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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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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公寓楼静得只剩呼吸声,陆韫言一手拎着苏令宜的行李箱,另只手稳稳托着她的手臂。她困得实在厉害,在电梯上升的短暂间隙里见缝插针地闭上眼睛,全然卸了劲靠向他,脑袋无意识地蹭着他,差点要站着睡过去。
“房间都让人收拾好了。”陆韫言原本攒了满肚子的话,见状尽数咽回,声音放得温柔又低磁,生怕扰了她的困意,“好好休息。”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那嗓音带着睡意特有的黏软,像融化的棉花糖般甜糯,陆韫言从未听过如此的腔调。
他耳尖不自觉地泛起了微红。
她伸手去摸门把,又回头对他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算是道了晚安。
陆韫言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顶灯在他周身投下一圈冷白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门内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随后是哗啦啦的水声。她洗漱得很快,不过片刻,屋内便重归宁静。
灯终于熄灭。
黑暗里,陆韫言转身离开,脚步声很轻,却带着说不清的轻快。
第二天是周末,苏令宜睡到自然醒,推开卧室门却意外看见王婶在厨房忙碌。
“王婶?你怎么来了?”
王婶端着丰盛的早餐摆上桌,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夫人,瞧你这阵子都瘦了。”
苏令宜正疑惑王婶为何一直愁眉苦脸地望着她,陆韫言恰好从外面回来。
“少爷回来了。”王婶擦了擦手,“老爷子在隔壁等着呢。”
爷爷来了?苏令宜心里一动,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系统提示骤然弹出。
[离婚倒计时]
五个字入眼,苏令宜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心情按捺不住地雀跃。
总算熬到这一天了!
王婶走在前面,苏令宜落在后面悄悄给身侧的陆韫言递了个眼色,暗戳戳打探他是不是接了任务,待会儿会不会有动静。
可陆韫言像是没看见似的,目不斜视,脚步没半分停顿,径直跟着王婶往前走。
三人一同来到隔壁,王婶示意后轻轻掩上房门离开。
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中央,神色肃穆,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开门见山:“你们递交离婚申请的事,我知道了。”
空气骤然凝固。苏令宜屏住呼吸,一旁的陆韫言却面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但我把申请拦下来了。”老爷子饮了口茶缓缓道。
苏令宜愕然抬头,陆韫言的眉宇间也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波动。
陆老爷子深深注视着苏令宜,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将茶盏置于桌面,发出一声厚重的响动。
“令宜。”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些年来,爷爷一直把你当作亲孙女看待。”
苏令宜攥紧衣角,承受着爷爷的注视,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爷爷,我很感激这些年的照顾,但是我心意已决。”
“是不是陆韫言又惹你了?”老爷子急切地打断,“如果是这样,爷爷一定替你教训他。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矛盾,说出来好好沟通沟通。”
她垂下眼帘,避开老爷子殷切的目光:“爷爷,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您难道不清楚吗?”
“他不爱我,而我需要被爱。”
“这段时间在外面工作,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释然,“我有了可以谈心的朋友,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前三年我都快忘了,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么充实精彩。”
“尝过了幸福的滋味,我就再也无法将就了。”
“令宜。”陆老爷子欲言又止,苍老的面容变得无力。
苏令宜别过脸,不敢再看老爷子的眼睛:“爷爷,就算离婚了,我也会把您当作亲人一样看待。”
陆老爷子听出了她的决绝,沉默了良久,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就算是为了爷爷,再给这个家一次机会,好吗?”
苏令宜抬起头,看见老爷子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位在商界堪称传奇的老人,此刻竟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卑微的一面。
“爷爷,我觉得……”
“就三十天。”老爷子伸出三根手指,语气近乎恳求,“刚好现在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如果你到时候还是坚持要离开,爷爷绝不再阻拦。”
他转向陆韫言,语气陡然严厉:“至于你,这一个月好好反省。若是再让令宜受半点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最后,他重新看向苏令宜,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痛惜:“孩子,给彼此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爷爷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在我心里,总觉得你们不该这样草率地散场,所以爷爷求求你,再试一次。若是三十天后你仍执意要走,爷爷一定尊重你的决定。”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令宜站起身,朝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时没有一丝犹豫。
算是答应了。
望着合上的房门,陆老爷子注视着孙子那张讨人嫌的脸,沉声道:“机会我给你创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需要这种机会。”陆韫言语气冷淡,眼神却有些飘忽,“离就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继续嘴硬吧。”老爷子冷哼一声,顺带目光鄙视地暼了一眼,随即拄着拐杖缓缓起身,怕和他多聊两句气死。
苏令宜竖着耳朵听着电梯叮咚作响,知道爷爷带着人走了,正犹豫要不要出去,陆韫言已迈步进来。
“你刚演的不错。”
苏令宜开玩笑,“不止是演戏。”
“哦?”
苏令宜忽然轻咳一声,还觑了一眼陆韫言的脸色,最后才轻声道:“有些真情流露。”
陆韫言理解错了,眉梢微挑,“不舍得离婚?”
“咦~”她拖长音调。
“是太想离婚了。女主受了这么多年委屈,要离婚却一直不成功,急死我了!”
陆韫言低笑出声。
苏令宜仰头望他,眼底亮着憧憬的光,语气雀跃:“终于要恢复自由身了!”
陆韫言勾了勾唇角,附和着点了点头,但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遗憾。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一场假的婚姻,可要画上句号时,他竟有些舍不得。
丈夫和妻子,一个令他向往的关系即将结束。
演戏演全套,苏令宜和陆韫言提交离婚申请事情虽然未被大肆报道,可一些消息还是在众人面前流传。
最为意外的莫过于知道他们纠缠不断的杜仲恺。前些日子他还在苏令宜的住处见到陆韫言的洗漱用品,随着她搬回陆宅,他以为这段婚姻会走向缓和。
结果却协商了离婚。
“陆总。”常松第三次从后视镜里偷瞄后座。
陆韫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有话直说。”
“您真的要和夫人离婚吗?”
“嗯。”
“陆总!”常松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可是,夫人很喜欢你。”
“那是以前了。”陆韫言偏头望向窗外掠过的街景,眸色沉得辨不清情绪,“现在,她不喜欢我了。”
常松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硬着头皮道:“先生!离婚的事还请您三思!因为、因为您分明也喜欢夫人啊!”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死寂。常松慌忙垂首:“对不起陆总!我失言了。”
“常松。”陆韫言像是没听到刚才那些逾矩话似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声音依然平稳。“喜欢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街角的咖啡店里,郭悦陶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对面出神的男人。
“你盯着咖啡发什么呆!”郭悦陶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呛声,“管他三七二十一!陆韫言现在要出局了,你最好的时候到了!快上啊!”
见杜仲恺依然沉默,她急得抓狂,若不是腿伤未愈,真想踹醒这个不争气的男人。
都是一个妈生的,瞧瞧人家杜信铠,白佳怡之前对陆韫言那么执着,杜信恺不还是勇敢追求了?
现在两人多甜蜜?
哥哥要是有弟弟一半勇气,还能有陆韫言什么事。
杜仲恺抿唇,“可令宜并不喜欢我。贸然表白,只会让她为难。”
“难道你不想和她在一起?”郭悦陶问。
“想。”杜仲恺抬起头,桃花眼里漾开温柔的涟漪,“我爱她。”
窗外,一群鸽子掠过玻璃飞向蓝天,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从小我就爱和那个扎着各种发辫的邻家妹妹玩耍。过家家时我总想做她怀里小兔子玩偶的爸爸。弟弟想牵她的手,我会立刻挡开,母亲新买的首饰,我总拿来给她戴。”
“元阿姨给我们烤小蛋糕,令宜总会趁人不注意,从我盘子里摸走一块,然后眨着眼睛让我保密。后来我便有了一个习惯,吃到好吃的糕点总想留一块。”
“我的幼儿园乃至小学五年级,都有一个女孩在我身边。我总是像防着信铠一样防着其他小朋友靠近她,害怕她有一天会不喜欢和我玩。”
“直到某天,我父亲和苏强吃饭时开玩笑说要联姻。”
“我突然意识到,这世上有一种关系,真的能让她永远属于我。”
“婚姻,妻子和丈夫。”
郭悦陶移开视线,抿唇一言不发。
杜仲恺咬牙,将眼底的湿意逼退。
“我爱她。”
“如果我是陆韫言,有幸能成为她的丈夫,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
早已经清场的咖啡店,香味苦涩。
风渐渐大了,街边小贩手中的气球突然挣脱束缚,晃晃悠悠地升向天空。
郭悦陶纠结良久,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在陆韫言之前告诉她?”
“上大学时,我辗转打听到她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对着要来的电话号码看了整整一夜。”
“可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联系过了。苏令宜她还记得我吗?”
“我频繁回国,守在她学校附近。告诉自己,只要偶遇一次,就鼓起勇气表白。”
“但一次都没有。”他苦笑着摇头,“我们全家出国后,元阿姨就出了意外,或许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缺席。”
“她在最艰难的时刻遇见陆韫言,做精神支柱也好,真心爱他也好。”杜仲恺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兔子耳钉,是小时候苏令宜带过的。
“最起码,陆韫言出现了。”
“而我什么都没做。”
“我祝福她找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她一定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
“我很嫉妒陆韫言,就因为他是陆韫言,便比所有人都重要。”
“郭小姐,你曾在国外问我,是不是要一直怂下去。”他望着掌心的耳钉,桃花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
“我想我会一直怂下去。”
郭悦陶望着他,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街角停着的库里南里,陆韫言挂掉电话,眼底情绪翻涌。
“可我必须和她在一起。”他转动手指上的戒指。当初男主让常松随便去挑的,不仅款式无聊简单,就连尺寸都不合适。
等丢掉这枚戒指,他会送苏令宜一个专属于她的戒指。
常松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敏锐地察觉到总裁接完电话后心情大好,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刚打赢了一场胜仗。
*
装潢雅致的餐厅内,复古壁灯流淌下暖黄色的光晕,轻柔地笼罩着窗边的一隅。苏令宜被同事们簇拥在中心,对着桌上早已醒好的红酒跃跃欲试。
“今天必须敬令宜一杯!”胡蓓蓓端着酒杯起身,脸颊泛着微醺的红晕,“要不是她上周连夜找合作商协商,我们哪能坐在这里庆功?”
“没错!令宜姐是神!”同事们纷纷举杯相碰,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苏令宜笑着摇头,“又来了,我怀疑你们是在故意灌我酒。”
“怎么?家里有人等着,不敢喝醉?”胡蓓蓓促狭地眨眨眼。
杜仲恺刚刚出去接电话不在,聊到这种事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其实我也发现了。”冯若汐凑近轻声说:“你最近状态特别好,总是带着笑,连难缠的客户都能耐心应对。”
“有吗?”苏令宜挑眉,语气轻快,“我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呀。”
“快老实交代!”胡蓓蓓亲昵地撞了撞她的肩膀,语不惊人死不休,“离婚在即,你是不是物色新欢了?”
“别胡说。”苏令宜笑骂着,却也不否认,低头轻抿了一口红酒。
餐桌上一下炸开了锅,起哄声此起彼伏。
“难怪最近容光焕发!原来是遇到知心人了!”
“早该这样了!陆总那样的人,根本不懂得珍惜!”
“恭喜苏助理开启新生活!”
“你们啊……”
没想到大家如此不畏强权,支持正义!苏令宜无奈摆手,清澈灵动的眸子微转,整个人仿佛被胜利之光笼罩,显得格外狡黠。
“别慌别慌。”
几杯酒下肚,苏令宜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刚从洗手间出来,猝不及防间,一道身影将她轻轻抵在墙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迅速护住她的后脑,她还未惊呼出声,灼热的吻已压了下来。熟悉的气息交缠,力道硬得不容抗拒,他闭着眼睛长驱直入,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双腿发软,那人才缓缓退开。
“陆韫言!”苏令宜推开他,捂着微肿的唇瓣难以置信。
“你有新欢了?”陆韫言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都是剧情需要!我哪来的时间找新欢?”听了莫名其妙的话,苏令宜翻了个白眼,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没好气地瞪他,“别说新欢了,旧爱都没有!”
她注意到肩线处裂开的小口子,更是气笑了:“陆总,您的手劲可真不小。”
“抱歉。”陆韫言喉结滚动,声音轻了些。明知今晚这场相遇、她身边的热络庆贺,都是小说里的剧情,可听着旁人议论她终于脱离自己,甚至教唆她找新欢,胸腔里的占有欲便不受控制地翻涌。
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无能的丈夫。
小说男主尚能将人带回家扔在床上,而他连靠近都要找尽借口,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
补好妆回到座位时,冯若汐敏锐地注意到她微肿的唇瓣:“遇到陆总了?”
“冯姐。”苏令宜无奈一笑,“在你面前简直毫无秘密可言。”
冯若汐但笑不语。她并非刻意关注苏令宜,而是自从苏令宜离席后,杜仲恺就明显紧张起来。当陆韫言从洗手间方向回来时,杜仲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啧,感情的事情真难为人,把一个个单拎出去叱咤风云的人物全部变得患得患失。
因为她的短暂离席,冯若汐早早叫停聚会,散场后,苏令宜站在餐厅门前等候杜仲恺的司机。
“苏令宜!”
闻声回头,只见陆韫言与宋辛霆一前一后走来。
“陆哥胃不太舒服。”宋辛霆抢步上前,一边解释,一边拼命朝苏令宜使眼色。
可惜他这眼色算是白使了。任凭宋辛霆急得眉飞色舞,苏令宜也只是淡淡颔首,目光轻飘飘地从陆韫言身上掠过,对他的不适恍若未闻。
恰在此时,车子稳稳停在她面前。她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内,自始至终未再看他们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了?”没能帮上忙反而火上浇油的宋辛霆,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暗自咂舌,“从前那个爱而不得的人,如今怎么也变得跟大哥冷酷无情?”
他小心翼翼地瞥向陆韫言瞬间冰封的侧脸,识相地闭上了嘴。
两人正要离开,却见白佳怡从对面商场翩然走出。刚安静片刻的宋辛霆又忍不住调侃:“今天可真热闹,你的两位红颜算是到齐了。等会儿用我打掩护吗?”
话音未落,便见白佳怡径直走向候在路边的杜信铠,极其自然地将手提包递到他手中。两人相视一笑,姿态亲昵。
宋辛霆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陆少,您这算是彻底翻车了?”
*
“下周宋家有个晚宴。”平稳行驶的车内,杜仲恺温声询问:“你可以做我的女伴吗?”
“当然。”她欣然应允。
回到公寓时,陆韫言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杯温热的牛奶。
“和杜仲恺散了会儿步。”
“这么冷的天散步?”陆韫言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触到一片冰凉,眉头不由微蹙。
“还没入冬呢。”苏令宜轻笑,却没把手收回来,任由他包裹住自己的指尖,“今晚陆总也有任务?”
陆韫言先是摇头,随即又轻轻点头。
这模棱两可的反应让她不解地歪头打量,总觉得他今晚的状态有些异样。
“下周宋家有个宴会。”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杜仲恺和我说过了。”苏令宜问道:“你也要出席?”
“嗯。”他沉默片刻,“你呢?”
“我接受了杜仲恺的邀请。”
“知道了。”早已知道不能同行的陆韫言掩下失落,“喝了牛奶早点休息。”
旭日东升,苏令宜走到阳台拉开薄纱,楼下车水马龙,鸣笛不停。她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听见厨房传来的动静,唇角不自觉扬起。
“陆总,要不是穿到书里,我都不知道你有一手高超的厨艺。”她倚在门框上,长发垂在一侧肩头,发间的小熊发箍显得格外俏皮。
“我以前很挑食。”他动作娴熟地给牛排翻面,“母亲总说我太挑剔,认定世上没有合我胃口的食物。为了证明不是我的问题,是厨师的问题,我才开始学做饭。”
这个学厨的理由让苏令宜忍俊不禁。陆韫言顺势问道:“你呢?最爱吃家里谁做的菜?”
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的失神,陆韫言眯了眯眼睛,状似随意地问道:“说起这个,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等回去后,给你放个长假,好好陪陪家人。”
“好啊。”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直起身子去了客厅。
陆韫言凝视着她的背影,这三年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特助的私人生活。当初确认她不是对手派来的,便没有过问其他。此刻细想,她似乎总是随传随到,从不在意节假日加班,就连穿书过来也从容不迫,仿佛在这世上无牵无挂。
“苏令宜,你去哪儿?”见她没有坐在餐桌旁等早餐,反而穿好鞋子要往门外走,陆韫言来不及解下围裙就追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苏令宜回头看见他穿着拖鞋系着围裙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突然有点事,早餐就不吃了。”
“你在生气。”他笃定地说。
“我生什么气。”她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陆韫言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我不该试探你,更不该贸然打听你的私事。”
他紧张地攥紧拳头,等着她宣判自己的死刑,然而电梯门缓缓闭合的刹那,她忽然抬声,字句清亮:“下不为例!”
在电梯下行声中,陆韫言望着紧闭的金属门,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苏令宜,我来做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