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剧情后，林小姐你别跑》喃喃夕语

2、到底出丑的是谁

　　一辆黑车停在公司门口，一身利落的浅紫色贴身连衣裙，称的孟韫梵皮肤更加雪白，棕黄色的卷发抚过她的肩膀，没有夸张的妆容，浅色系的口红，傲慢却不轻浮的眼线。她的出现，引得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声，她好像自带BGM（伴奏）和慢动作一样，就这样来到了所有人面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到，是孟小姐来了，大家快欢迎！

　　她漂亮的长相让我感到不知所措，作为总裁秘书，即便我有再不满意，也不得不前去迎接。

　　孟小姐，跟我来吧。

　　“好的，谢谢你呀”她对我说到。她越这样温柔我心里越感动惶恐不安。

　　“林小姐，真的很感谢你可以帮景之分担公司事务。”“哇，景之的公司很大哎！”“林小姐，公司里有多少员工呀？”“林小姐……”

　　我根本无心去听她说的话，敷衍着回答着。

　　总裁办公室门前的地砖上，那片被我悄悄泼了洗手液的痕迹正若隐若现，像块蛰伏的冰。孟韫梵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我的神经上。眼看着她的裙摆即将扫过那片光滑的区域，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脱口而出：“等一下！”

　　话音未落，我已踉跄着冲过去，却忘了自己才是布下陷阱的人——脚下突然打滑，身体不受控地向后仰，后腰重重磕在冰凉的门框上，紧接着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瓷砖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西装裤渗进来，与脸颊的滚烫形成讽刺的对比。

　　孟韫梵站在几步外，杏眼微睁，长睫轻轻颤动，分明是惊愕的神情，落在我眼里却成了无声的嘲弄。周围同事的脚步声、抽气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伸手想扶，我却猛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指尖攥得发白。

　　办公室的门恰在此时被推开，陆景之的身影逆着光，目光先落在孟韫梵身上，瞬间漾起我从未见过的柔和：“梵梵，你来了。”随即转向我，眉头微蹙，“林杍？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总，我没事。”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涩意，耳边却飘来孟韫梵温软的声音：“景之，刚才林小姐是想提醒我小心地面才滑倒的。”那声“景之”亲昵得像羽毛，搔刮着我紧绷的神经。

　　“那就去休息休息吧，张特助，你去帮孟小姐和其他同事买一些咖啡。”

　　“陆总，咖啡还是我去买吧。”我猛地抬头，嘴角扯出得体的笑，指甲却已掐进掌心。与其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近，不如让这场戏换个更激烈的唱法。

　　路过茶水间时，我瞥见台面上半瓶鲜红的辣椒酱，玻璃瓶上还沾着外卖贴纸的残角。心念一动，指尖勾住瓶身塞进包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鼓点。

　　咖啡店的暖光漫在草莓牛奶的杯壁上，我拧开辣椒酱，猩红的酱汁汩汩涌出，在粉嫩的奶液里晕开妖冶的纹路，像朵骤然绽放的毒花。我一勺接一勺地加，直到手腕发酸，看着那杯颜色深如暗霞的液体，几乎要笑出声来。

　　加加加，不断加加加辣椒酱加到厌倦。想到她喝下后被辣的模样，我心里的小恶魔就开始哈哈大笑。

　　“孟小姐，这杯草莓牛奶，七分糖是你的。”
　　“陆总，这杯冰美式是你的。”

　　看着鲜艳的不正常的草莓牛奶颜色，我心里直说：喝了它喝了它。

　　当她的手摸到杯子的时候，突然……

　　“梵梵，你对牛奶过敏，你喝我这杯吧。”

　　“难为了林小姐的心意，我还是少喝点，没关系的景之……”
　　“听话。”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指尖已捏住杯耳。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抢过杯子，仰头便灌。

　　辛辣感瞬间炸开，像有团火从舌尖一路烧到胃里，喉头像是被砂纸磨过，鼻腔里全是呛人的辣意。我眼前阵阵发黑，脸颊迅速涨成紫红色，嘴唇麻得像失去了知觉。转身冲出去时，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慌乱的声响，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只能凭着本能往茶水间跑，一杯接一杯地灌冷水，可那团火却越烧越旺，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烈焰里翻滚。

　　“林秘书一直是这样的吗，景之？”

　　“不，她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干事毛毛躁躁的。”

　　躲在卫生间里的我，压低声音小声抽泣。

　　“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今天一直出丑的是我。景之为什么喜欢的人不是我，呜呜呜呜，我哪里不如她？”

　　闹剧过后，下班时间很快到来。夜色将至，陆景之和孟韫梵开车离去了。

　　我想他们应该是去吃烛光晚餐了吧。

　　外面下起了小雨，我快步跑进地铁站。进地铁站时，自动门开开合合带起一阵风，把衣领吹得贴在脖子上，凉飕飕的。闸机“嘀”地响了一声，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不疼，却让人发闷。

　　不过幸好地铁里人不多，找了个角落坐下，金属座椅冰得人一激灵。对面的玻璃上蒙着层薄灰，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眼眶有点红，嘴唇抿得紧紧的，像个受了委屈却不敢哭的小孩。地铁轰隆隆地往前冲，隧道里的灯一盏盏往后退，明明灭灭的光打在脸上，忽明忽暗，像心里那点忽起忽落的情绪。

　　到站时，脚步有点发沉，顺着人流往外挪。电梯慢吞吞地往上爬，头顶的灯一排排亮过去，却照不亮心里那片堵得慌的地方。

　　刚出地铁口，发觉雨下的更大了。雨幕把世界糊成一片白，路灯的光晕在雨里散成毛茸茸的球。

　　刚刚撑开伞，风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像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伞骨，“咔吧”一声脆响，伞面瞬间被撕开个大口子。唯一的遮蔽物也在这场大雨中壮烈“牺牲”了。

　　好在，我还是顺利的抵达家门口。推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了，暖黄的光打在湿漉漉的我身上。

　　故事的悲惨似乎都爱设定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将湿衣服随手一扔，我就走进了浴室。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从头浇到脚，水流顺着发梢滴落，带着泡沫打在瓷砖上，汇成细流转圈。刚才憋在心里的哽咽，好像也随着水流一点点淌走了，只剩下胸口隐隐的钝痛。

　　收拾好一切后，我躺在床上。床头的小夜灯晕开一圈暖黄，把房间衬得格外静。我蜷在被子里，听着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敲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轻轻落下来，沙沙的，倒让人心里踏实了些。

　　今天的事像电影片段似的在脑子里转。地砖上打滑的狼狈，辣椒酱在喉咙里炸开的灼痛，还有……孟韫梵站在那里，轻声替我解释“她是想提醒我”时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软，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连带着那双看向我的眼睛，也没我想的那么刺人。

　　……我怎么会觉得她好，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坏女人！用被子蒙住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压在黑暗里。对，一定是今天太狼狈，才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孟韫梵就是我的对手，永远都是。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直到倦意袭来，才在这固执的默念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