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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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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洲已经进去很久了，顾淮在待客室也已经喝了很多杯茶了。
他每隔半小时就会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咨询室的门，门闭的很紧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顾先生，您还要茶吗？”前台的女孩问道。
顾淮看着自己面前一个叠一个的杯子，摇了摇头。
“顾先生别急，傅先生还要一会才能出来。”
顾淮收回眼神，点点头。
他也不是着急，只是有些不习惯。
这里他一次都没来过，一眼望去都是陌生的场景和人，他得适应一下。
顾淮戳戳手，擦了擦手心的汗。
“顾先生有女朋友了吗？”前台继续问。
顾淮看了他一眼，对上女孩的目光又一下收回。
“没有。”他摇头。
“哦。”女孩应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是傅先生新找的助理吗，以前没见过你哎。”
顾淮点头，惜字如金：“刚来。”
他说完举起杯子递到嘴边，才反应过来杯子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他懊恼的捏了捏杯口，狼狈的垂下头。
一顿手忙脚乱后，只来得及听见女孩说：“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顾淮还没回答，就听咔哒一声，咨询室的门开了。
江砚手臂里挂着出门时穿的大衣，面无表情的走出来。
见状，顾淮噌的一下站起，朝人走去，身形都放松不少。
“傅先生。”他叫道。
江砚没看他，只点头说了一声：“走了。”
返程的路上，两人依旧一言不发，虽然气氛略显尴尬，空气也有些凝固，但顾淮就是觉得放松，比刚才在那家心理诊所好。
车里是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人。
他用余光瞥了瞥江砚，只见人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
街边的光影投射进来，在他的侧脸上跳了一支雀跃的舞，风打着圈，有一下没一下的扯动江砚的额发，露出裹着纱布的额头。
顾淮动动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药味，很淡，但很突出。
他收回目光，专注的开车。
路程不远，没一会便到了，顾淮停好车，看着一旁还闭着眼睛的江砚，盘算着自己该如何打扰别人的清梦还不讨人嫌。
正绞尽脑汁着，江砚的身体动了动。
他头一偏，眼睛虚焦一下，打量一番后道：“到了？”
沙哑的嗓音，低低的贴着顾淮的耳边响起。
顾淮摸了摸耳垂，点点头。
江砚坐直身体，冲顾淮笑了一下，“辛苦小顾助理了。”说着，他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我自己上去就行，小顾助理开车回去吧。”
车里很黑，顾淮看不清江砚的脸，但他知道，江砚这个笑一定是温和又不带有攻击性的，让人看着亲切又……疏远。
江砚说完就开门下车。
车门轻轻合上，顾淮只能听见一声轻响。
地下车库空旷，一点点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现在，江砚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在顾淮耳边回响，像是在他耳边擂鼓。
他扭头，只能看见江砚模糊的背影，背有点弯，头一直低垂着，看着不太高兴。
江砚低头走着，今天见的秦医生有点功力，短短几句话勾起了他的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他磨磨牙，看着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总觉得走路发飘。
“傅先生，您想打游戏吗？”
声音从后面来，震醒了照明灯，地下车库亮了起来。
江砚回头，看见顾淮站在车边看着他，眸光闪烁，十分耀眼。
如果时间追溯到一个小时前，顾淮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他当时只是觉得江砚才感冒才好，头上又顶着伤，下午还去了心理诊所，以及一个人走在地下车库的样子太孤独，所以他那点所剩无几的恻隐之心便动了动。
然后，就给自己找了个班加。
顾淮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神情专注的江砚，努力的睁着眼皮。
他真的好困。
屏幕的光在江砚眼底明明灭灭，他第不知多少次把鱼竿甩进像素构成的湖面。
看着湖面的晃动，他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一小时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对着一汪虚拟湖水较劲。
"种田游戏？星露谷？"江砚当时靠在沙发上，对这个游戏不以为然。
直到顾淮带他去钓鱼。
一个像素的单机的种田游戏，钓鱼能有多难。
江砚一开始自我认知十分良好。
第一次鱼脱钩，没钓上来，他告诉自己，那是没反应过来，接着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
上钩了的提示音一响，江砚条件反射去点鼠标，经过一番博弈，却眼睁睁看着"逃脱了"的提示弹出。
江砚咬紧后槽牙，不甘的“啧”了一声，全然没有那副温和的模样。
"这鱼吃弹簧了？"他不可置信地将鼠标一松，看起来颇为不服气。
顾淮强忍着困意看过来，江砚现在虽然眉头紧锁着，满脸的不耐，眼里都迸发出不服输的火光，但比之前生动多了。
江砚又继续大战钓鱼三百回合。
顾淮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傅哥你该睡觉了。”
江砚缓缓扭头，看他一眼，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再玩一会，我都掌握诀窍了，再玩一会肯定能钓上来！”
不就是一条鲈鱼嘛。
他就不信了。
“傅先生真的很晚了。”
“钓上来我就睡。”
“真的，只要一钓上来，我肯定准时下线。”
“我们再玩一会儿。”说完，他对顾淮笑了一下。
是和以往都不一样的笑，眼睛是弯起来的，嘴角的肌肉没有刻意的扬起，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这个笑是那种随意的放松的笑。
顾淮看他弯起来的眉眼，愣了愣，没再劝阻。
能怎怎么办呢，谁叫傅西洲是他的雇主。
他还能把人扛到床上去不成，再说了，他只是个打工的。
许下钓不上鱼不睡觉的江砚右手握住鼠标，屏息凝神的盯着湖面，等鱼竿上跳出上钩了三个大字，江砚便疯狂的按动着鼠标，咬紧牙关，空闲的左手都不自觉的抓紧了。
等到进度条终于拉满时，江砚猛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忘了呼吸。
他看着物品栏里多出来的一条绿色的带黄色五角星的鱼，一把抓住顾淮的半条手臂，激动的摇晃道：“顾淮，我钓上来了，是金星的鲈鱼，是金星的！！！”
顾淮任由他拉扯，“嗯，看到了，傅先生这么快就学会了钓鱼，很厉害了。”
“真的吗？”
顾淮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我之前学了好久。”
“傅先生挺有天赋的，”
“所以傅先生快去睡吧，太晚了，”
这次江砚满意的下线了，等躺在床上，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淮是在拿他当孩子哄吧。
还有，以后要叫顾淮不要再叫他傅先生，听着像那些脑残又很刑的霸总一样。
他想着想着，举起右手看了又看。
117漂浮在空中，蓝光一闪一闪的：“8288你今天很开心爱？”
江砚一握，问道：“是吗？”
“对呀对呀，我就说退休假期就该高高兴兴的过嘛，之前8288躺的像条咸鱼，出了闲没别的了，但是你看，想今天这样就很好啊。”
江砚短促的笑了一下，“嗯，是挺有乐趣的。”然后问道：“申诉排到哪里了？”
117看了眼排名：“嗯，排到174586位了。”
还要等挺长一段时间的。
接下来的日子，江砚窝在家里，天天和顾淮上游戏。
星露谷没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可以说是主线任务的也就是社区献祭，但也没时间限制。
江砚每天就东跑跑西转转，今天下矿，明天种地，后天给NPC送礼物，再砍砍树钓钓鱼。
转眼游戏中的第一年就要过去了，第二年春天，江砚在自己的农场上种满了草莓，他的背向后一靠，握着鼠标，看着粉红色的草莓图标，感慨道：“其实种种地也挺好的，就是城市里种不了。”
“能种。”顾淮在一旁回道。
“嗯？”江砚看他，顾淮现在同他说话已经没了先前的局促感。
他坐在江砚身跑，和江砚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说话的时候江砚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还要顾淮衣服上的香味。
“有土有盆就能种。”顾淮看着电脑，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他本人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可以种一些葱，薄荷，辣椒，我之前还试过种番茄和草莓，只要培育得当，就可以种。”
他神情认真，活像在和江砚讨论什么学术问题，江砚收回目光，一笑，“行，哪天我们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