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王座》南山止

13、第十三章

　　星火大厦的电梯无声上升，瑜晟镧盯着楼层数字跳动，喉咙发紧。止痛药的副作用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口袋里那支录音笔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炭。

　　电梯门滑开，23层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吞没。周屿站在会议室门口，脖子上那条青蛇纹身在领口若隐若现。

　　“准时。”他微笑着推开门，“徐总等你很久了。”

　　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整个申城的夜景，灯火如血管般延伸向远方。星火CEO徐世昌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手里端着杯威士忌，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瑜晟镧。”他转过身，声音温和得像长辈，“终于见面了。”

　　瑜晟镧没动，视线扫过桌上的银色硬盘——正是存着阿凯偷拍证据的那块。

　　“直说吧。”他开门见山，“什么条件？”

　　徐世昌笑了，从抽屉里推出一份合同：“星火可以给你比JYG更好的资源，包括……”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瑜晟镧的左耳，“全球顶尖的耳科修复手术。”

　　合同条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瑜晟镧一眼就捕捉到关键项——「商业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星火所有」。

　　“比如？”他故意问。

　　“比如见见投资人，参加些私人酒会。”徐世昌抿了口酒，“你长得像你哥哥，很多人会感兴趣。”

　　空气瞬间凝固。

　　瑜晟镧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我哥的死，和你有关系？”

　　徐世昌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年轻人，有些事知道得太多……”

　　“比如裁判受贿？”瑜晟镧突然打断他，“比如刹车线被剪？”

　　会议室陷入死寂。

　　徐世昌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缓缓摘掉眼镜，露出鹰隼般的眼睛：“硬盘你可以拿走。”他推了推合同，“签了这个，星火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瑜晟镧突然笑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正在录音的界面，时间已经跳动了23分钟。

　　“晚了。”他按下发送键，“刚才的对话，已经同步到联盟纪律委和七家媒体。”

　　徐世昌的脸色瞬间铁青！

　　周屿猛地扑上来，瑜晟镧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砸向落地窗——

　　“哗啦！！！”

　　防爆玻璃裂成蛛网状，高空狂风呼啸而入！文件纸张如白鸽般四散飞舞。

　　“你疯了？！”周屿在狂风中大喊，“这里是23楼！”

　　“所以？”瑜晟镧踩上窗台，半个身子悬在百米高空，手中硬盘在风中摇摇欲坠，“要赌吗？”

　　他赌对了。

　　徐世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他走。”

　　——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像一辈子那么长。瑜晟镧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直到冲出大厦，他才在路边绿化带剧烈干呕起来——止痛药的副作用混合着肾上腺素，视线一片模糊。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

　　“上车。”

　　熟悉的黑色轿车急刹在面前。橛瑜推开驾驶座的门，脸色比夜色还沉。

　　瑜晟镧跌进副驾驶，将染血的硬盘扔给他：“搞定。”

　　“你吞了多少药？”橛瑜一把捏住他下巴，强迫他张嘴——舌根还残留着白色药末。

　　“三片……还是四片？”瑜晟镧恍惚地笑了，“够放倒一头牛……”

　　意识消散前，他感觉有人撕开了自己衣领——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膛，然后是橛瑜罕见的慌乱怒吼：

　　“心跳140！去医院！现在！”

　　世界陷入黑暗。

　　——

　　再醒来时，入眼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瑜晟镧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牢牢固定——橛瑜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心紧蹙，右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仿佛怕他消失。

　　窗外已是黎明。

　　床头柜上摆着两样东西：星火硬盘，以及……

　　一枚银色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