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朴志焄]》南村喜事

11、Chapter11

　　高允恩回校后，精神恍惚。
　　她简直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

　　朴志焄在她额间印下的吻很浅，却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能不能，继续喜欢我？”

　　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挥之不去。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落荒而逃的了。

　　总之她回来后，也不敢看朴志焄给她发的消息。
　　“叮叮”
　　消息响个不停。
　　慢慢又没有声音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望着天花板发呆，最终干脆缩进被子里，朝耳里塞上耳机。
　　熟悉的轻音乐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一首曲子播完，又随即播放下一首。

　　“在这诚实的空洞里大声尖叫
　　一遍遍，我尖叫着
　　留给你几张照片
　　欺诈的照片
　　记忆中的污点
　　梦中低语的幸福曲
　　我们都知道
　　结局总是如此不可避免”

　　高允恩被嘈杂的摇滚背景音弄得心情更加烦躁了。

　　这是朴志焄最喜欢的歌。
　　The Cure乐队的Disintergration。

　　她气得把耳机也取下来了，索性起身望着窗外的星空发神。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朴志焄刚来她们家里时，她闹得不行，打心底里觉得他夺走了妈妈的爱。
　　她撕他的书本，砸坏他的杯子，在他的床单里放虫子。
　　就想把他逼走。

　　但朴志焄只是默默承受着。
　　他甚至没有向妈妈告状。

　　后来还是妈妈发现了她的破坏性行为，在一个宁静的下午带她去公园荡秋千的时候，温和地同她说起那件事。

　　“允恩，你知道吗？志焄哥哥的父母也埋在那个墓地。因为他的爸爸妈妈也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

　　那时她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去世了。如果我们不收留他，他就是个孤儿了。你可以试着去接受他呢？或许你会发现，他会是个很好的哥哥。”

　　那是妈妈第一次这么正式同她聊天。在此之前，她们都互相回避这件事，很怕在对方面前提起爸爸车祸的事情。
　　没想到是在朴志焄的事上，她们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妈妈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揉她的头：“允恩，我们都不要再逃避了好吗？就让我们放下死亡，重新开始生活吧。”

　　高允恩从那之后，就尝试着接受这个——突然闯进她生命里的哥哥了。
　　尽管他和她，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听妈妈说那个被她故意摔坏的杯子是朴志焄父亲送他的后，她心里过意不去，又肉痛地从钱包抽出几张票子，在零售店给他买了个很像的款式。
　　她不好意亲手交给他，只悄悄塞到他的书包里。

　　朴志焄当天晚上就来谢谢她了。
　　他的笑容太阳光了，阳光到甚至有些刺眼。她甚至有点自惭形秽，后悔自己之前那样对她。

　　再后来，她就真的渐渐接受他了。
　　她必须得承认，朴志焄是个很好的哥哥。

　　但是……
　　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掌时，她没法忍受自己才；当她听懂他的讲题思路，他欣慰地摸摸她的头时，她心底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当他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时，她也会觉得不自然。
　　而且，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却让她下意识地想挣脱。

　　她没有想到，这些不同寻常的迹象，却在悄悄演变成爱。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生长着，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每天不是顶着黑眼圈就是顶着一头乱得不能再乱的头发起床。如果不是有时候音协还有任务没有做，她压根就不想出门。

　　这日她刚刚睡醒，大约十一点半。
　　没有什么要事的时候，她就睡到这个时间起床，刚好吃早午饭，省得出门两次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City of stars Just one thing everybody wants...”

　　高允恩扫过手机上的名字，思绪复杂，有点不想接。

　　[危险的朴志焄]

　　手机铃锲而不舍地停了又响，如此反复三次，高允恩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算算时间，你该醒了吧，出来吃饭。”

　　高允恩心想，你倒是比我还清楚我的生物钟。

　　她闷闷道：“不要。”

　　“我在你楼下了。”朴志焄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冷不丁传来。

　　高允恩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
　　这人怎么还没回去？

　　她推开窗户，朝下看去——正站在梧桐树下笑盈盈看上来的人不是朴志焄又是谁？

　　他今日穿着异常清爽。
　　一身简单的米白色卫衣和蔚蓝休闲裤。

　　好在他没穿成平日里在摇滚工作室那样来学校，不然她可受不了学校里他迷妹们的目光。
　　不把她杀死才怪。

　　高允恩心里忐忑，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字，却瞥见昨晚他发的一串消息。

　　[喂，还没说再见怎么就走了]
　　[我们还要多呆几天]
　　[明天出来玩]
　　[我来找你]

　　原来他昨晚上给她说了今天要过来，是她没看见。
　　她当没有看见他的消息，麻木打字：“你怎么进的学校？”

　　朴志焄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比起发消息，他还是更喜欢打电话。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对面的声音清脆又有些无奈：“喂，我还没吃早饭，再墨迹一点，你哥就饿死了。”

　　高允恩嘟囔道：“那你等我一下，我下来。”
　　她连忙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胡乱刷了下牙，用遮瑕掩盖住发青的眼圈，就草草下楼了。

　　*
　　周三的校园没什么人。
　　暑期还留在学校里的，除了像她一样在部门里还有事没做完且不想回家的，也就只有一些以校为家的教授和工作人员了。
　　至于像朴志焄这种没事溜进来的闲杂人等，更是少之又少。
　　加上他帅得极为客观的外部条件，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朝他多瞟上几眼。

　　高允恩不自在地朝另一边缩了缩。
　　幸好这条路没什么人，不然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回想起昨日他那个怀抱和令人遐想的话语，她面上有点热。
　　他也没有表明他的心迹，却要她继续喜欢他……
　　好狡猾。
　　她坚决不要着了他的道。

　　“你什么时候才不躲我？”一道无奈的声音幽幽从她头上响起。

　　高允恩怔怔抬头：“啊？”
　　她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我哪里有躲你。”

　　“真的吗？”朴志焄眼神一黯，深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高允恩挪开眼，不自然道：“当然。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没告诉我答案。

　　她的话没能说完。

　　朴志焄毫无征兆地吻下来，薄唇贴上她的脸颊，又缓缓向下移，落在她的唇角。

　　他的吻很轻，仿佛很怕吓到她。

　　高允恩的心跳一滞，本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禁锢在他的胸膛里，根本没法挣脱。
　　“唔，哥，你……”

　　朴志焄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好闻的雪松香侵入她的发丝与脖颈，再到眉眼与唇间。她被温暖又有力的手臂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双唇终于分离开来，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情愫 。

　　朴志焄生怕她推开她一般，紧紧抱住她，又把头埋在她颈间。

　　高允恩脸上的绯红迟迟不能退散。
　　她好不容易喘上气，抬眼又撞进朴志焄的黯然的眼神。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些委屈:“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