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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的开始 ...

  •   岑故云靠在车门前吸烟低头盯着手望的诊断书,然后用没熄灭的烟火慢慢烫穿诊断书上的姓名还有诊断结果。他开始想起刚才医生和自己的对话。
      “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怎么就不治了呢?治好了对生话也不会有很大影响,你这发现的早!有机会治好。”
      “我不想治,有机会又不是百分百,我不想花一大笔钱到头来打水漂。”
      医生后来说什么忘了,意义不大,因为岑故云这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已经打击过他一次了,虽然说人不会一直倒霉,但是谁知道呢?毕竟几个月前他母亲刚车祸离世,几个月后又来了睛天霹雾,告诉自己活不长了。
      治疗对于客故云来说真的没必要,连医生劝他换家医院再检查一次他都觉得多余了。换作别的人此时此刻都已经去借高利贷治病,开始换家换户借钱,半个身子踏进鬼门关也要拼死拼活给他拖回来,他倒好啊,悠哉悠哉,像个中了5百万的暴发户一样,把诊断书一扔,开着车约人去吃了顿好的,再去酒吧赶夜场。
      盛仪听到岑故云得了绝症的事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他们在酒吧的卡座喝酒。盛仪问面前了人足足五遍,捧着手机看对方的诊断书反反复变无数次,宁愿是酒吧音乐太大自己耳聋,宁愿是五颜六色的灯闪得自己瞎眼,又或是他们两个人都喝得醉生梦死了也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好朋友身上。
      他对想对岑故云说兄弟你要不去买彩票吧,运气这么背不得中个十万八万吗?但又突然想起对方根本不差钱。十万八万更只是零花钱又收住了。
      “岑故云,我说,你差这钱吗?这不是说治的希望大吗?治去啊你!”
      “我不想治。”
      “干嘛不治,能治啊上面都说了!诶诶,是我不识字吗?啊?还是你不……”
      “又不是百分百治好,治不好我的钱呢?打水漂吗?“
      “马的,你又不差钱,钱钱钱!治这病花你多少钱?少去外边喝次酒吃几顿饭的事而已!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治!。"
      “对啊,有这钱我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多吃几顿好的,多去几趟酒吧?死之前还吃药、手术、化疗,给自己找罪受干吗?”
      岑故云摇着酒杯,杯里放着冰球,酒的颜色和他瞳孔的颜色一样,是漂亮的蓝色,冰块碰撞杯壁发出请脆的叮叮声。
      “你...你!你妈让你好好活着你都忘了?!我说,你对自己不好但总得孝顺点吧?你他妈给我治病去!”
      “我都快下去陪地了还不够孝顺的吗?”
      这一下反驳让盛仪哑口无言。都快死了还拽成这狗样?盛仪平静下来,一口气喝掉面前的酒,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不过盛仪想了想也可以大概理解对方的想法。岑故云从小是妈妈带大的,他爸爸很早就走了,但剩下一大笔钱给她们,只要岑故云这辈子不赌不毒,两辈子都衣食无忧,现在妈妈去世了,失去唯一的亲人,失去可贵的亲情,只剩自己一个人,人生的一切都已经是粪土。而现在,生命已经看到头,那么面对不确定因素,受束缚地活着,享受当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
      “唉……那你现在打算么办?玩假如人生只剩下三五年,作为有钱人的我该怎么办吗”
      “不知道……这还不是还想好吗?”
      "我都帮你想好了!”
      “你说说看?“岑故亏挑眉问,他有时真的很好奇盛仪究竟能想出什么东西。
      “喏,你8点钟方向,看到没没?有几个美女哦。那个穿皮裙的,还有那个大波浪。那一群都看你好几次了!去!邂逅一场爱情吧!你不是才谈过一个吗吗?二十五岁!正是谈恋爱的年纪!上!”
      岑故云是中法混血,遗传了父亲法国人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金色的头发,长相中夹着母亲中国人的温柔,清冷。他朝那些女孩望过去,几个女孩对上他的眼睛开始纷纷起哄,然后将其中一个女孩推出来,是那个小皮裙,看上去的是大学生,脸上化着现在流行的网红妆,她低着头朝岑故云的方向走来,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小皮裙的姐妹们在后面给她加油。岑故云看到她来下意识把手上的烟灭了。朝看热闹的盛仪扯了一个笑容。对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也回了一个微笑支持他。
      “帅哥……就是,我刚才注意你好久了,你有女朋友了吗?”小皮裙走上前问他。
      “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以后……可以约着一起出来喝酒……”
      “啊……可是我有男朋友了。”答故云指了指身旁的盛仪,朝女孩微笑,那刻对方脸上满是震惊,心都碎了,似乎是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小皮裙只好遗憾地离开。盛仪这算是知通刚才那人冲自己的一笑是什么意思了。
      “卧槽,岑故云你真是……!”
      “打住,不早了,我叫的代驾到了,告辞。”
      “那我爱车呢?你叫了几个代啊?”
      “就一个,谁敢代你那辆没上保险的跑车?谁敢代你找谁去。”
      “那我怎么回去?!”
      “自己打车。”
      但最后他还是让对方蹭车了,让代驾先去盛仪家再开回自家车库。直到后来,岑故云还记得在车上,盛仪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故云,我希望未来你不会后悔……我知道这是你的选样,但你为什么不多考虑一下。为你的钱,为你的未来.为你的朋友……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活着让你受不了吗?如果将来遇到命中注定了呢?我看你上哪后悔去,世上哪有后悔药啊……”
      他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他做的决定只看当下,来未太遥远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们早难过晚难过都是难过,早点走早点忘掉他吧。还说他的钱要全装进十个棺材,让盛化把自己切成十块,分别装进去,未来和钱都埋进去了,盛仪想来也可以。后来好像是把
      代驾吓惨了。
      到家后岑故云洗漱完已经五点了,困倒在床上睁不开眼,不巧,手机屏幕忽然突兀地在黑暗中亮起,是一条短信,他抓起手机看到是上周他申请的签证下来了,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忍着困意切换APP,订了当天下午的去往俄罗斯的机票。然后倒头睡去。
      下午三点岑故云在北京国际机场坐上飞机。三点半他坐在飞机上,手里捧着一个桶木盒子。在大半个航程里,他开开关关盒子反复了无数次,盒子里没有满满当当的物品,只有一张白纸黑字的遗嘱,一台相机,一封牛信封包好的厚重的信和一只深蓝色绒布首饰盒。岑故云妈妈岑韵在四个月前出车祸,那天岑故云在盛仪家帮盛仪改设计稿 ,当他赶到医院时,岑韵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跪在病床边。病房里只有的电子仪器发出冰冷的滴滴声,他的妈妈躺在病床上,脸上沾满血迹,戴着氧气面罩,她说话很吃力,也很小声,甚至无法超过电子仪器的声音。记忆里,岑韵对他说了很多很多,可他什么都听不到。他迫不得已地靠近再靠近,近到可以看见她脸上凝固的血迹,看到岑韵眼角的眼泪,看到她眼睛里映出的自己...
      很多人说,人死后最后失去的是听觉,当心率机发出不间断的电子声时,他明白这意味着心跳声被永远替代。他只有不断重复一句话他希望她可以听到。可惜重复的话渐渐被淹没,病床上的人留下她最后一滴泪水,氧气面罩的雾气散去,他也明白,她再也不会笑了,也不会睁开眼睛。她的一切一切都藏进了电子音,藏进他的眼泪,藏进窗外的归燕落阳,藏匿进了黑暗与星辰。重复了几遍的“我爱你,你醒来。”落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葬礼上没有流很多服泪,一个人应付了前来的很多人,看尽了黑色的衣服,白色的花。火化后他独自捧着盒子,没有眼泪了。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小。
      同一天,也就是火化那天 ,他被母亲的私人律师约见,在私人咖啡厅里,密封的牛皮纸袋被启封,白字黑字的遗嘱下签着母亲的名字,“岑韵”两个字简洁大气,却不失秀丽,像极了她的一生。遗嘱很简单也很沉重,除了财产外,母亲还留给他一份遗愿,留在老宅书房,是那只金丝楠木盒。
      还有十分钟要下机了,他拿出绒布首饰盒里的一枚黑色耳钉戴上,把相机和信封里的一本牛皮本一并揣进包里等待下机。
      十一月的莫斯科比想象中的冷,那天刚好下小雪,冻得他直哆嗦,所以赶紧打车去酒店,先把衣服穿够再说以后。在酒店整装待发后,他忽然接到盛仪的电话。
      “兄养今晚出来喝酒啊!”
      “兄弟,我不在家。”
      “多大的事儿,晚点给我发位置我去接你。顺带给你介绍几个美女!不喜欢女的也行,男的兄弟也能给你找,别说哥们不仗义。”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现在不在国内。挂了。”岑故云有点烦,把围巾拉起来罩住半张脸,冷风刮着太疼了。冬天的俄罗斯比北京冷的多得多,他怕冷不怕热,下雪天让他出们不如让他去死,可是他有必须去做的事。
      到达地点,他拢紧冲锋衣和围巾, 心想果然衣服穿的还是太少了。俄罗斯在下雪,好在并不大,可他肩上头上还是落了薄薄一层雪,他赶紧加快速度,架好相机对准身后的克林姆林宫,金色的尖屋顶让他想起小时候冰淇淋的尖筒,墙体上沿着墙体花纹亮满灯条,暖黄色的,像镀上了阳光。欧式建筑风格,很像故事里的城堡,风雪很大,街道依然人来人往,他看好了机位,设置好了倒计时拍摄后,站到相机不远处,像个木桩似地站着,我真的不想摆poss,冷死了,不想笑,把围巾拉下来脸太冷了,再说了人帅怎么拍都好看的想法,让他最终拍出的照片一张都拿不出手,几张照片,要么有人路过,要么自己刚好闭眼,不然就是雪花刚好飘过。岑故云看到照片脸都黑了,脑象上顶着一大团黑线,这相机坏了吧??这怎么整?我开连拍哪张好看留哪张吗?气得他想摔相机。重新调试并换策略后拍出来更是一坨,人都冻坏了,他把身上的雪扫掉,继续琢磨参数和角度。
      快一个小时,岑故云真的要被俄罗斯天气冷哭了,他抱着相机绝望地在克林姆林宫的街道附近罚站,他企图找个中国游客帮忙,但很多人都匆匆忙忙,成群结伴,看上去都没时间,这个点中国人少,他的翻译器又落在酒店。岑故云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最后他决定向对面独自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帮帮自己。一来是对方也带着相机,运气好说不定是个摄影大师, 二来是他的包上挂着一个中国结,而且他是单独一个人很清闲的样子。虽然他括得很严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岑故云希望他是中国人。他要冻死了,想拍完赶紧回酒店。
      “你好,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对方摘下蓝牙耳机抬起头,对视的一瞬间,岑故云心想“完了,赌输了,他不是中国人啊!这是浅褐色眼睛,栗色头发。”想好的说辞卡在嘴里,他只会中文英文法语。中国人法国人英国人,这家伙看上去一个都对不上。他说其他语怎么办?
      他无措地愣站在原地听着男人嘴里流利地蹦出几句弹舌的俄语手足无措。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尝试用英文和他交流着 “Hi?Can you speak Engshi?”
      “Yes, can I help you, sir?”那人浅色的眼睛望向他,笑着问。岑故云说明来意,在对方爽快地答应他后,他打开相机,结果不曾想,岑故云发现相机设电了。
      “我去,搞什么?“他骂了几句后刚想和对方道歉,打算自己明天早点出来拍时,对面裹得严实的人浅褐色的眼睛在他说完话后睁大了,忽然蹦出了地道的普通话。
      “咦?你也是中国人吗?”
      岑故云傻了,两人大眼对小眼,都想不到到竟然会出现这种结局。
      紧接着对方又开口问道“你刚开始是不是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当时耳机音乐太大了我没听清,抱歉。”
      “呃……我刚开始是有说,但是我看到你眼睛是黄色的还说俄语我就没继续说中文。”
      “哈哈哈,因为我是中德混血啦,我也以为你是外国人,因为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就以为是听错了。”男人拉下口罩眉眼弯弯地朝他笑。他的五官很锋利硬朗,其中确实也夹着亚洲人的长相特征。不过最漂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笑起来时像两颗特殊切割的宝石,通透闪亮。
      后来躺在病床上时,岑故云每想起这件事情,他的后悔总大于快乐,这完全就是是他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
      自己真的很倒霉也很贱,属于是死了入土想起来都要诈尸,给自己删十个巴掌的程度。
      “你的相机是没电了吗?我有相机可以帮你拍,如果你不介意。”
      “不介意,非常感谢你。”岑故云谢天谢地,恨不得跪下,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在对方的指持下号故云总算是在在克林姆林宫前拍下了照片,而男人的拍摄技术还出奇的好,不是吹的,好到像岑故云这种挑剔的人都很欣赏。面对夸赞,男人只是谦虚地说说是因为人和景都很美,怎么拍都会好看的。最后的最后两人加上联系方式,因为他说照片导出来后才能发给岑故云,他得回到酒店用电脑才行。那天岑故云认识了一个和他一样是个混血的男生。他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像宝石,灯光下像月亮,笑起来很耀眼让人觉得舒服。哦,他比自己大两,叫作沈应觉。
      “我叫沈应觉,沈阳的沈,答应的应,觉得的觉,你可以给我备注这个。你呢?”
      “我叫岑故云,山今岑,故事的故,白云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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