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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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傍晚，杭州的暮色如同被打翻的墨水瓶，在天际缓缓晕开。西湖文化广场旁的凯悦酒店灯火璀璨，玻璃幕墙映着渐暗的天色。
黎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余光瞥向副驾驶座上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的潭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别皱着眉了。”
潭淮指尖捏着领带结轻轻一扯，抬眼透过后视镜撞进黎笙的目光里，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我公司年会，你以总裁家属的身份出席，能不能别摆着张和急诊室刚下班一样的脸？”
黎笙的眉头皱得更紧，左手松开方向盘，伸过去替潭淮把领带理好。
他的手指修长温热，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稳定，划过潭淮颈侧时，让对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知道了，潭总。”黎笙的声音低沉，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但你少喝点酒，胃不好。”
潭淮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知道了黎医生，比我助理还啰嗦。”
话虽如此，他却悄悄把座椅调得更靠近黎笙一些，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对方白大褂上残留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黎笙惯用的洗衣液味道，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两人走进酒店宴会厅时，喧闹的人声瞬间扑面而来。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鲜花，穿着正装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手中端着香槟杯，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潭淮刚进门，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潭总，您可来了！”
市场部的张经理笑着迎上来，目光在黎笙身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好奇，“这位是？”
潭淮挑眉，伸手自然地揽住黎笙，语气带着几分炫耀：“我爱人，黎笙。”
“原来是黎先生，幸会幸会！”张经理连忙伸出手，“早就听潭总提起过您，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
黎笙礼貌地和对方握了握手，笑容温和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您好。”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潭淮身上，看着对方和同事们谈笑风生，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潭淮工作时总是雷厉风行、气场全开，可在熟人面前，又会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开朗，这种反差，从前只有黎笙能看到。
但现在潭淮在对他的同事谈笑风生。
潭淮在对他的同事谈笑风生。
……
不爽
黎笙心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潭淮被一波又一波的同事围住。
有人聊工作上的事情，有人打趣他什么时候结婚，还有几个关系好的老友拉着他回忆大学时的趣事。
潭淮向来开朗，应对得游刃有余，时不时还会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
黎笙则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目光追随着潭淮的身影。
他看着潭淮和大学朋友勾肩搭背，看着对方仰头喝酒时喉结滚动的样子，看着有人拍潭淮肩膀时，对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却还是笑着接受了。
不知不觉间，黎笙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潭淮只是在和朋友正常交往，可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酸涩感却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当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同事笑着递给潭淮一块蛋糕，潭淮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吃了一口时，黎笙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沉到谷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宴会厅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潭淮似乎完全沉浸在和朋友们的交谈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黎笙的异样。
直到快晚上九点，他才终于摆脱了人群，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转身想去找黎笙，却见对方已经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吓人。
“怎么了？”潭淮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伸手想碰黎笙的脸，“谁惹你生气了？”
黎笙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大，语气却尽量保持平静：“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弄完，挺急的，你先和我回去。”
潭淮皱起眉：“这么突然？我还没和他们聊够呢……”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黎笙眼底的神色，那是一种混合着隐忍和不悦的情绪，让他莫名地心头一紧。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好吧，那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黎笙点点头，看着潭淮转身和朋友们道别。他的朋友们还在打趣着什么，潭淮笑着摆摆手，然后快步走回黎笙身边。
黎笙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就往宴会厅外走，步伐快得让潭淮几乎跟不上。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潭淮打了个哆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黎笙塞进了车里。
他因为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昏沉，上车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眼眯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驾驶座上的黎笙，脸色已经绿得像西湖里的荷叶。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潭淮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似乎快要睡着了。
黎笙时不时侧过头看他一眼，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诱人得很。
可一想到刚才在宴会厅里，潭淮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行。
到了小区车库，黎笙停好车，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
潭淮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嘟囔着：“再喝一杯……就一杯……”
黎笙无奈地摇摇头，伸出一只手穿过潭淮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
潭淮比黎笙矮一些，体重也轻不少，黎笙抱着他毫不费力。
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解锁后给家里的智能助手发了条指令，让它提前准备好温水。
走进电梯，黎笙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潭淮，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潭淮似乎被惊扰了，皱了皱鼻子，往黎笙怀里缩了缩，像只温顺的小猫。
黎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本因为吃醋而烦躁的心情，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融化了。
回到家，黎笙把潭淮轻轻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去浴室放热水。
潭淮喝了酒，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些。等他放好水出来时，却看到潭淮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
“醒了？”
黎笙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潭淮摇摇头，喉咙有些干哑：“有点渴，想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黎笙从身后一把抱住。黎笙的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在潭淮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黎笙？”
潭淮有些疑惑，刚想回头，就被黎笙摁在了沙发上。
他能感觉到黎笙的身体紧贴着自己，带着滚烫的温度，还有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此刻却显得格外具有侵略性。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里暧昧又紧张的气氛。
“你好，外卖！”门外传来外卖员的声音。
潭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黎笙：“今天晚上没吃饱吗？还点了宵夜？”
黎笙的声音闷闷的，从潭淮的颈后传来：“嗯，我点了宵夜。”
他说着，松开潭淮，起身去开门。
潭淮坐在沙发上，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黎笙打开门，接过外卖员递过来的袋子，然后转身走向自己。
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吃的。潭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伸长脖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却见黎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抬头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潭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打破了沉默。
黎笙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外卖袋子。里面并不是什么饭，是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什么就不多说了。
潭淮愣住了，随即明白过来，黎笙哪里是饿了，他根本就是在吃醋！
平常黎笙是不会正大光明买这种东西还明摆在桌上让自己看的。
看着黎笙那张明明吃醋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脸，潭淮又气又笑。
他伸出手，捏住黎笙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黎医生，你是不是吃醋了？”
黎笙的耳朵微微泛红，却嘴硬道：“没有。”
“还说没有？”
潭淮挑眉，凑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刚才在聚会上，脸都快拉到地上了。还有刚才，抱着我那么紧，生怕我跑了似的。”
黎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别过脸，不去看他。
潭淮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傻瓜，我和他们只是朋友，你才是我最爱的人啊。”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黎笙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潭淮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傲娇和狡黠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温柔和认真。
黎笙再也忍不住，伸手将潭淮紧紧抱住，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淮淮，我就是看到你和别人走那么近，心里不舒服。”
潭淮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注意好不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这么闷着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
黎笙点点头，在潭淮的颈窝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潭淮笑着摇摇头，拿起桌子上的蜂蜜，倒了一些在温水里，搅拌均匀后递给黎笙：“先喝点蜂蜜水，解解酒。至于这个……”
“今天先不喝了。”
黎笙一只手抱起潭淮，另一只手拿起“外卖”往卧室走。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潭淮下意识环住了黎笙的脖子。
窗外下起了雨，两人一夜都没有睡着。雨水淅淅沥沥拍打在地上的小草上，小草直不起腰，只能任雨水浇下，最后直不起腰。
最后，潭淮忍不住伸出手，抱住黎笙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黎笙，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黎笙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潭淮，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也是，潭淮，我也是。”
落地窗映照着相拥的两人。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西湖的水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而室内的甜蜜，却比这夜色中的美景更加动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