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母神的召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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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井内比前几日干燥，空气里带有硝油的残留气味。
林恩顺着木梯径直而下，目光所及之处，仅有安全灯照射出的微弱光亮，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她紧抓住梯子，不愿低头注视下方广阔的空间，生怕被吞噬进巨大的大地窟窿里。
不知攀爬了多久，林恩隐约听见虫翅的翕动声，扑棱棱地由远及近。
她蹙眉，一边跳下木梯，落在用于歇脚的中间层，弯腰躲避飞虫。
振翅声在距离林恩一臂远的半空中停下。
她猛地松了口气。
并非未知的“飞虫”——迎面飞来的是帕德·伊文思的叠纸信鸽“迷魂信使”。
看来两人成功了。
一边思考着，林恩伸手取下空中的纸信鸽，在手心展开，又举起安全灯，凑近一行行阅读起来。
【紧急！
西斯·朗已*&2%，朗氏是异种生物和□□案的幕后黑手。
他们想借异种生物刺杀国王！】
等等。
文字在眼前快速略过，林恩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内容就迅速读完了。
她不得不重新阅读了一遍。
朗氏想利用“噬土畸体”刺杀国王？
难怪……亨利·朗的钱包丢失之后，他的慌乱溢于言表，并且立即找到威灵顿审查官，强迫国民卫队调查。
好在，西斯·朗并没有返回碎金城，他们的诡计还没来得及实现。
林恩松了口气，再次闭上眼，感知噬土畸体“母神”的位置。
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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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城。
突降的温度、加之悬而未决的□□案，让玛格丽特国王重病了一场。
内务官均一夜未眠，白琳也不例外。
好在天快亮时，她回了休息室浅眠了片刻，刚好能在早晨与蒂娜内务官换班。
两人眼下均是黑眼圈，看得出疲惫到崩溃的边缘。
“唔，交给你了。”
蒂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国王吩咐，除了早饭之外，不要有任何人打搅她。”
白琳点头，忽然凑近蒂娜，压低声音问：
“国王的月经是推迟了吗？”她忍不住猜想，“该不会是……”
蒂娜将食指拦在嘴唇上。
“不要声张。”
白琳瞪大双眼，后背一阵湿热。
她不可思议：国王怎么会怀孕？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所以，我们得格外注意。”蒂娜叹了口气，又远远地看了眼时钟。“一会儿首席审查官会前来与国王商议政事，你记得提醒她不要让国王动怒。”
白琳点头。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呐……”蒂娜留下一句感叹。
尽管只是疲倦之下的抱怨，但白琳深知蒂娜所述也是事实。
玛格丽特国王推翻“谋逆者”理查德后，王国的不安分因素被强压了下来，随时准备爆发。
看样子，距离危机也不远了。
白琳在被动触发“占星者”异能之前，及时收回。
她打了个呵欠，终于迎来了守卫的通报。
阿曼达·德·波尔来了。
她立即敲了敲国王书房的大门，在门外传递了消息，又询问国王的身体情况。
玛格丽特国王道，“准备茶水吧，给阿曼达准备特兰郡的红茶，我需要一杯热牛奶。”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
“好的。”
首席审查官走了过来，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白琳，又直接推门而入。
她眉头紧锁，显然遇到了不少麻烦。
在她进去之后，白琳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一边眼神不聚焦地望着走廊尽头。
那里，很快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身着暗绿色侍女服饰的女人推着黄铜推车悄然而至，推车上放置着两束鲜蔷薇、茶碟与点心盘。
她将车停在门前，“内务官，这是厨房送来的东西。”
白琳皱眉，“为什么还有花？”
“这是蒂娜内务官的要求。”厨房侍女说，“她说，国王需要改善一下心情。”
也是。
白琳一一检察过食物，终于接过推车把手。
“好了，你回去吧。”
厨房侍女点头。
“不过——”
白琳扭过头，“你很面生，你叫什么名字？头等侍女薇薇安呢？”
女人躬身，“我是次等侍女玛莎·德雷奇，头等侍女忽然头痛，所以让我来帮忙。”
白琳却也只是随口一问，实则无暇与她攀谈头等侍女的情况。
她需要及时将食物送进房内。
望着内务官白琳·嘉伯进入国王书房，“替身玩偶”玛莎·德雷奇的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最终勾勒出一个诡异巨大的弧度。
快成功了……
只要那瓶蔷薇花被放在国王的桌面上，噬土畸体就会从花蕊里漂浮起来———
玛格丽特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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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井深处。
林恩跳下木梯，终于重新踩上坚实的地面，一边掏出口袋里的亚麻手帕擦拭脸上的汗珠。
纸信鸽不小心从口袋里掉落，轻飘飘地悬浮在地面上。
虽然它露出一副等待林恩书写的模样，但她此刻并没有想要传递的信息。
林恩弯腰拾起纸信鸽，塞回口袋，弯腰时却看见不远处的奇怪光点。
一枚戒指？
倘若异能还存在，或许林恩还有机会查看戒指的主人。
但现在，她对此毫无办法。
一枚银质的素戒，外表脏兮兮的，带有不少划痕。戒指内壁刻着一串字母，但由于过于微小，林恩看不清楚。
她推测：这大概是某个矿工的婚戒，被不小心丢弃在角落。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才让他不得不丢下婚戒呢？
林恩抿唇，目光投向前方的幽暗甬道：
她能感觉到，“母神”就在前方！
她把蒸汽火/枪掏了出来，又特意上膛。
虽然或许根本用不上手/枪，但她总觉得，手握武器的方式能让她有强烈的安全感。
「来吧！孩子们！」
「来吧！」
神降般的呼唤以某种看不见的方式，传递进林恩耳膜中，她下意识攥了攥拳头，一边往前缓缓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呼吸里传来一阵浓烈的恶臭，仿佛聚集了千万具腐烂的尸/体，发酵而成的恶心气味。
五感无法被剥夺，林恩不得不拿手帕捂住口鼻，又不断擦拭着被熏出的眼泪。
真够糟糕的。
她一边想着，前行的脚步忽然顿住。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窥探感像是冰冷的丝线，顺着她的后颈的汗毛往上爬。
她没有抬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地面渗出血红色黏液，仿佛是大地的伤口。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母神？
林恩从指尖释放出一只“噬土畸体”，观察着它的动向：
这只微粒般的异种生物瞬间从她的指尖跳落，融入这滩浓稠且臭气熏天的黏液中。
瞬间，血红色的黏液从地面缓慢攀升，轮廓逐渐凝聚成人形，体表多余的黏液滴滴答答地滑落而下，发出粘滞的声响。
祂在观察。
几乎是下一瞬间，祂就以一种汹涌狂暴的姿态朝林恩直扑而来！
林恩立即闪身躲避，堪堪躲过第一次攻击。
母神！
这就是噬土畸体的母神！
意识到这点，她立刻掏出蒸汽手/枪，朝血红色黏液点射。
子弹从钢铁枪口击出，瞬间被一团鼻涕状的黏液包裹住，“啪嗒”一声落在地面，再无攻击的可能性。
看来祂无法被杀死，起码无法被寻常的手段杀死！
母神的人形黏液逐渐涣散，如蜡烛一般重新软绵绵地融化，似乎对林恩的存在不再好奇，也不再抱有敌意。
不对。
林恩眯起眼睛，谨慎地后退两步。
下一秒，黏液重新聚合，骤然伸出一条蠕动扭曲的触须，勒住林恩的脚踝，而后如涨潮般蔓延而上！
林恩扯着脖子上的黏液，面孔因窒息而通红，却无法真正摆脱母神的袭击——
她像只人形筛子，体内残存的噬土畸体在一瞬间析出，重新回归母神的怀抱！
不对劲。
氧气被逐渐挤压出肺部，林恩的窒息感更甚，大脑不断晕眩。
她猛地意识到，这趟“寻找母神”之路本身，就有些邪门——
她为什么会贸然下矿井？
为什么会执意找到噬土畸体的母神？
为什么在完全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直面“异神”？
不对劲！
林恩猛地睁眼，眼球的毛细血管已被撑裂，眼珠仿佛沁满鲜血。
一切都源于异种生物的本能吸引，以一种彻底无辜的姿态“诱导”她前往地下、投入母神的必死陷阱！
它们……似乎有灵智！
母神已然蔓延而上，潮水般覆盖住她的皮肤表面，像是形成了一层薄膜，逐渐侵入她的呼吸道与血液。
在濒临死亡之际，林恩只看见自己的身体也如黏液般化成一滩污浊的液体——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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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城，金蔷薇宫。
“替身玩偶”靠在墙壁上，一边注视着面前的大理石雕塑，毫无意义地审判着这件作品。
他在等待。
铅制窄瓶中剩余的噬土畸体忽然发出不规律的震动，如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类，正在不停地撞击内壁。
替身玩偶不得不把它从围裙底下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摇晃了几下。
铅瓶甚至有些发烫，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他思前想后仍是不安，立刻找到无人的角落拔开橡木瓶塞，倒入密闭的铅桶内。
噬土畸体一颗颗滚落，却已毫无生机！
它们……似乎死了？！
怎么回事？
替身玩偶拧眉，咬紧后槽牙。
这次机会难得，他竟然没能把握好，实在是不应该！
他懊恼地想着，还没等做好准备，就已听见国王书房传来凄厉的呼喊声——
是白琳的声音。
“宫廷医生！快来！”她拉动最近的报警铃，一边拔开通话管，大声朝黄铜喇叭内喊叫着。
她的血液已经冰冻，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出自本能。
噬土畸体出现了！
阿曼达审查官和国王……双双被袭击。
刺杀成功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母神的召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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