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情书》南山止

15、番外一[铁皮青蛙诊所]

　　橛小鱼把诊所开在盲校废墟的第六年，问诊台上始终摆着三样东西：半管凝固的口红、锈迹斑斑的胎心仪、以及一只被烧得变形的铁皮青蛙。煤球猫的孙子——一只独眼的黑猫，蹲在药柜最高处，尾巴有节奏地敲击着盛放神经毒素的玻璃罐。

　　"下一位。"她头也不抬，用纹身针蘸着荧光绿的药水在病历上记录。

　　来人阴影笼罩问诊台，带着硝烟和血的气味。温鱼把一截焦黑的指骨扔在台上，指节上还套着半枚齿轮戒指。

　　"你爹的指头，"她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锯子，"在老挝的毒枭窝里找到了。"

　　橛小鱼用镊子夹起指骨，对着煤油灯仔细观察断面："仿制品。钛合金镀层，内部有微型发信装置——三年前的产品。"她拉开抽屉，取出整整一盒相同的指骨，"第37次了，妈。你找到的‘遗物’都是黑市流通的纪念品。"

　　温鱼暴怒地掀翻药柜，玻璃罐碎裂声中突然剧烈咳嗽。血痰砸进铁皮青蛙张开的大嘴，蛙腹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橛小鱼猛地扑过去掰开蛙嘴，取出一枚被血痰激活的微型芯片。全息投影照亮废墟，画面里橛瑜正在移植手术台前录制影像，胸口狰狞的缝合线还渗着血：

　　*"小鱼，当你看到这个…*
　　*说明你妈又被骗去买假遗物了。"* 他无奈地笑，*"别怪她，是我故意放出的诱饵——*
　　*林坤的残党还在追踪你们，*
　　*得让他们以为我始终‘尸骨未寒’…"*

　　投影突然晃动，显示录制时间竟是橛小鱼三岁生日当天——本该早已死亡的时刻！

　　*"爸爸的时间不多了，"* 他突然咳出血，*"神经毒素的真正作用…是让我成为活体陷阱。*
　　*每块‘遗骨’里都藏着毒素，*
　　*谁碰了…*
　　*就会变成新的坐标发射器…"*

　　温鱼突然抢过芯片塞进口中，嚼碎的瞬间发出癫狂大笑："怪不得…每次找到遗物后追杀的人都变多了…"她撕开上衣，露出心口溃烂的疤痕——正与投影中橛瑜的伤口一模一样："原来我才是最大的诱饵！"

　　橛小鱼突然将纹身针扎进母亲伤口，蘸着脓血在问诊台上画出分子式："C?H?O?的变异体…毒素通过遗物传染给你了。"她打开地窖暗门，"下来吧，该见见真正的‘遗物’了。"

　　---

　　地窖冷光凄凄。整面墙的福尔马林罐里漂浮着人体器官：刻满二进制代码的肋骨、嵌着齿轮的心脏、甚至还有眼球虹膜上微雕的城南地图。

　　"爸爸的‘遗物’从来不在黑市。"她敲了敲最大的罐子，橛瑜的大脑皮层在液体中缓缓舒展，"都在这里——按照他的遗嘱，每件器官都改造成了武器。"

　　温鱼痴迷地贴上玻璃罐。大脑皮层突然放电，投影出最终影像：

　　*"温小鱼，"* 橛瑜的脸已腐烂过半，*"当你看到这段…*
　　*说明我的大脑已激活终极协议。*
　　*林坤的总部坐标藏在…"*

　　影像突然被干扰。橛小鱼猛地转身，发现母亲正用注射器抽取自己的脊髓液！"你疯了？氢醌溶剂会烧毁神经！"

　　"就是要烧！"温鱼将脊髓液注入大脑罐，"让你爹的鬼魂带路——"

　　福尔马林突然沸腾！大脑皮层极速收缩，裂开的内里露出微型核芯。机械音回荡地窖：

　　**「终极协议启动：
　　遗骨导弹已锁定林坤总部
　　引爆倒计时：72小时
　　认证者：温鱼」**

　　橛小鱼劈手砸碎控制台，碎片中飘出橛瑜的手写笔记：

　　*"给小鱼：
　　若你妈选择同归于尽…
　　就去钟楼敲响铁皮青蛙。
　　灰烬里藏着最后的‘不管’。"*

　　---

　　钟楼废墟中，铁皮青蛙钟锤早已锈死。橛小鱼割开动脉，用血润滑齿轮。第十三次撞击时，铜钟裂开，掉出枚孕检棒。

　　显示屏亮起两道红杠，背面刻着：

　　**"第一千零一封灰烬情书：
　　管不住你了
　　那就留个人
　　继续管"**

　　温鱼突然瘫倒在地，呕吐物里混着胎盘组织——她竟一直隐瞒着身孕！

　　橛小鱼捡起孕检棒，轻轻按在母亲尚平坦的小腹："难怪你急着寻死…想带这个孩子一起见爸爸？"

　　警报声割裂夜空。橛小鱼突然将纹身针扎进自己子宫，抽出的胚胎干细胞滴进大脑罐："那就让全家整整齐齐——"

　　核芯吞没干细胞瞬间，地窖所有器官罐同步爆炸！火光中浮现橛瑜最后的全息影：

　　*"…骗你的。*
　　*哪有什么导弹协议。*
　　*只是不想让你们…*
　　*忘了疼的模样。"*

　　灰烬落定处，温鱼腹中的胎心监测仪突然发出啼哭般的嗡鸣。橛小鱼扒开母亲衣服，看见孕肚上浮现荧光纹路——

　　竟是橛瑜手写的《管束守则》最终版：
　　**"第一条：活下去
　　第二条：偶尔哭
　　第三条：灰烬烫嘴
　　记得吹凉再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