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简约至极的房间里置了个架子，给烧迷糊的江砚输送药水。
他昨天淋了雨，头顶的伤发炎了，炎症又引起感冒，这才发了烧。
医生从房间出来，路霜迎了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烧退了些，现在输了药睡着了。”
路霜点点头，“真是太谢谢了，麻烦您跑一趟。”
她送医生出门，然后让站在一旁的顾淮进屋去守着，想着傅西洲现在的状态，路霜每天都胆战心惊。
屋里窗帘紧闭，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是暖黄色的，沉默的在黑暗里亮着。
顾淮在床边坐下，看向床上的人。
傅西洲睡的不好，他牙关紧扣，不知梦见什么，睡的很不安稳，被子都被他踢开一脚。
顾淮倾身过去，替傅西洲拉了拉被子。
江砚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输完液之后除了身体疲软外也没什么大碍。
路霜一直守着，很不放心，见他醒来没什么不对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说你，下那么大雨，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那时候出门。”
江砚一笑，“这不是精神病院打电话了，说我……妈要看我嘛，好奇我妈长什么样。”
他这么一说，路霜一顿，“你去见伯母了？”
江砚点头，“没进去，就在门外看看。”
“哦。”路霜点点头，“那有没有想起什么，你应该先同我说的？”
路霜说着很是懊恼，怨自己忘了这茬。
傅西洲与母亲关系闹得很僵，聚体如何她也不知，只是两人每次见面总是要吵，后来傅母去了精神病院，两人只是电话联系，她也就忘了。
江砚安抚她：“没想起来什么，只是觉得人很熟悉。”
江砚才醒，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路霜也不忍心多打扰他，只交待后日要与王导一起吃个饭便离开了。
路霜一走，房间里都安静了。
117静静的飘出来：“8288你没事吧？”
江砚摇头。
“你昨晚体温烧的好高，吓死我了。”
江砚笑着摸了它一下，却没搭话。
脑子里又慢慢浮现出梦里的场景。
那粘腻的血腥感总挥之不去。
江砚抬起手来，看了看，白的。
随后他又闻了闻，一股药水味。
他叹了口气，摸着头上瘙痒的伤，眸光暗淡。
已经过去很久了吧，连过去多少年都记不清了，他竟然还记起来那时的触感，真是不可思议。
“傅先生？”顾淮敲了敲门。
江砚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说道：“进。”
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一条门缝，先进来的是一个托盘，然后是顾淮。
他的衣服总是单一，除了黑白就是灰，颜色暗沉，但穿在顾淮身上却总是有股子少年味。
他把粥端到江砚面前：“傅先生，今天你都没怎么吃饭，我就做了碗粥。
粥做的很简单，白菜的素粥，在空气里散发着清甜的气味。
江砚接过，粥碗滚烫，暖意顺着手心蔓延至全身。
他眉眼一弯，嘴边扯出一个笑：“谢谢小顾助理，辛苦了。”
顾淮连连摆手：“我是傅先生的助理嘛，应该的。”
“你做饭是自己学的吗？”江砚咬着粥勺问。
顾淮一愣，没想到江砚会主动搭话，然后点点头。
“居然是自己学的吗，你做饭那么好吃我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秘诀。”江砚说着，眉宇微微张开，嘴角依旧挂着笑，看起来很温和。
顾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着头，“嗯，我爷爷也常说我做饭很有天赋。”
江砚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勺粥，“你之前学的是传媒专业吗？”
他问。
顾淮摇头。
“那怎么来做助理。”
顾淮想了想，诚实地答道：“他们说钱多。”
“哈”江砚短促的笑了一下，传达出开心的情绪。
顾淮垂着头，看不清江砚的表情，只能听见勺子和碗不停碰撞的声音。
江砚笑了一声后再没了声音，顾淮坐了一会，觉得空气实在静的很，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就听江砚问，“平时你无聊了，一个人闲的慌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啊？”顾淮抬头。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江砚。
江砚还是那样，眼神柔和的看着他，对上他不解的视线，也只是亲和的笑了一下，但他现在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可能是因为高烧一场，让他本就病态的皮肤显的更加透明了，眼下的乌青都变的极为显眼。
顾淮对上那双看似落在自己身上，实则飘忽的眼神，犹豫一下回答道：“打游戏。”
“打游戏？”江砚反问一声，然后歪头思考着。
当顾淮都以为这场聊天又中断了时，听江砚道：“你平时都打什么游戏？”
顾淮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他道：“可以带我打吗？”
江砚的眼神十分真诚。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客厅里，一起打上了游戏。
在江砚的记忆里，他其实没怎么玩过游戏，想玩的时候没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已经没有心力了。
所以听着顾淮在他耳边极其耐心的讲解技能怎么放，怎么移动的时候，他头都大了。
简直堪比物理课堂，哦不，物理课堂比这个有趣多了。
“对，傅先生……，躲一下，躲一下。”
江砚手指在键盘上操作着，顾淮在他耳边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精确到每一步。
但是看着大大的失败二字，江砚再一次感觉世界的残酷。
他盯着自己的战绩，冷静了几分钟，才继续道：“要不你先自己打一把，我观摩观摩，别带我了。”
老板的要求，顾淮自然不会拒绝，他又开了一把，选了江砚上一把用的英雄。
他一边玩一边给江砚上课。
他们两人现在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江砚的头向后靠着，半合着眼看顾淮按在键盘上的指腹。
他视线上移，就能看见顾淮的侧脸，那张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的动着，好看的眉眼认真的盯着电脑屏。
真是一张好看的脸。
看着看着，江砚的思绪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耳边还是电脑里传出来的游戏声，眼前却变成了一间漆黑的房间，墙壁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转着，一低头是永远也写不对的数学题，一抬头是尖锐又带血的棒针。
“呼”江砚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勒令自己将这些片段都赶出脑海。
人果然不能太闲，江砚着急的想找点事做，于是又把视线移回道电脑屏幕上。
顾淮的一把已经打到尾声了，他神情专注，没注意到江砚的走神，还在尽职尽责的做着教程。
“傅先生，有没有懂一点？”
说完，他扭过头，却见江砚半靠在沙发上，一手撑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被自己抓包了也没慌，反而一笑道：“你再打一把吧，小顾助理。”
比起自己打，江砚还是更喜欢看顾淮打，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光看着，人的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可能是因为顾淮长得好看，嗯，手也好看，声音也好听。
总之，他很喜欢。
顾淮不自在的清清嗓，以为傅西洲还没有弄懂，于是又开了一把，“那我再讲详细一点。”
顾淮这一把又打到尾声，“傅先生，有没有懂一点？”
说完，他等了一会，没听见人回答，一回头，见江砚蜷曲在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身体微微侧着，头朝向顾淮这边，睡得很沉。
顾淮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没把人叫醒。
江砚难以入睡，睡眠也短，他睡着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再睁开眼，外面天都还没亮。
他迷迷糊糊的一伸手，才发现自己睡在地毯上，身上裹了一张厚毯子。
客厅的灯早关了，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还亮着，江砚借着这点光爬了起来，一起身就被吓了一跳。
对面的餐桌旁坐着个人，江砚冷静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顾淮。
顾淮面前放着个电脑，屏幕早熄了，他双手拖着头，头一点一点的动着。
江砚坐过去，才靠近，顾淮头猛的一点，醒了。
“怎么睡这了？”见他醒了，江砚问道。
顾淮这会还没完全醒，眼里布满红丝，闻言一脸懵懵的看着江砚，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江砚的问题，回道：“傅先生，你醒了。”
声音软软的，带着尾音。
听了这话，江砚突然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了，他看着顾淮问道：“你，是在守着我吗？”
顾淮点点头。
这人睡得懵了，模样乖巧，落地灯的灯光一照，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和平时局促的样子很不一样。
江砚轻笑一声，忍下想摸顾淮头的手，柔声道：“去客房里睡吧。”
顾淮醒的不完全，听完这句话，梦游似的挪到了客房里。
见顾淮关了门，江砚也回屋了，他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