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废太子》连惊晓

31、云里雾里

　　e晨光熹微，听着外面窸窣的轻响，赵瑞灵便知姜绍云去上早朝了。

　　如今她已不再需要易容，身份较之前也有了天差地别的转换，居住的房屋自然也从西院搬到了东院。

　　把姜绍云的屋子离她如今的住所，不过就隔着一条林荫小道。

　　近得离奇。

　　以至于让他即便待在屋内不出去，光听院外的声响也能知道他何时离去，又何时回来。

　　很是方便。

　　赵瑞灵侧身躺在床上，盯着被些许微光照着的木桌，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起身开始梳洗。

　　等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时，天色已经开始大亮，四下透露着晨曦的寂静，唯有北院传来模糊的吵闹声。

　　赵瑞灵走进北院才靠近大门处，就见三三两两侍卫背对着她不知在阻拦什么，祈求声混着哭声传来。

　　“发生何事？”

　　挡在门前的侍卫转身，见赵瑞灵款款走来，连忙上前行礼：“赵良娣，这对夫妇一大早就来太子府闹事，哭喊着要见太子殿下。”

　　随着侍卫的侧身行礼，赵瑞灵也完全看清了眼前正在哭闹的夫妇。

　　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皆粗布麻衣，神色憔悴恸动，见身穿繁复襦裙，头叉金钗的赵瑞灵出来，原本有些灰白的双眼放出一丝光亮，连忙调整身子朝向赵瑞灵磕头道：“娘娘，求您让我们见见太子殿下吧。”

　　赵瑞灵打量着他们，脑海中思索几回皆对二人没有印象，她心中疑惑，但也不敢随意掉以轻心，于是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二人找殿下有何要事？”

　　那妇人连忙跪着朝前几下，解释道：“娘娘，我夫妇二人是半牛村附近的村民。几日前半牛村出事，居民都安置在我们村里，那段时日村里上下都在为半牛村的事忙活自然就无心照看孩子，所以，所以……”

　　说到此处，那女子早已哽咽得说不下去，好似接下来的话是什么让她避之不及的痛楚。

　　赵瑞灵不自觉皱眉，心里大致冒出一个猜想，但她面上不显，没有结论的事，不能先下定论。

　　一旁的男子情绪稍微稳定些，立马接着妻子的话说道：“我夫妇二人的孩子不见了。娘娘，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说完两人便开始不断磕头，好似他们已经处于绝路，而眼前的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不见了？

　　赵瑞灵紧皱眉：“孩子丢了是大事，报官了吗？”

　　“报了，我们早就报了，”那男子连忙点头，“官府开始两天还在配合寻找，但一直没有线索，到第三天便不再受理我们的请求了。”

　　“我们击鼓鸣冤，强行闯入官府都没用，后来听村里人说，太子殿下离开前与草民的孩子相处过，转眼孩子就不见了，我们才想着能不能见到太子殿下问问线索。娘娘，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呀，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赵瑞灵一下子就想到那天，捏着沙包怯生生看着姜绍云的那个小男孩，她心里不由一惊，连忙道：“你是说，殿下回京那天孩子就不见了？”

　　“是的娘娘，那天中午孩子出去后一直到晚上都没再回来。而且，”说着，那男子双手捧着一个灰色的钱袋递上前，“当天晚上我们打开房门正要出去找孩子，就在门口发现了这个钱袋。”

　　钱袋灰扑扑的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银子并不少。

　　赵瑞灵接过打开，仔细查看了里面的碎银，发现都是民间流通的普通银子，没有任何特殊标记，想要查询犹如大海捞针，事倍功半。

　　这样一包碎银，足够普通人家不动工在家躺着吃吃喝喝用一年了。这样看来，出现的时机也并不像是巧合，更像是——买下了那个孩子。

　　这个想法一出现时，赵瑞灵着实被自己惊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将这个孩子带走是为了什么呢？他会有性命危险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那个孩子在和姜绍云抛沙包时，愉悦又纯真的笑。

　　小孩子的快乐是真的很简单。

　　然而……

　　“与你们说在那天见过殿下的人，他有见到孩子那之后走向哪个方向吗？”

　　那男子想了想：“没有，他只是匆匆路过时恍惚间看了一眼。”

　　赵瑞灵盯着手中的钱袋看了看，才对他们说道：“这袋银钱你们拿走或留在我这都可以，等殿下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件事的。”

　　那女子连忙道：“留在您那吧，说不定能从上面找到些线索。我们夫妇二人本就是乡野村夫，不识几个大字，我们不要钱，只想要回我们的孩子。”

　　赵瑞灵轻叹一口气点点头，孩子是在他们回京城当天丢失的，距离今天已有四日，要找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转头对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那人便点头离去，赵瑞灵这又看向他们道：“官府还会继续搜寻，你们夫妇二人先回去吧。等殿下回来，我会告知他。”

　　一听这话，那二人双眼放亮，一脸感激连忙伏地磕头：“谢谢娘娘，谢谢娘娘。我二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敢来叨扰您，您能答应帮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说到最后，那女子又有些哽咽了，最后，只断断续续说道：”真的，非常谢谢您。”

　　直到眼前人影离去，周遭恢复寂静，赵瑞灵深呼吸一口才转身进去。

　　竹叶斑驳陆离的墙壁上，映上两道人影。

　　“居然会想着去找太子，这些百姓还真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说话的嗓音粗砺低沉，明显刻意为之，只能辨出是名男子。

　　旋即另一道女子声音响起，声色冷漠：“姜绍云素有爱名，经半牛村一事后更得百姓爱戴，并不奇怪。”

　　“下一批鱼饵是不是要上岸了？”

　　“嗯，”那女子的声调始终不变，“十日后。”

　　“上面怎么说？”

　　“待命。”

　　那男子停顿了下，“希望一切顺利。”

　　“与其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你！我今日不想和你吵！这期间如何吃食？”

　　“总会有落单的粮。”

　　声音渐渐消失，拂过的风吹开的不仅是墙上斑驳的叶片，还有墙上那两道漆黑的人影，已随着竹影的晃动消散离去。

　　姜绍云坐在摇晃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车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猛地一顿，将他惊醒。

　　“怎么了？”

　　“回殿下，有个乞儿突然跑了出来。”

　　姜绍云掀开帘子，就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孩子抓住路中间的一个脏馒头，咬着就跑，期间还回过头看了眼马车，眼里都是惶恐害怕，生怕停顿一秒就会被车里的贵人捉住暴打一顿。

　　姜绍云：“……”

　　“走吧。”

　　昏暗潮湿的角落，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被啃了一半的脏馒头沾着潮湿的泥土自黑暗中滚了出来，而这次，却没有突然跑出的乞儿将它拾起。

　　才进正殿，便见赵瑞灵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过去坐在对面，边给自己斟茶边问：“在想什么？”

　　“殿下，你还记不记得四天前和你玩沙包的那个男孩？”

　　“嗯。怎么了？”

　　“他不见了。”

　　姜绍云喝茶的动作一顿：“不见了？”

　　“嗯，今日那孩子的父母找上门，说孩子是在与我们分别后才消失的，他们走投无路想来问问你对于那天分别后，是否有其他线索。”赵瑞灵看了眼他的神色，继续道；“我觉得是存了让你出手帮他们找孩子的心。”

　　姜绍云表情未变：“嗯。让林尧跟进。”

　　“你不出面？”虽然知道姜绍云会是这个反应，但她还是想再问一问。

　　姜绍云神色有些嘲弄：“如若所有百姓一有事就都来找孤这个太子，那那些官府和判官也不必再做了。”

　　赵瑞灵松了口气：“嗯，有道理。不过官府那边还是得施压。”

　　“嗯，林尧会去安排。这点不必担心。”

　　“还有……”赵瑞灵边拖长着嗓音边看他的反应。

　　姜绍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周符今日来过了。”

　　姜绍云捏住杯身的手一紧，回到太子府后的种种验证都在告诉他——赵瑞灵没有说谎。

　　南院的那处洞和机关，赵瑞灵都带他一一验证过，他记得他当时问赵瑞灵：“你为何发现当晚没有来告知我？”

　　赵瑞灵是这样说的：“那样就打草惊蛇了，况且——殿下，你当时并不信任我。真相，始终得自己亲手揭开更来得真，不是吗？”

　　是的。

　　但他始终还没做好准备，但即便如此，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他不能露怯，他也不是胆小懦弱之人。

　　“他来做什么？”

　　赵瑞灵将放在桌边的一个小木盒推过去：“他说，他才游历回来便听说了祈福路上发生的事，心里担忧你。这是给你的。”

　　姜绍云的视线放在锦盒上，没有动作：“如若担忧我，为何不亲自交到我手上？”

　　赵瑞灵缓缓坐直身体，轻笑一声，有些晦暗不明道：“或许，是有急事吧？”

　　姜绍云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直觉并没有这么简单，他问：“你对他说了什么？”

　　赵瑞灵还是那样笑着：“就随意交谈了些。对于我这个你新纳道良娣，他似乎有许多问题要问。我也就一一答了。”

　　“是吗？”姜绍云狐疑着看着她。

　　”殿下，您就当我说的是真的，不行吗？“见姜绍云就那样盯着她，赵瑞灵连忙讨好笑着：“哎呀，我您还不清楚啊，即便是骗您，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哼。”姜绍云简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只能看向一边暗自生闷气。

　　赵瑞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但她还是不愿说，便连忙将一旁丫鬟招来，将糕点端到他面前：“殿下，忙了一个早上，有些饿了吧，先吃这些垫垫肚子。”

　　姜绍云看了她一眼，虽没搭理她，但还是诚实地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吃着。

　　赵瑞灵见他不像是真的生气，思绪又不自觉飘远，想到周符，她的神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