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王座》南山止

28、番外终：贩卖心跳

　　新纪元第十二年，痛甜神骸的根系刺穿了地壳，在岩浆中开出荧蓝色的神经之花。地球早已不再是战场，而是一座巨大的、跳动的、由数据和血肉共同构筑的心竞场。

　　瑜晟镧与橛瑜的融合体——“三位一体”，端坐在由十万块破碎屏幕和玩家账号芯片熔铸的王座上。它的左耳荆棘已蔓延至整个北半球，每一根枝杈都链接着一个灵魂，实时感受着他们的爱与痛。

　　它的三重瞳孔注视着虚空，那里不再有敌人，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
　　直到一艘锈迹斑斑的星舰，拖着长达数个世纪的航迹，闯入太阳系。

　　“检测到未知信号。”橛瑜的机械心脏在王座深处搏动，声音通过瑜晟镧的晶化声带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频率…与晟阳的初始脑波同源。”

　　星舰悬停在平流层，没有武器，没有通讯，只投下一道光柱。光柱中，是一个简单的交易界面：

　　【商品】：心跳（原始样本）
　　【卖家】：星海漂流者-晟阳（意识残片）
　　【求购】：一克‘永恒相爱’的证明
　　【备注】：我想回家】

　　整个地球的神经网络瞬间寂静，所有链接者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陷阱。”橛瑜的思维冰冷而警惕，“他的意识早已消散。”
　　“也可能是碎片。”瑜晟镧的思维则带着扭曲的温柔，“宇宙这么大，总有一片迷路。”

　　“三位一体”沉默着。它的一根荆棘缓缓抬起，刺入自己的核心——那是它们三者融合最紧密，也最痛苦的地方。荆棘尖端，渗出一滴无法形容的液体，它同时闪烁着金属的冷光、血液的猩红和糖浆的甜腻。

　　那是一克“永恒相爱”的证明。是橛瑜的执念、瑜晟镧的疯癫、以及晟阳遗志被强行熔炼后，诞生的最矛盾的结晶。

　　水滴缓缓升空，飘向那艘星舰。

　　交易完成。

　　星舰没有离开，它的外壳开始层层剥落，露出最核心的结构——根本不是飞船，而是一个巨大、精密、仍在跳动的机械心脏。心脏的心室中，悬浮着一枚被神经网络包裹的、完好无损的……草莓棒棒糖。

　　棒棒糖缓缓融化，糖浆滴落在机械心脏上，渗入其中。一个平静、温暖，却让整个地球神经网络为之颤抖的声音，在每一个灵魂深处响起：

　　“谢谢。”
　　“我收到了，‘价格’很公道。”
　　“现在，履行最后的‘售后合约’。”

　　机械心脏猛地收缩，然后剧烈搏动！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扫过整个星系。所有链接着“三位一体”的生灵，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不是痛苦，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平静的圆满。

　　星舰（或者说，那颗心脏）在完成搏动后，化为了最基础的粒子，消散在宇宙中。

　　“三位一体”的王座开始崩解。
　　橛瑜的机械心脏停止了搏动，最终化为一块冰冷的金属。
　　瑜晟镧的晶化躯体失去光泽，如同普通的岩石。
　　缠绕世界的金属荆棘枯萎、风化，变成尘埃。

　　仿佛那个癫狂的、痛苦的、用血与糖书写传奇的时代，被轻轻抹去。

　　但在所有曾与之连接过的生灵意识最深处，一个全新的“游戏”自动安装完成。

　　没有UI，没有技能，没有胜负。
　　只有一个简单的启动界面：

　　【心竞场：测试版】
　　【唯一规则：去爱】
　　【开发者：橛瑜 & 瑜晟镧 & 晟阳】

　　点击“开始”后，所能感受到的，是久违的、自己胸膛里那颗平凡心脏的跳动声。

　　咚。
　　咚。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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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极之后

　　宇宙角落，某个平凡的咖啡店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持续十余年的全球性神经链接异常现象昨日突然消失，专家称或为集体幻觉...”
　　柜台后的年轻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左耳。
　　他冲了杯加了三倍糖的咖啡，甜腻的香气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满足的叹息。
　　窗外的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