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门恨》净飔居士

29、刻骨铭心的诀别

　　第3天的清晨，天还没亮，江沐漓就催促着言笑聆出发去机场。

　　言笑聆穿着一件灰色的、厚厚的羽绒服，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门口。溪远在单元门外等着，想送她，却被江沐漓拦住了：“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能行。”

　　言笑聆回头看着溪远，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她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了，只能拼命地眨着眼睛，想把他的样子记清楚。溪远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苦涩，他想说“再见”，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江沐漓拉了拉言笑聆的胳膊：“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言笑聆被母亲拉着，步履蹒跚地上了出租车。车门重重地关上的那一刻，溪远再也撑不住，他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三年的默默守护，短暂的失而复得，最终还是逃不过分离的命运。

　　言笑聆和江沐漓到机场的时候，孙灵素、朴恩淑、陈丹和洪佳敏已经在航站楼等着了。她们手里拿着一大袋零食和几本书，看到言笑聆，眼圈瞬间就红了。

　　“笑聆！”朴恩淑第一个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我们舍不得你。”

　　“是啊，笑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孙灵素递过纸巾，自己却先哭了，“渝城那么远，我们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言笑聆靠在朴恩淑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对不起，姐妹们，我也不想走，可是我妈她……”

　　“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洪佳敏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你的腿确实需要好好治疗。只是，你到了渝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按时复查，不要让我们担心。”

　　陈丹把零食和书递给她，嘱咐着：“还有，记得经常给我们发消息，打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情况。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零食，还有这几本书，你在飞机上或者住院的时候可以看，打发时间。”

　　言笑聆接过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像不受控制一样往下掉：“我会的，我一定会经常联系你们的。谢谢你们这几年一直陪着我，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丹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我们是最好的闺蜜，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会一直想着你，等着你回来。”

　　“是啊，沈州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闺蜜！”这是孙灵素的声音。

　　言笑聆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舍。这四个闺蜜，是她在沈州最亲的人，她们陪她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光，给了她最温暖的陪伴。如今她即将离开沈州，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心里的难过和不安，难以言表。

　　江沐漓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登机了。”

　　言笑聆知道，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她看着眼前的四个闺蜜，一个个地拥抱她们：“灵素，你以后不要总是熬夜加班，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恩淑，你快点找个男朋友，让他好好疼你；丹丹，你要坚持自己的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佳敏，你要多回家看看父母，他们很想你。”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治病，不要胡思乱想。”孙灵素抱着她，舍不得放手。

　　四个闺蜜送着言笑聆往登机口走去，一路走，一路哭，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言笑聆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膝盖的疼痛仿佛也加剧了，但她更疼的是心——是对闺蜜的不舍，是对溪远的牵挂，是对未来的迷茫。

　　到了登机口，江沐漓去办理登机手续。言笑聆和闺蜜们站在原地，最后一次拥抱。

　　“再见了，姐妹们。”言笑聆的声音哽咽着，“我会想你们的。”

　　“再见，笑聆，一定要好好的！”四个闺蜜异口同声地说，再次满脸泪痕。

　　言笑聆转过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登机口走去。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四个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能听到她们压抑的哭声，那些声音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而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溪远一直躲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是偷偷跟过来的。他想再看她一眼，想看着她平安登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生怕被江沐漓发现，也怕让言笑聆看到自己，让她更加难过。

　　他看着她被闺蜜们簇拥着，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拄着拐杖艰难行走的背影，心痛到无可附加。他想冲上去，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要走，告诉她、他会一直等她。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资格。江沐漓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提醒着他的无能为力。

　　当言笑聆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的那一刻，溪远再也忍不住，靠在柱子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口罩被泪水浸湿，紧紧贴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登机口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身影重新拉回来。

　　眼睛像被火烧一样疼，眼泪已经决堤，模糊了视线。他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在戏曲学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梳着高高的马尾，眼神明亮，像个小太阳；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牵手时，她羞涩的笑容；他记得他们在江边看日落时，她靠在他怀里的温柔；他记得她摔倒时，他心里的慌乱和担忧；他记得他们复合时，她眼里的星光和泪水……

　　那些甜蜜的、幸福的、难忘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让他痛彻心扉。

　　溪远知道，这是永别。

　　他再也不会在下班路上看到她的身影，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再也不会感受到她的温度。她去了渝城，接受最好的治疗，开始新的生活，而他，会永远留在沈州，守着那些回忆，度过余生。

　　机场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可溪远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苍凉。他像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绝望。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划破了天际。溪远抬起头，看着飞机消失在云层里。

　　他在心里默念着：【愿你在遥远的渝城，能安好，能幸福，能忘记我这个过客，能拥有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

　　而他，会带着对她的思念，在这座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城市里，默默守候，直到生命的尽头。晚来的星光，终究还是没能照亮他们的未来，只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和一场无法挽回的诀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