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伪命题 ...
-
炼丹炉与最开始磨药草一样，期间不能有所间隔，并且炼丹炉更为苛刻，每个阶段只能用一人的法力制成。因此李玄机在那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三天，等人出来后，已经被折磨的上吐下泻了。
李玄机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活像那原始人从山洞中跑出来似的。刚一出来，就跟那越狱的劳改犯似的，猛猛吸上一口外界的空气，那陶醉的神情，与瘾君子无异。
众人在一旁都看傻了，纷纷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其中质疑声最多的就是：
“这也算跟独绝长老平起平坐的宗师？”
夏泽心中嘲笑，殊不知他们心中敬佩的独绝长老在夏泽心目中，其吊儿郎当的形象甚至不如李玄机。
远方那人影背着竹篓，渐渐驶来，夏泽目不转睛盯着他，神情严肃下来，唰一下站起身。周围的人不由放出一条路，让他出去。
走着走着，他忽地想起什么，于是在众人中寻找着。只是一下，他便对上了那副赤红色的瞳孔。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但夏泽不一样，不管他有没有看叶弦，叶弦的目光永远都放在他身上。
此时，叶弦悠哉靠着木墙之上，抱着手臂，阴森看向这边。可当夏泽扭头那一瞬间，叶弦即刻变脸，雾霾散去后就剩下阳光漫天，他冲自己一笑，随后缓缓走来，意味不明说了句：“哥好受欢迎，好羡慕啊——”
夏泽躲开他，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叛逆心生祟，他偏要讥讽对方，便回笑道：“你要是像我一样，保持必要的分寸，为人和善，也会变得受欢迎的。”
叶弦脸上的笑容扭曲起来，可这是外面，他故作轻松回着：“原来如此，受教了。”
等到江上走进，夏泽直接无视掉叶弦，径直走了过去。
“哎呦玄机，光天化日的，你怎么躺地上就开始睡觉了？”江上先是把人搀扶起来，结果李玄机就跟身上的骨头全被拔去一样，完全靠在江上身上，就算这样，还不由吐槽道：“你怎么没告诉我，这玩意那么难练，老命差点栽进去。”
江上摸着头笑呵呵道：“我平常能坚持三个月的，果然隔行如隔山，失策，失策。”
“嗯？”江上看向站了半天的夏泽，打着招呼，“怎么了，玄机家老二。”
夏泽问：“距离第二阶段，还有多长时间。”
江上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回他：“大约一个小时吧，怎么了，找我有事啊。”
夏泽从刚才就在扫视江上，他身后的竹篓的空的，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外部的口袋也只是装了些纸，根本没看到什么类似于龙鳞的法器。可见，他这一趟，空手而归。
“嗯。”夏泽笑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不知道江叔方便吗。”
闻此，江上乐了，连连点头：“好哇，有空，来。”
可下一秒，李玄机疑惑道：“小泽，你要问什么。”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夏泽轻松说：“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些山上的奇事，毕竟这里的人好奇山下，我这个外来人之人也好奇剑轩山。”
语毕，还未等李玄机说话，江上便打断道：“好！可以嘛你小子，来来，咱爷俩聊聊天——那个子逸，过来把你师父接走。”
江上倒是爽快，带他去远处人烟较少的亭子中坐下了。一路旅途劳顿，江上先是给自己灌了两瓶矿泉水，随后看向夏泽，笑呵呵道：“这山上看起来无聊，可是趣事不少，比如说啊……”
“江叔。”夏泽打断他，捻着衣服边，礼貌笑着，“不好意思，其实我对这深山老林并不是很感兴趣。”
江上愣道：“那你想问什么。”
“叶弦。”夏泽轻轻吐道。
他们坐在剑轩山上的清净亭中，临近山泉，除了水流涓涓之声，只剩下风吹动衣角的声响。夏泽很早之前就想问他，叶弦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隐秘到李玄机也不愿告诉他，成叶也不愿告诉他。
容器这身份，创作的初衷又是什么，最起码，他想找出赋予叶弦身份的这个人。
“我听说，叶弦最开始是被你找到的，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江上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顷刻间消失，他挑着眉毛，反问道：“知道又如何？”
夏泽不由蹙起眉头，又问：“那么当年，你找到叶弦时，他是什么样子，除了他，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比如，可疑的人。”
江上眯起眼睛，轻笑一声：“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紧接着，他又道：“当年我是在雪山上捡到他的，很极端的地方对不对。我当年听说北方有一座常年被积雪覆盖的山野之上，生长的极品药材，我当初，只是抱着采药的心思前去，不曾想，碰到了一个孩童，要死不活的，我当初以为他死了，可探过后发现，还留了一口气。
我不仅是修行之人，更是一个人，因此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我把他带到山洞之中，静养了半月有余，后来发现，这个孩子不同，他秉性烈，心性冷漠，尤其是他的气息，冰冷骇人，简直就像是鬼一样。可我再三确认，他的确是个人类。
之后我带着他去找药草，这孩子性子坚韧，脚磨破了都没喊过一声痛，我当时只觉得痛心，可这样的人，剑轩是无法收的，我又不能眼睁睁看他等死，因此才找到玄机，让他替我收留叶弦。
至于当年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我并没有看见。说实话，没有人比当时的叶弦更加可疑了。当我那日看到厉鬼钻进他的身体后，我简直头皮发麻，那感觉，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从来没见过能够吞噬恶鬼却依旧平安无事的人——叶弦前前后后，所作所为，根本不像是人类。
至于容器一词，并不是最开始就有的，而是我和玄机经过多年观察，总结出来的，唯一能说的通顺的。不然厉鬼怎么都附身与他，偶尔他失控之际，甚至还会主动去吞噬那些东西。”
夏泽一瞬间掉进了冰窖，凉透了，他低声道：“这样下去，他会失控的，身体总会有一个极限，若突破这道防线，会有生命危险。”
江上翘着腿，悠哉靠在背椅上，说着：“道理都明白，可是办法是没有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之后，他再次坐起身，看向夏泽，笑道：“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再多的事情，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不过，最了解叶弦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师父，你怎么不问他。”
夏泽沉默了。
江上追问道：“我想想，以玄机那个性子，大概率不愿告诉你。”
话锋一转：“可他为什么不愿告诉你呢，我觉得啊，肯定是这件事不好，他才不愿多说。”
夏泽看着对方那狡黠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看来，只是问他，是问不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可是李玄机又不愿告诉他，他又该去找谁。
若叶弦这身份一天不解除，他的危险就更深一层，那么，自己也会变得麻烦起来。
最终夏泽独自一人坐在亭中，与空中孤燕共处一片蓝天，风吹在身上，夏泽忽地感到一阵舒适，他不由闭上双眼，可下一秒，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夏泽望去。
叶弦踩着草坪缓缓向他走来，一脸轻松，甚至还去逗玩花丛的蝴蝶。
夏泽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只听来人轻轻说道：“哥哥在跟他讲什么呢，怎么他先走了，你一人留着。”
“我吗。”夏泽低声道，“我头疼，吹会儿风。”
叶弦轻轻坐在他身边，用宠溺的语气说着：“你的烧才退，别又生病了。”说着，他就要搂过夏泽。
自从叶弦表明心意后，他对夏泽的示爱越来越大胆，尤其是那夜二人深度交融之后，叶弦就已经将夏泽作为自己的伴侣，自己共度一生的爱人。哪怕对方拧巴不愿说出口，但是没关系，这段关系只要他承认就好。
可当他真的将夏泽抱在怀里后，对方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而是跟个瓷娃娃一般，默默应许了。
叶弦眼中再次流露出一丝疯狂，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得寸进尺，搂上了对方的腰肢。即便如此，夏泽依旧没什么反应，可叶弦也不敢更进一步了。
他想，先这样好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反正他知道，在他碰上江上后，对方对他流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时，他就知道，夏泽在和他聊自己，夏泽在关心他，那就说明，夏泽也是爱他的，更何况那晚的爱意，夏泽也并没抵抗，说明，夏泽也是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怎么了，心情不好？”叶弦问。
夏泽没有动作，语气也无力得很：“不好不坏，没什么感觉。”
“哥哥，你知道吗，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感到无比的幸福了。就算是死，只要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也是没有遗憾的。”
夏泽无奈笑笑：“你这体质，想死都难。”
叶弦靠在他的头发上，忍着不去亲吻他，说着：“所以，如果你抛弃我，那我将是生不如死。”
“那么严重吗。”
“就是很严重。”
良久，夏泽轻轻问他：“叶弦，你说你爱我，你有多爱我？”
此刻，亭边飞来一只麻雀，他停驻在哪里，歪着脑袋，似乎对凡人的情感很感兴趣。
叶弦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沉浸在夏泽身上，深沉的眼眸随时都要把对方吞掉。夏泽为什么问这个，是不是他要确认自己的心意了，如果他能好好回答，也许对方就能够被自己说服。
可是，他说什么好呢。
越是这个时候，人的脑中越是空白，组织起来的语言也语无伦次，可是这时，心意也是最真诚，最纯净的时刻。
“我不知道。”叶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说完他就后悔起来，因为这样是说不动夏泽的，于是他急忙挽回，可效果依旧不尽人意。
“很喜欢很喜欢，是想要和你亲吻□□的喜欢，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想要以后，可以和你去好玩的地方，吃更多的美食，想和你黏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或者，在一个下雨天，能够和你一起钻在被窝里，看一个精彩的电影，只是这样，就觉得很幸福。”
语毕，夏泽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叶弦瞬间开始不知道所措，整个人紧绷起来，良久，夏泽回道：“这样，就觉得幸福了吗。”
“嗯。”
“那如果我们没有未来，只有眼前呢，你也会知足吗。”
“未来吗。”叶弦轻柔道，“有你的地方，才是未来，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去死。因此，这是个伪命题。”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伪命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