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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元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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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聊工作的事吧。”江羡辞望向两人，开门见山。
“我想和你们合作，创立一家动漫公司。”
“我们工作室的事都忙不过来，更别说开展新合作了。”
“我听姐姐的。”苏景深轻声附和。
“先别急着拒绝，”江羡辞并不气馁，“你们有很多时间考虑。”
“嗯。”苏茉冉应了一声。
“走了。”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玄关。
“我送你。”
江羡辞对挡在面前的女人点点头。苏茉冉示意他稍等，快步回卧室取了外套出来。两人并肩走进电梯。
走出单元楼不远，江羡辞先一步开口：“你那些创意真的很有趣，完全可以系统学习一下动漫设计。”
“算了吧，”苏茉冉摇头，“我最讨厌学习了。”
“那么多苦都熬过来了，现在倒怕这点辛苦？”江羡辞侧头看她，带着明显的不满，“是，你们姐弟情深，但能互相捆绑一辈子吗？没有傍身的技能，将来就只能仰人鼻息。”
“我只想景深快点康复，像普通人那样成家立业。”
“那你呢？”他突然驻足，“这些年你就没为自己考虑过？”
“不知道。”
“试试看，苏茉冉。”他按住她肩膀，“你已经为他牺牲够多了。”
“景深那时候才十七岁……”
“他很聪明，即便离开你也能过得很好。但你的十七岁呢？谁赔给你？”
“你根本不懂。”苏茉冉挣脱桎梏。
“非要这么固执？”江羡辞拧紧眉头，“……想通了给我电话。”
苏茉冉低着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机械表：“你当初给我的那块……被我卖了换钱应急。这个是同系列里最贵的，算我……还你。”
他垂眼扫过手表。
苏茉冉把表往他掌心塞。他双手半举着后撤：“不要。”
“知道这表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总归是个心意。”她坚持着。
“别以为把表还我，就能两清了。”
“等景深病好了，我会把木可转给你，连带所有的设计方案和版权。”
“你认真的？”
“你不缺钱，我明白。”苏茉冉盯着他的眼睛，“但钱是我现在能给出的最好的东西。或者别的……只要我有。”
“那就把欠我的还回来。”
“什么？”
“楚微，”他眯起眼睛，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她的反应，“你猜我要什么？”
“要我身败名裂？还是补上你错过的高考？”
“我父母本就打算送我留学，只是我……”他咽下后半句，“想留下。你说的，都不是我要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半晌，他开口说道：“来不及了。”
“不会来不及的！我会尽全力补偿。”
“欠我的还清，欠他的就还不清了。”
“谁？”
“到门口了，你该回去了。”他转身正对她，“苏茉冉。”
原以为剜心蚀骨的恨，不过是层纸糊的壳，在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被轻易戳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分不清丝丝缕缕往外渗的，究竟是对她的心疼，还是对自己的嘲弄。
他觉得她可怜，也觉得自己可悲。
元宵节当晚，吃过晚饭后，苏茉冉带着弟弟去了附近公园赏灯。
往来行人见到推轮椅的苏茉冉和轮椅上的苏景深，总要侧目窃语几句。不少人误认他们是情侣，“恋爱脑”“可惜”“孽缘”之类的词不断飘进她耳中，苏景深却始终恍若未闻。
“姐姐，这花灯真好看，你想要吗？”他指着小摊上一个粉白色的兔子款式的灯笼对苏茉冉说道。
“我早过了玩灯笼的年纪了。”苏茉冉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只晃动的兔子耳朵。
“我想知道的是喜不喜欢。”
“嗯......”
“多少钱？”
“六十八。”摊主举着粉白兔灯凑近。“帅哥给女朋友买一个呗！”
“他是我弟弟。”苏茉冉打断老板，声音比平时略高了些。
“哎哟，瞧我这老花眼，见着登对的总爱瞎牵线。”
“我要一对。”
“都要兔子的吗？”
“嗯。”苏景深亮出付款界面，“转过去了。”
“好嘞！”摊主将两盏灯笼殷勤递来。
“景深......”苏茉冉来不及推拒，怀里已被塞进一盏。
“去广场吧。”
“好。”她垂眼望着琉璃纸上晕染的桃粉色，轻轻点头。
五彩的灯光将地面映照得如同星河。看着各色孩子拿着不同的灯笼追逐嬉戏，他们的欢笑声在夜空中格外清脆。
苏茉冉不由地说：“等什么时候你有孩子了，我肯定会是一个好姑姑。”
“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但不想生，我实在没信心养好孩子。”
“那你怕是当不成我孩子的姑姑了。”
“你也不想要孩子？”
“姐姐的想法会在不知不觉间影响我的决定。”
“要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你将来可以问问你老婆。”
“生育权在女方，我自然尊重她的意愿。”
“看来你以后准是个妻管严。”
“我一直都是啊，姐姐。”苏景深紧盯着她，“即便妻子不约束，丈夫也该有分寸。”
“没见你谈过恋爱，还真没看出来。”她略显窘迫。
苏景深沉默片刻，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些：“那……如果怀孕后，检查发现胎儿有可能出现特殊发育状况，这孩子还该不该要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类似的新闻，想知道你的看法。”
“当然不要啊！”苏茉冉脱口而出，“明知道父母基因可能有问题，还要用孩子的未来去赌，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也是这么想。”他点头，“也不只是基因问题，有时候两个人都正常，但胎儿也可能出问题。”
“这种概率很小吧？两个人都健康的话，生出不健康孩子的可能性很低啊。”
“可如果确实存在胎儿异常的风险，丈夫就应该主动结扎来避免意外怀孕。”
“结扎？这也太偏激了吧！”
“至少我会这样做。”
“如果是女方的问题，你结扎后要是离婚了，该怎么办？”
“离婚就说明爱得不够。”他凝视着她，“我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变心，既然选择了，就该不离不弃。”
“谁能保证永远爱一个人？”
“我可以。”他声音低沉，“至少我已默默喜欢某人很多年了。”
苏茉冉怔怔地望向弟弟的眼底。两人自幼形影不离，她却第一次听说他有喜欢的人。
她反思自己对弟弟的关注是不是太少：“告白了吗？”
“不敢，怕被拒绝。”
“你怎么可能会被拒绝？”她端详着他，在她看来，她弟弟的长相、智商、身高都无可挑剔。
“姐姐忘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膝头，“我现在......是残废啊。”
“等你康复后，她一定会同意的。”
“是吗？我觉得自己魅力不够，她总是喜欢上别人，这让我很苦恼。”
“是网上认识的吗？”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轻轻摇了摇头：“她聪明漂亮……姐姐你也认识的。”
苏茉冉正要追问，却被他打断：“那边有灯谜擂台，我们去看看吧。”
她点头应允，脑海中忽地闪过某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