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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近身情怯 师姐破局 ...

  •   这一嗓子,仙界之内一片寂静。

      尴尬的不是我,而是玄观楼附近的仙友们。

      有的仙友正在恣意飞行,就看那一个个坐骑,云头,就跟点不着的流星似的,亮成一个个点,稀稀拉拉的不见了。

      怪我,逼得神仙们全瞬移了。

      不过,正在玄观楼下煮酒论情深的一对儿仙侣,相视一愣,随后不动声色地互换眼神。

      我看了几眼莫须尘渊方向,心里慌慌再低头时,只看到楼下仙侣已带走了临时变化的亭子,只余一壶刚刚烧开不宜携带的泉水,配合我的心情,咕嘟嘟。

      哎,跑得都很仓促。

      水珠子们在滚泡,而我,一步一步颤颤悠悠地往楼层远端慢慢逃。

      因为,那颗小金尘听到我喊他了,正携带着满空云霞,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踏一踏,踏着我的心跳自空中一点,徐徐走来。

      谢烬洄这次出来的反应有些慢,但看他的衣着和发饰,明显是打扮了。

      说好看都是怠慢他。

      我现在根不挪不开眼睛,将他由远及近,从上到下看个仔细。

      与他的姿容相比,我更在意他仙体的完美度。

      就像他也正在以仙力,探查着我身体的恢复。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但配合着我也不太清楚的自己的眼神,不知道给谢烬洄带来什么错觉。

      他落在层板上。

      喉结滚动,脸色微红,似乎又想看我,却越看越不敢看。

      我现在退到,背靠着一根楼柱子,有了奇怪的安全感。

      主要来自于我已确信,谢烬洄的仙体经过那次补非空山和天裂后,已经休养得更强健一筹。

      不知怎的,看了他一会儿,我也吞了口下喉咙。

      我看他睫毛颤得都快拍出风了,谢烬洄肯定意识到,他要是扭捏,我俩就得站在这楼上僵持到被风干。

      所以,他向前浅迈一步,羞涩而温柔,难掩激动。

      “鸢姀,我想,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说着,就快步走来。

      “不,不,”我惊恐地摆出双手,立在胸前使劲摇,“谢烬洄,还得等一等,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谢烬洄停在原地,耐心而喜悦。

      我摆在胸前的手,紧张得交叉成一个祈愿的拳头。

      “谢烬洄……”

      明明是要说一句简单的话,可我的嗓子干得像被楼下那壶依然焦灼的沸水烫熟了。

      就好像我现在正要拉谢烬洄下油锅,把他煮了一样心虚难熬。

      我呼吸有点儿乱,但是我控制好说话的语调。

      “我想和你试试……”

      「能不能先把「情根深种」解了」

      没成想,我还没说完后半截话,谢烬洄就说出一字如千金之重的,

      “好……”

      我被这声醉人的「好」字,砸得一哆嗦,愣住了。

      其实不光是砸的,而是谢烬洄仙力微动,眨眼间闪身到我面前。

      他又重复了几声好,而我好想变成蜘蛛把自己吊起来,趴到柱子后。

      谢烬洄见我被他压迫得,身子用力往后挺。

      他突然拽起我的许愿之拳,裹在他右手手心,举按在了楼柱子上。

      这个向上拉伸的动作,使得我额头上扬。

      可谢烬洄似乎认为这样还不够,他眼睛盯着我的额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查看我识海里的龙印。

      他闲着的左手,缓缓抬起,在我下颌线边游弋迟疑,指尖颤抖。

      “鸢姀,我想……我想……可以吗?”他轻轻呢喃,好似在等我的回应。

      我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迷迷糊糊,却在他这两声犹豫不决里醒了过来。

      别过头,我不看他的胸怀起伏,但我自己的起伏我知道。

      这一瞬,我觉得我和他本来都该是雷厉风行的神仙,怎么这么磨叽。

      我心里一横,把头一甩,盯紧他。

      “谢烬洄,那情根深种……”

      话音才起,我的语义依然未详。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蝶梦铃的叮叮声响,以及从里面传出的久违声音。

      “鸢姀,救命!”

      脑袋有点懵,刚一听还以为是哪位真颜十二仙子在喊师娘救命。

      就连谢烬洄按着我的手都松开了,立即切换成严阵以待的架势。

      千钧一发间,我只觉我差点儿在他这副模样里沉溺。

      我定了神,急忙伸手唤起铃铛,摇了摇,对里面说。

      “师姐,仙贝儿,是你吗?”

      “是我,是我,就是我,鸢姀,你快进来,救救师姐!”

      师姐的声音焦躁迫切而苦闷。

      事不宜迟。

      谢烬洄见我有事要走,表情变可怜兮兮,愁眉不展起来。

      但他还是努力调整自己,对我笑了笑。

      变脸变得这么快,还都这么好看。

      呵,你又不是外人。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谢烬洄,跟我一起进去。”

      谢烬洄神色破雾成晴,一笑灿烂。

      蝶梦铃声声响起,我和谢烬洄携手,进入其中。

      落身于蝶梦铃内的银光长廊,满脸忧愁的师姐仙贝儿,一见我就拖着她那件坠了一串又一串珍珠的仙衣,朝我跑了过来。

      别说,成为救星的感觉真好,真想给我这不改贝壳习性扑过来夹我的师姐,来个久别重逢,极其想念的拥抱。

      但是,悄咪咪跟我五指紧扣的谢烬洄用力拉住我,不给我抱仙女的机会。

      不过,他不知道我师姐的威力,我师姐她看了谢烬洄一眼就像没看到似的,把我扯了过去。

      谢烬洄应是怕我疼把,急忙松开隐藏在袖子里,我们拉着的手。

      我师姐也不是不尽仙情,把我弄身边后就发现多出来一位神仙。

      她不假思索地问。

      “他是谁?”

      我示意谢烬洄不用理会。

      因为我师姐又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他是谁不重要,不过是仙界同僚,同僚。”

      我朝师姐点了点头,但心里说。

      「不,师姐,他很重要」

      仙贝儿师姐,其实挺好的,生得白白晶莹,头发跟她真身贝壳一样,有着波浪的小卷卷。

      仙界以前这么珠光宝气,玲珑可爱的仙女可不多,即便是现在,仙友们换了漂亮皮相,但在美貌这一块,能比得过师姐,那绝对不可能。

      我师姐可是世间第一片被当做交易货币的贝壳,但遗憾的是,她从来没参与过任何交易。

      而是被定为可使用贝壳的样本,供奉到了当时那群人类部落的神庙里。

      最初师姐只是一片有着月亮光泽,淡淡海水味的普通贝壳。

      除了光彩照人,让人们视她为神圣之物外,她无知无感,啥也不知道。

      但她有灵智之后,才发现她已经和一只老乌龟一起生活在祭桌上不知多少年。

      那时,祭祀的人早就遗忘了神庙,也不知更迭了多少代人。

      后来,那老乌龟爬不动,一天一天干了,师姐便有了个壳子当道场。

      又后来,她在乌龟壳里的睡梦中,被我师父捡回了仙界。

      轻而易举成了神仙。

      仙缘太强未必是好事,师姐莫名其妙成仙之后就有了惴惴不安心虚的毛病。

      她觉得她的仙途一定会坎坷不平,因为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砸中她,就意味着她要奋发图强。

      师姐的心思极其直接单纯,她的仙生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勤加苦练,不断地晋升仙阶。

      在仙界,鸢姀神女我就是个混日子等天塌,舍命补一补的潦草混子。

      而师姐,则是众仙称赞的上进楷模。

      可惜呀,师姐担心的事情真就发生了。

      在她最近一次晋仙界的考核中,有一项要求,是要仙者以真身的形态在人间历练。

      我吧,作为石头,在人间青芒山躺过,这都算过关。

      可师姐是贝壳,还是有了交易身份的贝壳,这不,她的劫难就来了。

      仙界要求她:去下界吧,小贝壳,去将世间所有的货币经历一遍,就可以晋升仙阶。

      于是师姐信心满满,二话不说,就跳下去了。

      ……按理说,经过这几百年时光,师姐早该把什么银子,金子,铜钱,票子什么的都当过了。

      劫也该刷满了,回归仙班,也得个神女之位总该没问题了吧?

      我将这个疑问告诉师姐,师姐眼睛一翻,挥起袖子调动起蝶梦铃内,五十五个空间的影像,平铺再在虚空中。

      “鸢姀你自己看,”师姐咬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她身上脸上的珍珠,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被师父坑了。”师姐说。

      我看着飘满了整个走廊的一幕幕画面,觉得头昏脑胀,我向后勾勾手,把谢烬洄勾到身边。

      师姐总算是真正注意到了他。

      “这位仙友是?”师姐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问。

      “谢烬洄。”我笑着说。

      师姐眼睛一亮,哦了一声。

      “莫须尘渊,补非空山救世,谢烬洄?”师姐简明扼要提取了关键信息。

      我不住点头。

      “是他,是他。”

      师姐的眼睛又轻飘飘看了回去,礼貌性地说了句。

      “谢仙友,幸会!”

      谢烬洄似乎比礼貌多了一层套近乎,“幸会啊,师姐。”

      可惜没用,我师姐她听不懂。

      “师姐,你除了知道谢烬洄这些消息,别的就没打听打听,比如,我和他……”

      师姐可爱的脸庞写满无情仙家的不问世事。

      “我要升仙阶,不是重点我不听,我无暇他顾。”

      师姐说这话我可太信了,她一根筋。

      有她在,我忽然觉得脱离仙界这十几年,变得孤陋寡闻,消息不灵通也没什么大不了。

      师姐就是我下限的标杆,她,闭塞得我心安理得。

      关于师父坑徒弟,我笃信。

      师姐脑袋轴,我石头脑,师父坑我们,我们哪里跑!

      我让谢烬洄跟我一起好好看看,师父到底干了啥。

      空中画面里,几乎都是师姐当各种货币时的场景,本来挺正常。

      不过后来,我看见她不再是一个劫一种货币的亲自去。

      而是将真身留在蝶梦铃内,分化出许多个分身,分别进入不同的空间,同时历劫。

      我感叹,这不就是作弊刷劫呢吗,这法子应该是脑袋活的师父想出来的速成法。

      说坑有点冤枉,好像的确在短时间内满足了升仙阶的要求。

      我问师姐,这是师父主意?她点点头。又问她,这不是成了吗?

      师姐辛酸交加地呵呵两声。

      原来,她本来的确成了,准备返回仙界的时候正赶上戒律殿掌权。

      原本松散的仙界变得严格,她这种非身体力行的劫难,不合格。

      其实,要不是圣晟天帝病了,师姐也遇不上这个坎。

      遇上就遇上了,戒戒律殿的老头没罚她,只是要师姐把之前混弄过去的劫难都补上。

      她只好继续留在下界当钱币,历经千万双手,无数的交易。

      我看见她有时在菜市场的猪肉摊上当大钱,有时候在坟头当纸钱,也当过国库里的金锭子,后开被人打成金钗,她的那次经历结束得很快。

      她也曾在烂泥里被一群小乞丐抢来抢去,还曾当过银票一把火烧没……

      在一大群新奇场景中,我看到一幕分外奇特。

      师姐不是实体的钱,而是变成数字住进一张卡片,或是长方形的小盒子里。

      然后,她也像神仙一样,一会儿变成卖西瓜的钱,一会儿又变成雇佣四轮车的钱……

      她流动速度极快,我甚至看见师姐成了一只大炮仗,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画框里,嗖地一下窜了上去。

      师姐告诉我,那个世界处在器物文明阶段,她流来流去那种货币,叫做现金流,她变成的炮仗在那个世界被称为打赏火箭。

      我被师姐丰富的经历折服。

      既然再次认真历劫,师姐为什么喊我救命?

      提到这事儿,师姐连连摇头,然后喟然长叹。

      “还不是因为,寂了那个臭道士。”

      寂了?这名字好熟,容我想想,寂了,寂了,寂了……

      唉,不就是?笙神君?

      ?笙神君刚一升仙,便下界去寻一枚铜钱……

      哎呦喂,这不就对上了吗。

      我看着师姐不情不愿,幻化出她和寂了道士那一场(她说是横生枝节的孽缘)缘分的画面。

      瞧着寂了道士的长相,我神清气爽地问师姐。

      “师姐,寂了修成正果,成了?笙神君,这事儿你知道吗?”

      师姐悲喜交加点了点头。

      我的关注点一下子偏了,嘻嘻笑道。

      “那?笙神君长什么样?”

      师姐非常配合,又将一位飘逸灵动,仙姿玉貌的清冷神君的画面显现了出来。

      我越瞅这?笙神君越想赞叹。

      “啧啧啧,淡然如水,遗世独立,美美美!”

      就听谢烬洄手心咔嗒一声响。

      我的目光随即转向他。

      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拈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用力嚼,他轻轻一哼。

      “鸢姀,要不要吃颗掌心梅,压压惊?”

      掌心梅!

      呵呵,吃吃吃,酸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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