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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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在恍惚间过完，当我踩着皮鞋走下火车时，面前等着我和哈利的却只有西里斯。
“莱姆斯去哪了？”西里斯刚接过我的行李箱，我就急匆匆向他问道。
西里斯挑了挑眉：“他在家做饭。不过我以为你和他闹矛盾了呢。”
“没影的事。”我给了西里斯一拳。
“不是这样的吗？你在学校找了小男友，莱姆斯不让你谈，所以你单方面和他闹掰了呢。”西里斯咂咂嘴：“你那个室友说你的问题在于你和莱姆斯之间，我还一直觉得我的推理天衣无缝呢。”
“少来，我不喜欢同龄小男孩。”
“那就更对了，因为你要和哈洛特那个只有脸的草包在一起，所以和莱姆斯断绝关系。”西里斯倒吸一口冷气，神神秘秘地说：“这就是真相。”
我忍无可忍，抢过哈利的行李箱就往西里斯身上砸：“给我滚！”
开车回到家里，莱姆斯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我今天做了你最爱的巧克力饼干，用的牛油，可香了。”莱姆斯擦擦手往我脸上揪了一把：“多吃点吧，你看你，又变得那么瘦了。”
他身上萦绕着熟面粉和巧克力的香气，热腾腾的，让我想到秋天采橡子的松鼠。我从烤盘里拿起一块热腾腾的饼干，又香又脆，是别处都尝不到的好味道。
吃饭时莱姆斯一直很关心地问我这一年的学校生活，我却失去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席，一个人回房间有气无力地躺着。
没想到哈利过了一会儿竟是来敲门了，他拖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哈洛特吧？”
“滚”我伸长腿踹了他一脚，“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姐？”
哈利嘿嘿一笑：“你看，这不就有精神了吗。”
“闲的没事也别来逗我玩。你不是把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放了吗，他自由了，你去找他玩。”我继续躺着一动不动，任凭哈利把手摸到我额头上。
“也没发烧啊，你究竟是怎么了凡妮莎。”哈利缩回手，把脑袋探到我头上和我四目相对。
我看着他漂亮的绿眼睛不禁想起了另一个瞳色也发绿的家庭成员，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我说和莱姆斯待在一起我就头疼呢？”
“那一定是莱姆斯的错。”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长叹一口气：“算了你走吧，让我休息会儿，我就是坐火车太累了想睡会。”
哈利哦了一声，拖拖拉拉地走了。
“对了”我叫住走到房间门口的哈利：“别告诉莱姆斯，我不想让他担心。”
哈利走了之后我却是怎么也躺不住了，靠在床头打算看看书。这本书是某次家庭旅行一起去日本玩的时候淘来的，来自一个日本女作家，她有个好听的名字。
书店的老板给我介绍，这本书写的是她和她记忆里的父亲。
当时莱姆斯站在书店外面等我，从大大的玻璃窗里看去，夏日淅沥沥的小雨从木头屋檐下滑落，溅起水珠卧在窗边蓝紫色的绣球花瓣上。莱姆斯背对着花丛，点起一支烟，长长地把烟吐在雨里。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发痒，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这本书。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疯狂地阅读那些讲述父女情感的小说或者散文，不管他们是正常的父女情谊还是像我一般不堪。在阅读的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隐秘的快感，仿佛拥有了一个真正能理解我的知情者，能让我释放压抑的情感。
我就像一个苦行僧一样，偶尔住进沿途的寺庙歇脚，然后再走进我不能避开的现实，跋涉朝向那虚无缥缈的麦加。
只有我自己知道，虽然表面上表现得风平浪静，但我快要撑不住了。
今天莱姆斯吃饭时和我说话，我听不进一点，却将目光集中在他一开一合的嘴唇上，心猿意马地猜测那唇上的绒毛贴到我脸颊上会是什么触感。我想变成他手里的银叉，被他把玩在指端；又或者做一把餐刀呢，无论他想用我切奶酪还是杀人我都心甘情愿。
我在意淫我的养父。压制不住的情感心不甘情不愿地发酵，滋生出腐败的细菌感染我的灵魂。
我想，那些说着要消化、要跨过去的话都是在放屁。
如果这样的情感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兴起，又该如何连根拔出呢？
思考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月上中天，我的脖子很酸，肚子更是饿得直叫。
对于刚刚做的梦我还记得很清晰，莱姆斯搂着我的腰，轻拍着我的头，我在梦里哭得像小孩一样。他吻着我的泪珠，一路从眼角到嘴角。
我凭着一股尚在睡梦里的意识摸黑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莱姆斯烤的小饼干，就地坐下靠着冰箱就啃了起来。
还在回味梦境的思绪让我的意志很凌乱，当莱姆斯穿着睡袍按开厨房灯的那一刻我甚至以为我还在梦里。
“那么凉怎么还坐在地上。”莱姆斯一边轻声责备我一边把我抱起来，我被突然亮光刺激出的生理性眼泪还挂在眼尾，怔怔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是你吗……爸爸。”
听到这个大概有一年没听到的称呼，莱姆斯愣了下，然后忙不迭地直应声：“是我是我，爸爸在这儿呢。”
我鼻子一酸，眼泪稀里哗啦地就流了出来：“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对不起”我抱着莱姆斯，不停地重复对不起，直到泣不成声。
莱姆斯没有打断我，他静静地听我说完每一个支离破碎的句子，轻拍着我的背，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爸爸永远爱你。”最后他亲亲我的眼睛，嘴唇轻抵着我的额头柔声细语。
梦境仿佛在这一刻和现实重合，我终于放下所有包袱，像梦里一样，在莱姆斯怀里哭了个痛快。
我哭得昏昏沉沉，只记得最后是莱姆斯把我抱回床上。第二天醒来，身边暖融融的，我还没睁眼地感受到那种属于成年男性粗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一个激灵就是往旁边一滚，谁料头下面枕的竟也是别人的手臂。我睁眼一看，是莱姆斯。
莱姆斯察觉到了我的苏醒，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昨晚把你抱回来了之后你就扯着我不让我走了”他把我散落在额头上的刘海挑开，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你说你怕一个人，一定要我陪你睡。都是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孩一样。”
我的记忆像是听见号角的士兵一样迅速苏醒，顿时感觉好生丢脸，拽着杯子就往脸上盖。
我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只听见莱姆斯轻笑出声。他拍了拍我露在外面的手：“不怕把自己憋坏了吗。”
我特别用力地摇了摇头，坚决不出声不露面。
莱姆斯搁着被子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好了，三心二意的青春期小女孩，以后就别折腾我了好吗。别故意不理我，你也心疼心疼爸爸好吗。”
我拉下遮脸的被子，莱姆斯半伏在我身上，棕绿色的眼睛透彻得像刚擦过的玻璃窗，正眼不错珠地看着我。
我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好，我发誓。”
我决定不再避开莱姆斯，反正那些幻想也只是不可能发生的绮念，只要莱姆斯不知道它们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学着像以前那样和莱姆斯相处，可惜好像有点矫枉过正，反正结果就是莱姆斯说我比以前更黏糊了。“但是我很高兴，凡妮莎”他这样说：“你能这样依赖我，我很开心。”
西里斯很高兴看到我和莱姆斯关系重归于好，尽管他并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闹矛盾又为什么和好。他激动地宣布要带一家去马尔代夫度假以庆祝我们重归于好。
临走前收行李，我本来打算把那天没看完的书一起带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不过鉴于我日常也爱乱放东西，我也就懒得去找了，反正遗失的东西总会在我干别的事时重新蹦出来。
这一趟旅行真是久违的惬意，海岛的阳光只用一个夏季就驱散了在骨头里盘踞一年的城堡里的阴沉气。
我喜欢从泳池边突然冒出来，然后撒莱姆斯一身水。他不喜欢晒太阳，喜欢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遮着阳看报。哈利被他教父带着到处玩—西里斯特别热衷于在冲浪板上或是泳池里展示他炫酷的纹身和好身材，总之就是那些能为他赢得姑娘们欢呼的。
一个日光明媚的下午，我从泳池里爬出来，湿漉漉地就往莱姆斯躺椅上挤，他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一个侧身位。
我拿起他的冰果汁大吸一口，他嗔怪地说道：“哪有你这么大的姑娘还黏着爸爸的”
“没人教过我啊”我嘎吱嘎吱地咬着冰块：“要不你现在教。”
“我怎么敢啊，”他摇了摇头，放下报纸，神色藏在墨镜后让人看不清：“我知道你有多懂事。我怕我一旦让你走，你就会跑到天涯海角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说罢，他拿起毛巾细致地帮我擦拭着发尾，我们沉默了很久。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离得开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