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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神女枕腿 神君腰疼 ...

  •   岐菟天医在路上,已和紫极殿的天医们取得联系。

      等我们刚一降落,一众仙医都涌了过来。

      说是得了圣晟天帝口谕,要将谢烬洄接进紫极宫内清幽的拾德水榭医病调养。

      我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也要随谢烬洄进去。

      一位天医和紫极殿的传令官同时在回廊里叫住我。

      他们其实是同一个目的,告诉我歧菟提到的喜讯。

      原来是天下分野殿行走们回来了,巡查结果是,天帝已在十日前痊愈。

      我刹那间喜忧参半。

      天帝痊愈是我,乃至整个仙界的幸事。

      然而,既然天帝早就好了,为什么行走们还要耽搁那么久才回来。

      得到的解释就是,行走们反复核实,勘察各处,确保无误之后方决定返回。

      实乃是严谨,确保万无一失的妥当行为。

      作为神女的我,当然理解。

      多跑几日,多运些玉髓我可以不计较。

      但谢烬洄……

      想到他也是自愿的,发生今天的事,算是意外,谁也怪不着。

      我忍下不知该向谁讨要公平的怒火,抹了一把他们都以为我是为天帝流的眼泪。

      传令官将我一引,说:“天帝此刻就在紫极殿里,若是鸢姀神女太过惦念,小仙便为您问问天帝,叫你们见上一面。”

      “不必了。”我迈开步子,笑着说,“圣晟天帝方才大好,今日已然见过很多仙家,我不便再去叨扰。

      只是能否请令官为我求一旨意,可以随意出入紫极宫。

      我要……”

      传令官了然一笑,朝我摆摆手。

      “鸢姀神女,去拾德水榭吧,这一道旨意,您不用求。”

      我飞快来到拾德水榭门外,发现白飘飘的仙医们正踏上咕咕叫的仙鹤,齐整整地飞到了天上去……

      池子里的红绿鲤鱼精们扑腾扑腾往上跳,都在张口,向几千年也见不着的仙医求增智助长的灵药。

      眼前这个坐鸟兽散的场面,说明没发生那种,一群仙医使出浑身解数,解救垂危神君,惊得天地变色的大事件。

      我心里多少有点儿数,谢烬洄被祖君训成啥样了,他的修为指定厉害。

      外加,我的魂锁也在他体内游了一遍,要知道,那东西比我修行的所有仙法都厉害。

      有时我在想,天帝和师父都那么宠我,由着我撒野,或许跟它有关系。

      敲了敲虚掩的房门,留守在里面的一位天医特意走来为我开门。

      而后,他对我笑了笑,说了句并无大碍,便退了出去。

      长须松月之姿的天医说他就在隔壁房间,可以随时叫他。

      我绕过挡风的山水屏风,越过香炉缭绕,遮起的一层薄烟。

      谢烬洄已除去外衫,靠坐在榻上。

      障幔隔着他的身影,但他的眼神却透了过来。

      他见我缓缓走向他,他也悄悄往榻子边缘挪。

      瞧谢烬洄的神色,白皙红润,呼吸也很顺畅均匀,甚至都能露出他要惹毛我之前,那种欠欠的表情。

      我想把他瞪回去,叫他别乱动,但他笑得很乖顺,我不想打断他。

      不料,我刚走到距离床榻一步之遥,这家伙忽然张开双臂,娇滴滴地说:“鸢姀,抱抱。”

      我抱你个大头……

      哎!呀……

      他到底受伤了嘛,我不给他抱,但是可以把他的胳膊一根一根捋顺回他身侧,轻轻给它们拍睡。

      然后,我微笑着坐上床榻,用仙力上下打量他。

      “谢烬洄,还有哪里不好,哪里疼吗?”

      不问他还坐得挺稳,这一问我感觉他浑身仙骨都换成了竹子筋,那叫一个柔软而强劲的折不了。

      “鸢姀,我哪儿都好,就是全身都像被压扁了,比我只是一只手的时候,还扁的难受。”

      那是哪种难受?谢烬洄化形的时候,的确躲在一条极狭窄的缝隙里。

      他说比那还扁,我想或许是玉髓之力还残留在他身体里继续挤压着他?

      “鸢姀,我疼。”谢烬洄小心翼翼,双手挽住我的胳膊,脑袋歪歪歪歪地往我肩膀上倒。

      “疼疼疼,好疼。”

      我能怎么办,只能给他当个架子,让他挽,趴,吭叽……

      天呀……

      伸出手,我在他背后隔着衣物,一下一下给他灌注仙力。

      谢烬洄突然哎呦一声,紧紧抱住我胳膊。

      “仙医们治得没鸢姀好,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差点儿就将他一推,差点儿中了他粘包赖的计谋。

      “天医,天医,谢烬洄现在疼得厉害,您快来看看,他到底好了没有。”

      朝着隔壁,我一顿传音。

      就听天医出了房门,刚要推门进来,都伸进来一只脚了,又退了回去。

      他扒着门缝,咳嗽几声。

      “咳咳咳,再握一会儿手,就活泼乱跳啦!”

      他说完,都没回隔壁屋子,丢出个仙鹤影子,眼瞅着跑了。

      我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烬洄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这回,得到天医正式确认,我一把甩开他。

      “疼疼疼疼疼疼疼,鸢姀,你不握着我,我一会儿散了怎么办。”

      我真是怕了谢烬洄了,他现在不仅让我心里慌慌地跳,还让我的石头面皮热乎乎的难受。

      太可怕了,我用仙力轻轻挣开他,逃命似的跳下榻子。

      我语无伦次地说:“那个,谢烬洄,你现在太忙了,忙着好,我不打扰了。

      我,先走了。”

      说着,我就跌跌撞撞地绕弯,绕出了房外。

      顺手将门一关。

      “鸢姀……”

      谢烬洄丢了魂似的唤我。

      而我背靠在门上,既不想召唤云头,也不知道脚下的路要怎么走。

      就跟门神一样贴在哪儿,瞪着鱼儿恳求的眼儿,还有窒息般一张张吐泡泡的嘴儿……

      最后,我叹了一口气。

      回身打开房门,“谢烬洄,快点儿好。”

      谢烬洄愣了一下,随后发出坚定的回应:“恩。”

      我看见屏风影子里,他此刻正襟危坐的样子,我瞬间便改了主意,又朝他走了过去。

      “谢烬洄,今夜我守着你,不会让你散了。”

      .……

      话说得大气,那是没到晚上。

      天还亮的时候,我坐在桌子旁喝茶水,别说,这水真好喝,赶明儿灌两葫芦带走。

      顺便给谢烬洄端茶倒水,喂天医送来的药水。

      星星出来了,我还是可以继续喝一会儿茶水。

      等再黑点儿,我是不是就可以到外边摘点露水喝了。

      喝水是重点嘛!

      当然不是。

      我得履行承诺,仔细盯着谢烬洄。

      自我再次进门,谢烬洄才长大懂事了,他听话睡了一觉,养养仙元。

      现在,他瞪大眼睛,盯着眼神发飘,直勾勾看不见他的我。

      “鸢姀。”

      “唉,我在!”

      我的眼睛聚焦了,对他眨眨眼。

      谢烬洄指了指我坐的地方。

      “鸢姀,你来睡,我去你哪儿。”

      那可不行,我连连摇头。

      谢烬洄微微一笑,起身靠在软垫上,空出床榻上一大片位置。

      “那便过来靠靠吧。”

      我现在,的确很需要床榻,尽管我今日没挂玉髓,但之前的遗留的夜间犯困的毛病还在。

      而且,我还动用了魂锁。

      我看到榻上有那么大位置,便却之不恭,不那么清醒的往上爬。

      甚至,胡乱脱掉了云靴。

      靠好身子,我又明白过来,随即整肃精神,尴尬地跟对面的谢烬洄笑了笑。

      为了我的两只没穿鞋的脚丫。

      谢烬洄懂得什么叫有难同当,晃了晃脚,表示他也没穿鞋。

      既然半斤八两,我也就坦然面对。

      “谢烬洄。”

      “鸢姀。”

      我和他异口同声。

      然后互相等了片刻,又是同时说:“你睡吧。”

      我怎么能睡,我理由多充分。

      “不行,你要养仙体,你赶紧睡。

      我不能合眼,我得看着你,防止你仙力不稳,变成小微尘。”

      谢烬洄哦了一声,然后挪动身体靠近我,他的样子,像是有了什么主意。

      “鸢姀,你其实可以睡,你没发现吗,只要你握着我的左手,我体内的仙力就自然而然凝聚。

      所以,你握着我的手睡,不就行啦。”

      是个办法。

      “但是,我睡了你怎么办。”我这话问得险些祸从口出。

      谢烬洄却没按常理吓唬我。

      “修养仙体,本就有比睡眠更好的办法。

      我不睡,我打坐入定进幽微处修行即可。”

      谢烬洄这态度真不错,我也来了惺惺相惜,同床共枕,不是,同榻共修的修行之心。

      我也向他挪了挪,盘起双盘,然后拉住谢烬洄的左手,宁心静气地闭上眼睛。

      “来吧,谢烬洄,我陪你,打坐到天亮。”

      眼前,仙烛跳跃的光线,还有灵石灯灵的微光,渐渐地,渐渐地暗淡下去。

      在进入本源光明之前,我听见谢烬洄衣衫褶皱卷动的声音。

      应是,他也在盘膝,追随而来。

      境中世界多清芬,不知不觉那幽渺渺兮太古迹的定界里,全是同一味的芳香。

      *

      第二日一早,我刚庆幸,今天竟然没抱个盆盆……

      但我,立刻清醒,我脑袋下面枕着的是个啥?

      谢烬洄还盘着的腿!

      我轻轻移动,向上看去,谢烬洄已然闭着眼,还在修行的定中。

      哇!

      那一瞬,晨光千姿,破云照来。

      我觉得,谢烬洄犹如万千华光普照般耀眼,神圣得和光同尘,不可方物,冰清玉洁……

      如坠云雾。

      我竟没惊恐地跳起,也没有大呼小叫,唤他的名字。

      就痴痴地枕着神君的腿,拉着神君的手,向观天幕星辰,观日月轮转一样,观赏神君的天资威仪。

      直到屋外,清晨打扫的小仙婢嬉笑的窃窃私语声音传来。

      “鸢姀神女,一夜都没出来。”

      “你是说,鸢姀神女和谢神君共处一室,一宿?”

      “对对对,小声点,小声点。”

      ……

      我忘了我是怎么以僵硬的身子,尽可能不打扰到谢烬洄。

      悄无声息且目不斜视地套上云靴,爬下床榻。

      然后,推开门……

      鸢姀神女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众多双眼睛面前。

      我大踏着步,这鞋怎么有点儿松?

      不管了,我要保持目不斜视,对前来打招呼的小仙娥露出神女该有的善意和风姿。

      我啥也没干,问心无愧,对,问心无愧。

      然而,我没走几步,就听到房内谢烬洄高喊一声:“鸢姀,我云靴呢。

      哎呦,我腰疼。”

      周围的仙娥来不及捂嘴,霎时偷笑起来。

      呵,谢烬洄说腰疼,他是背山背的。

      你们这些小仙娥不知道,我知道。

      总之,爱咋想咋想,反正我坦坦荡荡。

      可是,我低头一看。

      嚯嚯嚯嚯,他谢烬洄的云靴怎么在我脚上。

      我该怎么办,跑回去穿自己的鞋,还是穿着这双走?

      想了一想,这二者之间我选择。

      抬脚啪啪两甩,两只云靴一前一后,借着仙力飞进谢烬洄房里。

      “鞋我还你了。”

      我说着,也不顾云靴落在哪里,光着脚飞上云头。

      落荒而逃。

      却隐约听见有仙娥说。

      “鸢姀神女,一定是未来的帝后啦。”

      帝后?

      什么意思,圣晟天帝,要娶我为帝后了吗?

      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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