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朋克一号通缉犯》愚蓝

67、克莱尔到来

　　一种生物的本能让帕德·伊文思畏缩了起来。
　　他立即弥补道：“不，您误会了，这其实是一件令有用途的超凡物。”

　　迎着林恩满含威胁的眼神，伊文思发话了。

　　“它叫迷魂信使，审查官。”

　　林恩不可能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她刚想开口问，就看见帕德·伊文思熟捻地撕下这张方形的薄纸片，在手心叠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即便是幼童也能看出他的作品：
　　一只纸飞机？

　　帕德·伊文思将纸飞机托在手心里，随后吹了口气。
　　轻飘飘的纸飞机乘着夜风起飞，朝着林恩行驶过来——

　　它稳稳落在林恩手中。

　　“我们现在距离太近，以至于信使不能发挥最大效果。”伊文思教授说，“倘若我们距离更远、远到隔着大海，迷魂信使也照样能够传递信息。”

　　这东西可比她的“沙之书”好上不少！

　　林恩有些羡慕地抚摸着纸飞机的翅膀，随后又把这张纸还了回去。
　　“但是，它只能单向通信，不是吗？”

　　帕德·伊文思笑眯眯地摇着头，没有接过去。
　　他的笑脸显得神秘莫测。

　　“你保存着就行。如果我需要联系你，我自然可以收回信使。”

　　这就相当于帕德·伊文思自己的“社交网络”！
　　这张网络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尽情地给他发送消息，他也可以随时回复——这件超凡物可太棒了！

　　至于“保存”的提议，林恩自然没有推拒。她爽快地把纸条折叠几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林恩暗藏自己的小心思：
　　帕德·伊文思虽然是“迷魂信使”的拥有者，但他同时也可以成为中转站。林恩只要通过他，就可以联系到“社交网络”内的每一个人。
　　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就是有些费帕德·伊文思。她心想。

　　两人总算摸黑走到小镇上。

　　与往日不同，林恩为了避免与熟人社交，抛弃了“老农夫酒馆”，而是在街边随意买了份鸡肉馅饼填饱肚子。
　　等回到钻石旅店，她收到了一封来自碎金城的回信。

　　这封回信来自《木偶报》记者克莱尔·德里特。
　　与财大气粗的阿曼达审查官不同，克莱尔选择价格更加低廉的火车寄送方式，每封半盎司以内的信只需要2铜伊索。
　　这也就导致了信件在路途中颠沛流离了好些天。

　　拆开信封，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克莱尔就写了几个字：
　　【我即刻出发，前往绯通亚矿场。】
　　最后附上的车次显示，她会在明天准时到达小镇火车站。

　　为什么忽然要来绯通亚矿场？

　　林恩将信件叠成一张窄窄的纸条，放在火焰上方燃烧成灰烬，一边思考这件事。
　　《木偶报》的工作可想而知的忙碌，克莱尔竟然愿意抛下工作、立即前来，那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绯通亚矿场大爆炸算得上不得了的大事——

　　但克莱尔又不能未卜先知！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恩决定停下思考，等待翌日克莱尔的到来。

　　睡前，她将“超凡物”屏蔽镜小心翼翼地放在公文包里，又一把塞在枕头底下，才勉强放心。

　　和过去不同，现在的林恩不仅积攒了些金钱，更重要的是还拥有各种稀有的物品。这就意味着，她或许也有被抢劫的风险。
　　——如果有一个保存物件的空间就好了。
　　林恩叹息着思索。

　　==
　　清晨醒来，给自己泡了一杯浓郁的提神茶后，林恩坐在沙发上一边享用丰盛早餐，一边阅读酒店服务生送来的厚厚一沓报纸。

　　不出所料，所有报刊的头版头条都被绯通亚矿场的爆炸案占据：

　　【绯通亚矿场突发爆炸！西斯·朗重伤就医！】
　　【究竟是谁的错，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数百名矿工被困地底，库兹公司备用能源前来营救！】

　　林恩一一浏览完毕，端起已经温热的茶水，凑近喝了一口。

　　文字越是杂乱繁琐，也就越说明一个道理：报刊的编辑其实根本不了解事件的真相。
　　他们不过是节选了一些现场窥见的现实，随意地进行整合，最终生成一片逻辑不通的“现场报道”。

　　昨日那场大战的结局，到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能料到的是，十个“寒冰”加在一起，或许也打不过一个“灼烧者”，西斯·朗很难占据上风。

　　或许他们原本猜到会有中级信徒袭击，这才提前准备了“超凡物”。

　　不过无论是信徒“寒冰”，还是西斯·朗，都料想不到矿场内有人突发奇想偷走这件宝贝，才引发了后续的严重危机。

　　——算得上蝴蝶效应的是，如今瞭望灯塔倒塌、瓦斯能源损坏，那就意味着整个绯通亚矿场会停摆一段时间、直到一切恢复。
　　那么，偷偷潜入“一号矿坑”的计划，也就不得不因此而顺延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林恩感慨着，一边放下茶杯，往里面丢了颗方糖。

　　在抓住钢制餐勺的瞬间，林恩忽然想起了——

　　昨日在绯通亚矿场里异能枯竭后，虽然她及时补充了一支精神稳定剂，但看样子并没有立马起效。
　　也不知道睡了一觉之后会不会恢复些许。

　　【使用记忆宫殿。】

　　林恩一边思考着，一边默念。

　　……
　　玩脱了！
　　异能消失了！

　　意识到这点后，林恩的四肢百骸瞬间发凉，脑袋“嗡”地一声响。

　　汤匙砸在茶杯里，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溅起四散的水花，蔓延在雪白的茶巾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瞬间侵袭而来：

　　为什么异能会消失？
　　什么时候能恢复？
　　该不会永远都恢复不了吧？

　　无数个问题在大脑里互相撞击，扰得她头晕眼花。
　　完全没了主意，林恩无意识地拆开又一支精神安抚剂，像是喝糖水一般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在她再次拆开下一支药剂之前，书桌上放置的“沙之书”忽然传来声响！

　　林恩瞬间惊醒，意识到这是白琳的手笔。
　　她收到包裹了？！

　　暂时顾不上消失的异能，林恩立刻站起身，端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一点一点出现的字迹。

　　【林恩。】

　　果然是白琳！
　　林恩迅速掏出笔，控制着白沙的排列，写下【我在】这两个字。

　　白琳没等她写完就开始书写：
　　【最近金蔷薇宫繁忙，今晚12点有空和你交谈。】

　　林恩：【没问题。】

　　【先走了，晚上见，林恩。】
　　丢下这句话，林恩又等待了几秒，发现白琳不再继续书写，这才放下了笔。

　　“沙之书”上的所有字迹，在五分钟之内就全部消失不见。

　　林恩松了口气，只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白琳顺利收到包裹，也就意味着目前莱亚还是安全的。

　　==
　　中午12时，在绯通亚小镇的火车站，林恩准时接到了远道而来的克莱尔。

　　她提着一个略显笨重的行李箱，带着巨大的女式礼帽，有几分憨豆先生的滑稽感。

　　“累了吧？”
　　林恩关切地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吗？”

　　克莱尔重重地把行李摔上车，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不要客套了，审查官，跟我说说绯通亚矿场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吧！”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随时准备记录的本子与铅笔，放在膝盖上等待林恩的回答。

　　林恩瞥了她一眼，顾左右而言他。
　　“唔，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这是当然！我在列车上就读到了报道。”克莱尔一边解开厚实的羊毛围巾，一边望向窗外与平日无二的街道。
　　“嗯，看样子小镇上的人们都很平静。”
　　这一点，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矿场爆炸虽然对居民影响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影响正常生活。”
　　林恩注意到她的视线，老练地说道，
　　“或者，他们更庆幸的是自己幸存了下来。”

　　克莱尔在笔记本上“刷刷”书写着。

　　直到马车停在酒店大门口，她都没有在意。

　　林恩敲了敲车架，“回神了，记者小姐，刚好有点事想问你。”

　　克莱尔讪笑一下，为自己的沉浸而尴尬。
　　她一边拖拽着沉重的行李箱，一边扭头问林恩：
　　“什么事？”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来绯通亚矿场？”

　　克莱尔的脚步逐渐放缓，侧头看了眼林恩，声音低沉起来：
　　“原因有很多。”
　　她重新抬起头，露出活力满满的笑脸，“或许，一会儿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好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一点林恩深有体会。

　　等到克莱尔安顿好，林恩这才跟她复述了一遍“马车窃听”的理由。

　　“唔，真够危险的！”
　　克莱尔蹙眉。
　　不像帕德·伊文思，她对这些秘密手段相当了解，甚至自己就在使用，自然知道应该提防。

　　“更危险的还在后面呢。”

　　林恩递出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才完完整整地把信徒之战的场景描述了一番。
　　当然，她省略掉了偷窃的那一部分。

　　好在克莱尔没有那么多好奇心。
　　她停下笔，眉头打结：“也就是说，这场爆炸是信徒引发的？他的异能甚至超过了‘寒冰’？”

　　“你认识那位信徒？”

　　“我知道他。”
　　克莱尔略微纠正着用词，也没有对林恩起提防心。相反，她乐于谈论与传播琐事与八卦。
　　“他叫米特，是温蒂·奇塔的大学同学。只不过大学还没毕业，他就被选中成为人骨教堂的教司，后来又成为信徒。”

　　人骨教堂？
　　那不是人造女巫神殿的地点吗，怎么还真的有“教司”？

　　林恩压下内心的疑问，继续听克莱尔的讲述。

　　不过，关于“寒冰者”米特的信息，她似乎也只知道这么多。
　　相反，克莱尔带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说起温蒂，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克莱尔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讲话。

　　“温蒂·奇塔和她的老师尼古拉教授被国民卫队抓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