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里有个姑娘叫，小方》灰太凉

30、十

　　她在“龙”的视角俯视苍生，忽然间领悟了化神，化为天地万物之神灵。
　　她在一朵花里看见小婴儿裹着她哥哥的手指，她认出了她，她圆灵灵的小眼睛竟然也向她看来。都说婴儿感官灵敏，万事万物在最初还是最初的模样。
　　她苦恼了片刻，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婴孩时，看见过什么了。
　　她看见一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说，你看见了吗？事物都在向上流，是你看错了它们。
　　她看错……了吗？
　　她仿佛真的看见河水逆流，倒挂苍穹，绿色和红色的交织在时间的线上丝丝缕缕流淌殆尽。
　　泥水的泪水洗掉了天空的空白。
　　她睁开眼，他并不在身边，她觉得这应该就是想念。
　　……
　　她在一个书童的鼾梦里看见了……打狗棍法？
　　原来是自己留在窗子上的爪印暴露了自己。
　　她惊讶地伸出前爪，却突然红了脸，她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最初狂浪至极，赏了他一“五爪金龙（喇叭花抱脸儿）”，“你知道小女子是谁吗？”
　　“不知道。”
　　“咳……”她一脚踩在两人后来一起洗脸的脸盆里，“只因我在西瓜上撒了一泡尿，西瓜就被卖出千万一颗的高价！”
　　他静默片刻，——
　　“一千万是多少？”然后在她手心里吹气（她脸红了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能把你的手拿开了吗？”
　　他能喜欢上她一定是个奇迹。
　　……
　　心似莲花开，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噗地！
　　一滴露水从莲叶上滚落了下去。
　　如坠大梦！
　　她在水底睁开了眼睛，她在哪？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黑色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眼中涌出。
　　“它们”将她层层包裹渐渐收缩了手脚……
　　不！
　　她听见一个传奇的音节从嘴中吐出，“它”化作圆融的声波譬如佛家的法号。
　　咕嘟和尚一颗又一颗的穿透一切！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锅开了锅的水……也要，开始向天空倒流！
　　她的躯体却在向下沉。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小方孤单的想，自己也能莲花化身，破茧成蝶吗？
　　水草像缠不尽的梦。
　　忽然！一双大手捧着她的脸将她拉出了水面，……他的呼吸扎人可真特么疼。
　　她像青蛙一样张大了嘴巴呼吸，拼命也说不出那句，大叔？“王子，好久不见。”
　　于是她轻轻含住那截手指，如安睡的婴儿一般闭上了眼睛。
　　满面胡渣的男子也闭上了眼睛，顺带挤出了一滴无处述说的泪水。
　　河水开始在两人周身疯狂上扬，像暴风雨中最后一场拥抱，带着悲情的画面一起被淹入深海！
　　“听好，你要一直一直逆流而上。”
　　她在自己的呼吸里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沫，那些泡沫就是她自己，“它们”在巨浪的拍打中碎裂分崩。
　　好疼啊！
　　“来！”她伸出手去呼唤，一片片碎落的浪花贴近她的皮肤，化作万千光点跳跃的青青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