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加勒比海

15、第十五章

　　软糖捏着那本沉甸甸的笔记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嘴里棒棒糖的甜味都渐渐化开，变得有些腻，才仿佛惊醒般，把笔记本胡乱塞进自己那个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总是塞得鼓鼓囊囊的书包里。
　　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心里那点陌生的、暖洋洋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被看穿了什么，又像是欠下了人情，有点别扭，但又……不完全是讨厌。
　　“多管闲事。”他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次语气里却没什么火气，更像是一种无力的辩解。他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些，仿佛想甩掉身后那无形的、属于陆星言的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软糖依旧行踪成谜，但那个装着笔记本的书包，却似乎比以往更常出现在他身边。有时是在那辆接他的商务车上，他会在处理邮件的间隙，鬼使神差地拿出笔记本翻看几眼；有时是在某个安静的咖啡馆角落，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时，会下意识地碰碰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硬壳封面。
　　他甚至真的尝试着，按照笔记本上清晰的归类，去理解那些他曾经视为天书的公式和定理。过程依旧磕绊，烦躁的时候恨不得把本子扔出去，但每当这时，眼前就会浮现出陆星言在图书馆里，低垂着眼睫，用那只好看的手握着笔，一字一句书写的样子。
　　那股莫名的劲儿就又上来了——不能让那家伙觉得自己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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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陆星言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只是，他发现自己去图书馆那个偏僻角落的频率变高了。他告诉自己，那里安静，适合思考难题。但目光却总会不自觉地扫过对面那个曾经坐着粉毛学弟的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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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组织了一次校园义卖活动，为山区小学募捐。陆星言作为负责人，忙得脚不沾地。活动当天，操场人声鼎沸，各个班级的摊位前都挤满了人。
　　陆星言正低头清点款项，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陆大学霸，亲自摆摊啊？”
　　他抬头，看见软糖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学生会的摊位前。今天他没穿校服，套了件宽松的潮牌卫衣，双手插在兜里，嘴里依旧叼着根棒棒糖，正歪着头打量他们摊位上那些手工制品和旧书。
　　阳光很好，照得他粉色的头发格外耀眼，脸上那点惯有的懒散和此刻热闹的氛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陆星言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嗯。有看中的吗？支持一下公益。”
　　软糖的视线在摊位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绝版的科幻小说上。他拿起书翻了翻，随口问：“这本多少钱？”
　　旁边一个学生会的干事刚要报价，陆星言已经开口：“五十。”
　　干事惊讶地看了陆星言一眼，这本书的定价远不止这个数，而且还是绝版，原本他们是打算竞价出售的。
　　软糖挑了挑眉，似乎也觉得便宜了，但他没说什么，从兜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的，塞进捐款箱，然后扬了扬手里的书：“不用找了。”
　　干脆利落。
　　陆星言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软糖买了书，却没立刻走，又在摊位前晃悠了一会儿，看着陆星言忙前忙后地招呼同学、整理物品。他忽然伸手，从捐款箱旁边拿起一个无人问津的、手工编织的、有点丑丑的蓝色小星星钥匙扣——那是班里女生们心血来潮做的，实在算不上好看。
　　“这个呢？”他问。
　　陆星言看了一眼：“这个……不值钱，送的。买够一定金额可以送一个。”
　　软糖“哦”了一声，然后把那个小星星钥匙扣揣进了卫衣口袋，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刚捐了一百，够金额了吧。”说完，也不等陆星言反应，拿着那本小说，对他摆了摆手，转身融入了人群。
　　陆星言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空了一小块的手工制品区，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很快又抿平。他继续低头清点款项，只是心情似乎比刚才更明朗了些。
　　义卖活动快结束时，陆星言和几个同学收拾摊位，清点剩余物品。一个干事突然说：“咦，陆主席，你书包侧袋里什么时候多了瓶这个？”
　　陆星言转头，看见自己书包侧面的网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瓶冰镇的、包装精致的果汁饮料，是他偶尔会买来喝的那个牌子。绝对不是他自己放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软糖刚才在摊位前晃悠时，似乎确实靠近过他的书包位置。
　　旁边同学开玩笑：“肯定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偷偷放的呗，陆主席魅力无边啊。”
　　陆星言没接话，默默地把那瓶饮料拿了出来，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一直传到心里。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祝黎朔生日快乐！[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