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路人甲吗？》陈眷

21、不知羞耻

　　一直睡到下午，夏南慢慢眨眨眼，从迷蒙中挣扎着醒过来，背上浸满薄汗，浑身粘糊糊的，侧头望着外面的天色，忽地一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摩挲着手机看时间。

　　手机显示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多，夏南长舒了口气，还好，还以为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整个房间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房间昏暗一片，罕见地，夏南觉得有点孤独。

　　他起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就这么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开灯，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一楼踌躇了会儿，他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将灯熄灭，走廊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

　　夏南神色淡淡，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就那样按下开关再从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甚至翻动都有些困难的衣服里扯出一套睡意，踏进浴室，雾气将能窥探的缝隙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白纱。

　　001潜伏在暗默默观察，人性化的给自己的“眼睛”打上了码，再说，雾气那么大其实也看不见啥。

　　祂偶尔会对这个人产生兴趣，比如现在，褪去了那层怯懦的皮，底色是读不懂的阴郁。

　　其实001自己也不知道夏南的过往，他醒来时自己也正好醒来，只是底层代码推动自己行动。

　　或许这就是祂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是祂的最后一个宿主，因此有点小顽皮也睁一眼闭一只眼。

　　夏南不知道001的想法，他随手套了个睡裤，没穿上衣，头发也只是糊弄了几下，发尾的水滴到锁骨里随着动作慢慢滑下来，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再隐去，昏暗的壁灯打在身上像是打了个滤镜，这几天累到了，体脂率突破心低，整个人透出纤细的轻盈感。

　　像是有点热，他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拧开一瓶水猛喝了一口，后又拖沓着走到厨房去，想拿点水果来吃，胃饿的有点一抽一抽的，想着家里没人，也就这样走了出去。

　　夏南动作看不见半点急躁，他自己有个习惯就是饿过了再吃饭，此刻动作慢的像个考拉，打开冰箱门望了一圈，叼着个吐司就往外走，宋家大花园里有个很大的锦鲤池，他打算和小鱼一起共进晚餐。

　　也不搬椅子，就纯蹲在那儿，自己咬一口就撕点边边角角搓下去，看着下面的鱼群涌过来，嘴里发出嘬嘬嘬的怪声。

　　有的鱼又胖又活泼，猛地跳出来吓得夏南猛地往后倒，生怕飞自己怀里。

　　宋妄打着工作电话，边回复下属消息边走进大厅，正打算坐电梯上去，边从窗户里望见了蹲在那儿的人。

　　对方背对着自己，外面天色昏昏沉沉，裹着对方的身体，很白，但不是冷调的白，背脊线条利落的像拉满的弓。

　　腰腹顺着蹲姿陷出自然的弧度，裤子因为蹲姿扯得往下垮了些，露出后腰浅浅的腰窝，偶尔指尖轻拨池水，水滴滴答答地泛出阵阵涟漪，裤子是贴身的睡裤，圆润的弧度若隐若现，带着点不经意间的勾人。

　　不知羞耻。

　　电梯抵达一楼，宋妄收回目光，迈步踏进去，门自动关上，那抹背影被挡在门外。

　　走进自己房间，将近一个月没回来，他卧室有人打扫但里面的东西位置依旧保持着离开前的样子，拿着遗漏在家的文件，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赶往公司。

　　夏南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搓搓手，将手上的渣拍掉，转身回房间了。

　　上飞机前班群通知说这周三月考，附中的老规矩了，两个月举行一次月考，期中末考试更是没落下过。

　　想到学校里的事，他忽然又想起来谢淼，说来也奇怪，对方今天一天都没有给他发消息，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上次离开时脸色也不太好看，想了想还是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慰问下。

　　等了一两分钟，也没回，夏南想着可能人在忙，也急不来，就回到房间去复习功课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星期二宜上学。

　　宋家二楼某人的房间，刺耳的闹钟声震个不停。

　　天蓝色的大床上，突地伸处一只手，在被单上摸了一只手，将闹钟一关，反手把手机一丢，卷扒着被子滚到另一处继续睡。

　　就这样眯着眼，睡也睡得不心安，在第二个闹钟响起后也没急着关，在被窝里扭了半天，爬了起来，眼睛闭着，棕色的头发乱得不行，脸又小又白，可能是没睡好，皱皱巴巴的，带着点怨气。

　　夏南深知自己的脾气，前天晚上将窗帘大开，不让自己睡得太死闹钟声都听不见。

　　房间亮的出奇，眼睛不太适应，就那么将左眼睁开一条细缝，下床关闹钟。

　　睡衣像不是他的尺寸，手和脚都没过，人又薄，像是藏在里面玩捉迷藏，上半身歪歪扭扭的，领口打开。

　　夏南大力揉搓了把脸，整个人才完全清醒起来，快速换衣服洗漱，边下楼边按着炸毛的头发。

　　今天多了个人，宋霄山回来了，正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用餐。

　　夏南有点惊喜，叮叮当当地坐在老人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宋爷爷，你回来了！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

　　他年龄又小，还是个早产儿，身形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一点，此刻说话带着点自己不知道的撒娇。

　　宋霄山也很开怀，放下手中的刀叉，搓了把孩子的头：“想爷爷了没？”

　　揉得有点用力了，孩子好不容易按服帖的毛又翘起来。

　　夏南此刻赶时间，狠狠点了下头，表达自己的思念，边往嘴里塞食物。

　　他不挑食，嗯，他自封的。

　　此刻中西餐混搭，尝完这个尝那个，这阵子刘嫂基本将他口味摸透，除了身体健康外不会故意放上他不喜欢吃的菜。

　　宋霄山拿起咖啡，啜了口，慢条斯理地拉着家常：“你爷爷怎么样，这次回去是不是累着了，瘦了点。”

　　夏南将嘴里满嘴的食物咽进去，才开口：“挺好的，挺有劲的，腿也回复的差不多了。”

　　“我瘦了吗？没有吧，应该是长肌肉了，很爷们儿。”

　　夏南说完最后一句，还挑了下眉，神气得不行。

　　宋霄山被逗得不行，哈哈大笑。

　　管家拿这个手帕呜呜流泪：老爷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