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之眠小羊

16、第 16 章

　　不过这条朋友圈仍然没有得到陈清衍的任何互动，宋晚依真的怀疑他的手机是不是已经丧失了朋友圈阅读功能，不然怎么能她的每条朋友圈都激不起他的任何赞跟评论的欲望呢。

　　虽然没有得到陈清衍的关注，但是得到了一大堆朋友同学家人的夸夸，宋晚依看着那些夸夸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

　　正走进电梯里挨个礼貌回复朋友圈的宋晚依被工人搬运的塑料板往里推了点，只感觉电梯开开合合，停停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低头专注看手机的宋晚依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沈轻哲问：“陈总，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刚刚工作上的事情还想再和你复盘一下。”

　　陈总？陈清衍？

　　宋晚依抬头，虽然被塑料板挡住根本看不见，她还是定定地盯着前面，竖起了耳朵。

　　陈清衍还未出声，旁边的贺之州替他回答了：“今天不行，今天我们约人了。”

　　沈轻哲挑了下眉：“是吗，那真不凑巧。”

　　陈清衍开了口：“明天。“

　　仅仅只听见两个字宋晚依就已经知道，是他。

　　贺之州说：“别人也就算了，今天约的人很重要，所以只能改天再找你们陈总了。”

　　沈轻哲笑了笑，随口一问：“女朋友？”

　　贺之州也笑了下，戏谑的语气：“还不是，但以后应该是。”

　　宋晚依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陈清衍的反驳。

　　为什么不反驳呢。

　　宋晚依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伤心了，心里还涌起一道酸酸涩涩的无力的感觉。

　　她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被塑料板挡住，没有出声，自然也没人发现她。

　　等到电梯停下，他们都出去了，搬着塑料板的工人也出去了，在原地顿了一秒的宋晚依才也出去了。

　　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然而凑巧的是沈轻哲突然回了下头，他看见宋晚依后又折返了回来。

　　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问：“刚下班？”

　　“嗯。”宋晚依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难看，她很突然地问道，”你早上说要请我吃饭，今天可以吗？”

　　感到很意外的沈轻哲愣了下，然而还是答应下来：“现在吗？可以啊。”

　　“嗯，现在。”

　　“带你去一家我最喜欢的餐厅吧…”

　　宋晚依打断他，说：“我选餐厅可以吗？”

　　和宋晚依见了几次面的沈轻哲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一种快要哭了的表情，他顿了下，很温柔地点头：“可以，你想去哪儿？”

　　宋晚依指了指陈清衍和贺之州离开的方向说：“我想去他们要去的那家。”

　　宋晚依亲自开车跟着的陈清衍，盯着那辆熟悉的车子，想到里面坐着的那个她喜欢了五年的男人，宋晚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去，去了能做什么呢，亲眼看看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吗？

　　去看看他和自己的理想型另一半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吗？

　　不知道，宋晚依大脑一片空白，但她就是想去看看。

　　如果这五年里都是她在做的梦，那么要让她醒来至少要给她摆一点证据看看吧。

　　—

　　贺之州坐了一会儿就识趣地起身，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经过陈清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我先走了。”

　　看着贺之州离开的赵婧摊手笑了笑，说：“他没必要这样，也许他在还会好点儿，我们两个人说不定会更尴尬。”

　　“抱歉，那天提前走了有些没礼貌。”陈清衍开门见山，声音温和地说道，“事发突然，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我理解的，不过你的道歉让我心里更舒服了点。”她很直白，并不遮遮掩掩，怎么想的就怎么表达。

　　“所以贺之州约了这个饭局，我答应来就是因为这个，总觉得应该当面向你道个歉才对。”
　　陈清衍举起眼前的红酒杯往前伸，赵婧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心照不宣地笑了下，仰头喝了一口。

　　“那不如说说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温婉知性，独立聪明。”

　　赵婧高兴而意外地笑了下：“你夸人的时侯表情会很认真哎，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好感吗？”

　　“赵小姐会缺向你表达好感的人吗？”陈清衍漫不经心地笑着反问。

　　赵婧笑了笑没说话，她自然是不缺的，陈清衍自然也是知道她不缺的，她想问的并非这个，他也知道自己她想问的并非这个，只是又把对话的皮球踢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

　　戴着戒指格外漂亮的手指环着酒杯，笑着仰头喝了口。

　　“陈清衍。”

　　“嗯？”他抬眼看过去。

　　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其实是很难有什么感情上的交集的，然而在几秒钟前，赵婧改了主意，认为主动一点其实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我问的是你。”

　　她停顿了下，轻松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对我有好感吗？”

　　陈清衍意外地挑眉后，静了几秒，然后真挚地答道：“赵小姐是我非常欣赏的女性。”

　　无需多言，这样的答案对于两人只见过两次面的赵婧来讲已经足够了。

　　“谢谢。”她笑着耸了耸肩，举起酒杯。

　　陈清衍也拿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

　　宋晚依跟着陈清衍的车到了餐厅以后如愿看见了他约的人，果然是那位赵婧小姐。

　　那个在她消息列表里安安静静的人实则在跟别的女生相谈甚欢，原来也不是只知道忙工作，也会有放松的时刻，只是那种时刻不属于她。

　　没想到会突然卷进一桩感情漩涡的沈轻哲有些束手无措，只能拿着菜单装作无事发生认真点菜。

　　“想吃什么，还是我看着点？”

　　他这话多余了，即使没有抬头沈轻哲也能知道宋晚依的脸色有多灰败，然而因为两人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许多安慰的话其实是不适合说出口的，他此刻最应当的是一个耳聋眼浊的工具人。

　　“都行。”

　　完全没注意到沈轻哲是什么心情，宋晚依走神地把目光从陈清衍身上挪到了赵婧身上，她很漂亮，一件设计简单的黑色吊带裙穿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优雅，如果是她……宋晚依想象了一下，然后嘴角撇了下来，一定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吧。

　　“沈总监。”

　　“嗯？”

　　“你觉得我有可能变成她那样的类型吗？”

　　“为什么要变成她那样，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啊。”沈轻哲说。

　　受到鼓励后愣了一秒的宋晚依高兴地笑了笑，轻声说：“你说的对，沈总监，是我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沈轻哲嘴唇动了动，想问你那次说的喜欢的人是不是陈清衍，然而因为有怕提起后更惹她伤心的原因在，最终吞了回去，换了句话来问：“你认识陈总吗？”

　　“嗯。”停顿下来的宋晚依隔了好几秒才再次轻轻地出声道，“认识。”

　　难以想象他们两个之间也会有感情纠缠，陈清衍看起来不像是不负责的渣男，宋晚依这情形也不像是被骗被伤，倒更像是单方面的暗恋。

　　“要放下吗？”

　　他问。

　　宋晚依没回答，脸色惨淡地笑了笑。

　　“……我不问了就是。”

　　求她别笑了。

　　宋晚依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很好哄的女生。

　　宋晚依不是不回答，是她自己也没想好，毕竟是五年的喜欢，又怎么能丢弃就丢弃，这五年里即使没有得到对方任何感情上的回应，也不影响宋晚依对自己喜欢的无比珍视。

　　也许…陈清衍的确是个挺好的人。

　　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沈轻哲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宋晚依的面前，语气温柔体贴地笑道：“ 尝尝，我觉得味道应该不错的，伤心的时候吃到的东西会比平时更美味。”

　　“真的吗？”宋晚依眼里的眼泪落了下来。

　　“真的。”看着她，沈轻哲认真保证。

　　是因为听说她有了喜欢的人才停止了了解她的想法，但如果她决定腾空自己的心了，沈轻哲觉得自己可以再次伺机而动了。

　　两桌人差不多同时结束饭局，陈清衍和赵婧往外走的时候，前者眼神随意一瞥看见了同样也在这家餐厅里的宋晚依，他拧眉叫了她一声：“晚依？”

　　站在转角处的宋晚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并没有惊讶的表情。

　　陈清衍感到头疼，下意识说道：“你跟踪我？”

　　他语气不太善意，虽然说的确实是事实。

　　宋晚依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买单回来的沈轻哲突然出现在宋晚依身后，轻轻而有分寸地拉过她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陈清衍说：“下班之后我和晚依约了吃饭，这么巧，居然和陈总碰上了。”

　　最后一点自尊心得以维护的宋晚依感激地看了沈轻哲一眼。

　　他们……竟然这么熟了。

　　沉默了几秒的陈清衍微扯了扯唇，应道：“是挺巧的。”

　　只是语气听起来没有像相信了的样子。

　　他只盯着宋晚依看，心想，连他们认识的事儿都告诉沈轻哲了吗？

　　一向活泼明媚的宋晚依此时满脸颓意，微低着头，不愿和陈清衍对视。

　　在场四个人，但仿佛他俩有个单独的磁场，任谁都挤不进去。

　　在感情上仍然主张顺其自然地赵婧觉得得给他们留点说话的空间，毕竟她有眼力见儿，同样也不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把对方捆在自己身边，她更相信如果对方喜欢自己的话，会自己解决好其余的感情状态。

　　“先走了，下次见。”赵婧落落大方地笑着和陈清衍告别。

　　甚至临走前也对宋晚依笑了笑。

　　宋晚依心情更加糟糕，是根本没有把她当对手所以才能这么自信从容吧。

　　只有她才会把别人当假想敌。

　　陈清衍轻嗯了声，态度其实并没有太热络。

　　本应该有眼力见儿该跟着一起顺势道个别的沈轻哲却并没有和赵婧一样，他仍然脸上挂着温润的笑，看向宋晚依，提出道：“送你回家，晚依？”

　　宋晚依看着他欲言又止。

　　动了动嘴唇又看向旁边的陈清衍，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像是并不怀疑她会跟谁走一样。

　　他的自信是对的，换做任何一个时刻，宋晚依都只想选择他。

　　她依赖他，缠着他，都源于她喜欢他。

　　可是宋晚依知道，陈清衍被她拒绝不会有任何一丝尴尬，甚至只会庆幸。沈轻哲今天无数次替她解围，她不想让对方尴尬。

　　“好，那谢谢了。”

　　宋晚依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