10、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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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静无声。
一夜都快过去，但江青引始终睡不好，尤其在想到陆长逾走之前与她说的有关祝辽的事，她隐隐记得这个叫做祝辽的人。
数十年前，仙门世家祝家曾横空出世一位阵修天才，样貌品行俱是上佳。
祝辽在世家大会上以一己之力连败其余世家八位出战者，一举夺魁，更是仅凭一月便参破九泫离天阵，从此声名大噪，逐渐衰落的祝家重新迎来新生，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但月满则亏，谁知八年前一场与魔教的夺宝之战让这颗闪耀一时的新星迅速黯淡。
相传祝家世代守护着一件上古法器，但不知为何，八年之前祝家忽然被唳槐教夜袭夺宝，祝家死伤无数，祝辽以身祭阵，英烈战死，但最终法器还是下落不明。
至此，关于祝辽的故事落幕，祝家因此声名远扬，更是一跃成为世家之首。
数年过去随着盛光门的建立，门内优秀弟子修士辈出，一代胜过一代，这位天之娇女也被人逐渐遗忘，连同光芒与记忆彻底留在那场战役里。
本以为这位传闻中的阵修天才未来定会在修真界大放异彩，却不曾想……
江青引轻轻闭上眼，回忆起得到的所有信息。
忽然，她睁开眼，眼眸闪过一丝光彩。看来，是时候得去会会祝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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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祝依看着眼前一大清早就突如其来的江青引，内心虽有疑窦但面上仍笑意不减，“虞道友，这么早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她穿的很厚，屋内温暖，女子的面色好了不少，倒显得没有昨日那么羸弱了。
蓝衣少女笑眯眯看着眼前人，明知故问道：“没什么，就是想来找祝小姐聊聊天罢了，可是我打扰了？”
“啊……当然不会，虞道友想来随时都可以，一直以来我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人愿意与我说话呢。”祝依眼底闪过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江青引嘴上说着打扰，脚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踏进屋内了。
“是吗？可我记得祝小姐不是还有一位姐姐吗？难道你们姊妹之间并不亲近？”
江青引骤然开口杀了她个措手不及，祝依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江青引，原本红润的面色苍白了一分，“你……怎知？”
江青引：“祝辽修士乃修真界难得的阵修奇才，当年更是名满世家，难道知道她很奇怪么？”
“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就殉身了，不然我还真想一睹她的风采呢。”
祝依眉眼微垂，江青引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能听见她闷声道：“是啊，姐姐她，真是……可惜啊。”
江青引看了祝依一眼，“我有些好奇，祝小姐，你说如果祝辽修士还活着，她如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惜没有如果，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再追念又有何用呢？”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因为祝依回的太快了，倒让人感觉那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江青引察觉到祝依话中暗含的回避，正准备换个话题之时房门便又被敲响了。
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是孟时卓，江青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毕竟她来得着实有些早，没想到她才来才一会儿孟时卓竟也来了。
孟时卓看见江青引时也愣了一下，随后便朝她露出一个极为温和得体的笑容：“虞道友，真巧。”
江青引微笑点头：“孟公子。”
随后孟时卓便将手中食盒交到侍女手中，轻声细语道：“这是今日的药膳，记得看着依儿用完。”
侍女笑着点头应下，还不忘调笑一句：“姑爷与小姐真是情比金坚！小姐近年来身子愈发不好，也就姑爷的药膳能调理几分，便每日都做好亲自送来。”
祝依小脸微红，脸上是满溢的幸福：“辛苦阿卓了。”
孟时卓的语气温柔，周身散发着极淡的暖香，“无妨，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这都是我自愿的。”
能为了病弱的妻子每日起早做药膳，还亲力亲为送过来，江青引也不由得感叹这位孟公子的用情之深。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江青引也不便在如此情况下停留太久，与两人客套几句后便离开了。
走之前祝依轻声叫住了江青引：“虞道友，这个给你。”她将一个周身流转着灵光的粉色的护身符递给了江青引。
“这是我自制的护身符，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你们调查恐有危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江青引看着手心精巧的护身符，眨了眨眼，随后欣喜不已的发出一声惊呼：“多谢祝小姐！我一定会贴身携带的！”。
走出院子后，方才还一脸受宠若惊的少女忽然就褪去了面上的神色，恢复成了往日的平静，她静静看着那个躺在手心里的护身符，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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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青引回到几人新住进去的院落后，还未走进便隐约听见门里面的人还在议论昨日之事。
段小棠：“昨日可真是惊险呐，幸亏有阿音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都能立马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她真的太厉害了！”
楚唤州：“虞师妹虽修为略低但待人和善，沉静睿智，若我们空有一身修为而无谋略，恐怕昨日就凶多吉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腾不自觉就想起之前与江青引的对决，但此时也不得不真心感叹道：“是啊，之前倒是我咄咄逼人了……”他有些羞愧，以至于声音越说越低，其他人并未听清。
“昨日浊气浓重，我虽看不见虞音师妹是如何对抗浊气，但从灵息中能隐约感觉到其剑术身法之熟练精妙，想来也是私下不曾懈怠修行。”简知欢眼底尽是对江青引的赞赏钦佩。
其余人听见这话都有些惊讶，毕竟简知欢可是宗门出了名的剑痴。
每日雷打不动的勤修苦练，为人又淡漠清冷，能得到她这番话可想而知昨日的江青引是有多厉害。
不等众人继续探讨江青引的“丰功伟绩”，便见拥有“丰功伟绩”的本人轻手推开了门扉。
段小棠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阿音你回来啦！你一大早出门说去办事到底干嘛去了呀？”
江青引在院外将众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事情是靠大家一起解决的，若是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昨日的情况都会变得极为棘手，她从不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况且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
江青引与众人一同坐在桌旁，确认四周再没有其他人之后，江青引缓缓开口：“我去找了祝依。”
“祝小姐？她有什么问题吗？”段小棠问道。
“有，也没有，我觉得盛光门这些时日弟子接连出事或许与她无关，但别的事……说不准。”
听完江青引这番话，众人都有些云里雾里，楚唤州：“别的事是指什么事？”
江青引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楚唤州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诸位师兄师姐们可愿信我？”
经过昨夜一战，众人对于江青引已经近乎百分百信任，但并不全是因为江青引昨夜临危不乱的计划，更多的是她身上散发的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场。
这是一种无需任何证明的，仿佛只要看见她，相信她就一定能成功的直觉。
她的沉静像是深海曜玉，莹润的光泽于广袤中刺破暗涌，迎朝纳光。
见众人都点头后，江青引眼底也泛起一丝笑意，随后正色道：“诸位可知祝辽其人？”
其余人神情都有些懵，唯独段小棠双眼微睁：“这个我知道！阿音你说的可是多年前被魔教杀害的那位祝辽修士？”
见江青引点头，段小棠又道：“对啊，我到这儿来怎么忘了祝辽修士……她也是祝门主的女儿，祝依的姐姐。”
“传闻她是位不可多得的阵修奇才，可惜在数十年前被前来夺宝的魔教众人围攻，最后以身殉阵，英才早逝。”
段小棠又说了些关于祝辽的事，与江青引所知大差不差。
等到段小棠说完后，楚唤州啧啧道：“也不见你对心法秘籍记得这么清楚。”
段小棠：“嗤，你不懂就闭嘴吧！我知道这么多那是因为看了本记录修真界各大名修士的书，本来是冲着衍云道君去看的，结果翻到了这些，还不小心看了些关于祝家的绯红情闻……”
蔡腾急性子地开口：“唉师姐打住，现在我们还说正事为上。”
众人再次看向江青引，只见她看着段小棠的方向，音色略显沉重，“这些时日呆在这里，再加上小海棠所说，盛光门明显有太多问题。”
“首先，我们初来之日看见有弟子将尸身抬上来，他们的神情很奇怪，明明是同门却对死去的师兄避之不及，像是生怕祸及己身。”
“其次，不知诸位可有发现，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调查之后，盛光门之人总在有意无意引导我们，想让我们认为此事是弟子修炼时道心不稳发生的意外。”
“最后，据我所知，盛光门不知为何在八年前建立之初便从未开设过外界弟子的选拔，盛光门里的所有人都是本家血脉，没有一个外人，这对于一个修真门派而言着实奇怪，恐有蹊跷。”
“这样的举动，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江青引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一圈后才接着道。
“他们在保守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听着江青引将所有细节和想法都一一清晰明了地说出来，简知欢眼中微微露出讶异，其余人脸上更是惊掉下巴的表情。
……不是，这也太细节了吧？？
“回想起来，虞师妹在第一天试探的那句话，祝门主与祝依的反应也有问题。”简知欢思索几瞬后补充道。她说的是江青引那句‘杀鸡儆猴’，那时祝家人只有孟时卓神色如常。
“所以……这件事与祝辽有关？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蔡腾摸着下巴思索。
江青引：“看似是没有什么关系，实则不然。”
众人均是默契地看向江青引，等待着她的下文。
“祝辽因护宝陨落，而今盛光门弟子心魔怪生，这两者之间有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却又至关重要的一点。”
“祝家世代守护的上古神器，流魄珠。”
流魄珠乃修真界人尽皆知的法宝，能储存生死人的精气魂魄，也能吸纳天地万物灵息怨气，且怨气在其内可净化为灵力，如此万年往复，以致珠内灵力早已是取之不尽。
但此物只认内心纯善且道心坚韧之人为主，主人可随意吸取使用珠内灵力，外人却不可强行夺取。
若主人死亡流魄珠便会成为无主之宝，等待下一个主人的出现。
且流魄珠认主后仍旧对其主要求严厉，若主人道心有一丝不稳，珠内怨气便会趁虚而入吞噬其主 。
楚唤州闻言皱眉：“流魄珠在这祝家算不上什么秘密，但它不是早已遗失多年了吗？”
江青引：“可你又如何能笃定真的遗失了呢？”
此话一出，楚唤州愣住了，是啊，他又怎么能确定流魄珠真的丢了呢？
江青引摇头：“流魄珠认主，珠内可储存人的精魂灵力，也可吸收天地灵息化为无穷力量献给其主，看似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但其实它还有另外一面。”
“流魄珠不止吸收灵息，它亦会吸纳怨气，怨气在珠内可净化为灵力，但若是其主心性稍有一丝不坚，极易被珠内怨气趁机侵蚀，成为一个吸夺精魂的魔鬼。”
闻言，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吸夺精魂，像极了那三名弟子的死状。
过了许久，段小棠才艰难开口：“所以……流魄珠或许并未遗失，甚至此事起因就是它？”
“还还只是我的猜测，若要证实，我们不妨一试。”江青引眼中流露出一丝细微的狡黠，“小海棠，你还记得祝辽是在哪里战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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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山
夕阳日暮，雪落苍山。
为了不引起注意，最后只有江青引与段小棠两人悄然前往不离山，其余人留在盛光门按照计划打掩护。
两人站在昏黄的崖底，看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苍山青绿稀疏，望眼之处俱是一片银白。
“我记得祝辽就战死在不离山，但具体在哪里不知道，时间紧迫这里还这么大……阿音我们怎么找啊？”段小棠看向一旁的江青引。
江青引也略微蹙眉，奈何此时修为低微，暂时想不到捷径，“先上山顺着找找，多注意一些像是山洞或灵息波动不正常的地……”
话音未落，她却脚步一顿，两人同时看向右侧方向的密林深处，就在方才，那里忽然传来了异常的灵力波动，很明显，她们都感受到了。
“……这不会是什么请君入瓮的陷阱吧？”段小棠默默握上了剑柄。
密林深处是一片漆黑，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真切。
江青引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如今事态紧急已经等不了了，“……就算是陷阱也没办法了，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在密林中，一步一步发出“沙沙”的踩雪声，剑柄拨开四周有些杂乱的枯枝，她们几乎畅通无阻般深入密林。
“好奇怪，这里若是有什么秘密为何我们进来得这么容易？像是都被人开过路了一样……”段小棠抬手拂开一根树枝，她警惕观察着四周情况，并未注意到江青引沉思的目光。
行至半途，倏忽之间一阵莫名的冷风穿林而来，密林几乎在一瞬间浓雾四起。江青引心中一凛，猛然伸手抓向旁边的段小棠，然而只有一片空空如也。
原本被雪色覆盖的树木倏忽变成了一片灰败之状，霜雪消失，徒留枯木，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正要拔剑之时，江青引脑中一股猛烈的眩晕直冲而来，她的身子一时没稳住眼看就要向前栽倒。
这时，一只粉色衣袖的手牢牢扶住了她，少女甜美的嗓音熟悉急切：“阿音！小心！”
江青引被扶住后的身形一顿，随后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段小棠。
“你怎么了？没事吧？”段小棠一脸关心道。
“……没事，可能昨夜没睡好就突然晕了一下，段师姐方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江青引不着痕迹地脱开抓着自己的手，看着段小棠在雾里有些看不真切面容。
“你没事就好！师姐方才去找路去了，这大雾来得蹊跷，我们得赶紧离开才是。“我方才已经发现一条路了，快跟我来吧！”段小棠一脸兴高采烈地指着一个方向。
“好，我们走吧。”江青引温和笑笑，率先向着段小棠手指的方向抬步而去。
段小棠也笑着跟上：“阿音你不用急，等等我——”
话未说完，身前的江青引突然转身拔剑刺向段小棠的胸口！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银剑没入身躯之际，剑尖殷红融入地面白雪，利落至极，毫不拖泥带水。
段小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带着浅淡笑意的人，“你……”
江青引：“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雾来得蹊跷，所以……”少女的眼里的笑不达眼底，看着对面的人轻声开口。
“突然消失又出现的你，也是蹊跷。”
江青引一把抽出银剑后退一步，眼前的少女直直跪在了雪地之上，心口处还不断噗呲噗呲地涌出温热的鲜血来，而江青引面色波澜不惊，再次将染血的剑尖指向她的脖颈，“说，我师姐在哪。”
‘段小棠’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头看向江青引。
任凭剑刃划破肌肤，血珠滚滚而落，它披着段小棠的面皮，在白茫茫的雾里若隐若现，语气戏谑：“阿音你在说什么呀？师姐不就在这里吗？”
“你或许不知道，段小棠绝不会在我面前自称‘师姐’二字，你确定还不说吗？”剑刃再次逼近脖颈，径直没入血肉。
“我说了呀，她的人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不过是……换了个魂魄罢了呀。”‘段小棠’露出一个恶劣至极的笑来，眼眸闪动着的光死死盯着少女，连声音都带着颤栗的兴奋。
愤怒吧，崩溃吧，痛恨吧！不要去讶异，来报复我，将你心里所有恶意展露出来！
蓝衣少女闻言挑了挑眉，但握剑的手没有一丝颤动，连面上的笑意都不变一分。
地上‘段小棠’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嘴角的笑容裂开几分，“……你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动手？！你的好师姐被我杀了还被我夺舍了，你为什么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先是将我们分开，再意图迷乱我的意志降低防备，最后化成小海棠的模样迷惑我，成了便带我走，不成便言语激怒乱人心性，动其杀心，你就只有这么点手段吗？”
“想看我怒极生恨杀了你吗？那岂不是正中你下怀？”少女声音缓慢而沉静，悠悠开口道。“心性乱之，幻境大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浓雾之下，‘段小棠’眼里的怨毒几乎满溢而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不过筑基期的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固若磐石的心性？！
‘段小棠’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眼底深处隐而不现的耐心终于耗尽，开口淡淡道，“送你上路的人。”
语毕，江青引左手从乾坤囊里拿出一道昨夜陆长逾给的灭形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段小棠’头上。
在身体被灼热的火焰烧成灰烬之时，还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和刺眼的金芒，而片刻后，江青引身前已是空无一人。
幽冷的风吹过水蓝色的裙裾，垂落至小腿处的红发带悠悠飘然。少女收剑入鞘，看向眼前仍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琉璃目闪过一丝疑惑。
还不等江青引有下一步动作，身后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父！”
江青引身形一顿，回头便看见了一身玄衣的陆长逾，他眉头微蹙，疾步来到江青引身前：“师父，此处幻境重重，你没事吧？”
江青引嘴唇抿了抿，随后轻轻摇头：“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出了那样的事我自然担心师父，要随时守在身边保护你才能放心，我也愿意永远做师父的依靠。”
“此地不宜久留，师父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陆长逾俊逸的眸子定定看着江青引。
江青引点点头，忽然看向陆长逾的头上，“等等，有叶子。”
她上前一步将手伸向陆长逾发上银冠处，轻轻摘下一片翠绿的叶子放到陆长逾眼前，还用指尖转了转，少女嘴角牵起笑容轻声道：“喏，小心些。”
陆长逾看着这片叶子不禁失笑：“多谢师父，你——”
变故便是发生在此刻，几乎在转眼间，江青引手中的这片薄叶便化为一把翠绿短刃，刃尖刺破衣襟，稳稳没入心口！
陆长逾瞪大眼吐出一大口鲜血，震惊看向眼前的人。
少女此时脸上面无表情，浅若琉璃的眸底是一片骇人的冰冷，闪动着的光像是要淹没一切的沉沉冰海。
江青引为人平和沉静，鲜少会露出这般凌冽的神情，陆长逾：“你怎么——”
少女拔出短刃一脚踹开‘陆长逾’，冷眼看着它踉跄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自我进入幻以来，周围草木无一不呈灰败之相，你身上却有如此苍翠的叶片，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况且，陆长逾绝不会说出愿意永远做我的依靠这种话。”
她如今实力低微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她需要依靠强者才能生存，即便那个人是陆长逾，自己亲传的唯一弟子。
但当一个人需要一直依靠别人才能展现光芒之时，就已经失去了孤鹤独鸣的机会。江青引从不是需要依靠别人来活的人，无论何时，何地。
这点陆长逾比谁都清楚，所以即便他会担心她，但也绝不会让她依靠自己。
她能破九霄，应踏长空，该作青山日月致海惊天动。
少女认真看着‘陆长逾’，一字一顿道：“你不该，也不能扮成他的样子来骗我。”
“除了陆长逾，不是什么人都能叫我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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