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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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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我也开始和莱姆斯学习呼神唤卫咒。莱姆斯是个很好的老师,这一点我从小到大都很明确。在他的指导下,我从什么都变不出来,到现在也可以召唤一个看起来像某种巨型四脚兽的白雾。
每次上完这种开给我和哈利的小课,我都会以身体疲倦爬不上格兰芬多塔楼的理由留宿莱姆斯那里。他也总是把我的枕头留在床上,预备这种情况出现。
这个学年非常平顺地度过了,就连哈利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表示他非常享受这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年。当然,能和莱姆斯待在一起,这也是我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年。
在西里斯和莱姆斯的好感大战里,多瑞斯最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莱姆斯。“凡妮莎宝贝,天呐,你爸给了我一个O!”我让她少用这种肉麻的语气给我写信,“不然谁看到还以为我俩谈了呢。”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爸嘛。”多瑞斯在信里回到,还在后面画了个贱贱的表情。“你和你爸关系古怪得我都懒得说。算了,替我向卢平教授问好,下个学期再见哦。”
不过,让多瑞斯大失所望的是,由于霍格莫德店经理因病辞职且斯内普坚决抗议莱姆斯担任教职,莱姆斯最终还是辞职去管理店铺了。
暑假中旬,哈利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了,我没兴趣,就待在家里乖乖睡大觉。那天莱姆斯和西里斯都外出了,只在餐桌上给我留了饭和字条。我挑挑拣拣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晃到莱姆斯的房间打算在他的书架上找本书看。
可当我来到他的床边,我看见上个暑假被我搞丢的那部日本小说竟赫然摆在他的床头。房间里原本还燥热的空气一下冷却下来把我冻在真空里。这本书里藏着我最温情又最龌蹉的秘密。
我能清晰地记得那些我写在书里的笔记。
“听莱姆斯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只宽厚大手,从我的脖颈顺着脊骨一路抚到尾椎,让我愉悦得颤栗。
我坐在您的手上,那是我全部世界的支点。它托着我往上走,让我总觉得还有未来在等我。”
“莱姆斯啊莱姆斯,你年轻的时候是否也曾留过长发,光洁的脸干干净净的。五年级的时候也坐在黑湖边的青草地上看书,OWLS会让你焦头烂额吗?我不禁想到,湖边茂盛的山毛榉会垂下来,像一道睫毛——大自然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你。”
“叼住烟的那一刻,我感觉仿佛和你重叠,好像嗅到你身上烟和古龙水混合的气息。爸爸,我不知道我是在喜欢你,还是在想要成为你。一旦想到和你抽着同样的烟草用着一个牌子的火机,我就隐秘地庆幸,这样的我又和你更接近。”
……
所有回忆骤然清晰了,一定是那天晚上他陪我睡了一觉,然后就顺走了我的小说。他一定已经看了吧,小说的内容还有我的笔记。那他是什么意思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我继续扮演亲密无间的父女,是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在找机会和我谈话然后让我反省我的僭越?
我一时心乱如麻,还有一些更清晰的声音跳进脑海。是莱姆斯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诸如“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话,那些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我不明白莱姆斯是怎么想的,去揣测他的想法对我来说更难。我只觉得鼻腔被淹没在泥浆里,一时间除了呼救与逃离再无法可想。
我走过去拿起那本书就想要逃回我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好像夹了东西。我打开书页,发现里面藏了一张好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东西,是莱姆斯的字迹。
「现在我知道了,凡妮莎,你究竟是在躲什么。我给你的教育是男女有别,教你如何和你的父亲正确相处,却忽略了世俗的罅隙里藏了你弱小的心。
你从小和我在一起,这都是我的错,有意无意地让你的世界里‘莱姆斯’这个名字占了太多的比例。我不知道你不愿意和更多的人交往,是否也是因为受到了我‘作为狼人就不要去打扰别人’的思想的影响,但是总之是我没能把你引向更大的世界。
那个时候你无端疏离我也一定是因为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吧,然后强制性地把我从你的生活里剥离。可是你肉眼可见地变得抑郁和焦虑,我不能再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
凡妮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既然你已经走了一部分路,那我作为你的长辈就更应该帮你做一些事——我要追上你,然后让你再也没有不安全的想法,让你再也没有这种‘离开’的后顾之忧。
凡妮莎,我爱你,我的感情或许和你一样浑沌,但是在你和我冷战的那一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爱你,不仅是爸爸的身份,还是作为莱姆斯。
可是我害怕,这是你情窦初开,我怕你只是一时走上歧途,我也矛盾地期望你能迷途知返。我比你大太多,一段雏鸟情结误导你对我产生了所谓的爱。你或许会在某天告诉我,你在周六的午后会带男孩子回家,他是你的同学,和你同岁。但不论如何,我会一直爱你,以你想要的方法。
祝福你,我的小姑娘,往更大的世界去,别困在自己给自己画的牢里。无论你最终选择了我,还是你发现其实你喜欢比你小十岁的男孩又或者女孩,就算是矮人,是地精,我也祝福你。最后,我爱你。」
叠好的纸里还夹了一张拍立得照片,是我送给他的。画面里的小姑娘一头黑发卷卷蓬蓬地,坐在图书馆桌前,手里指着翻开的书页,上面漂亮的字迹登记着“借书人:莱姆斯·卢平 1975/4/23”。相纸的背面是我写的一句话:爸爸,我在霍格沃茨看见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的心情,我就是止不住地哭。也许是委屈也许是快慰,也许更接近儿时膝盖擦伤那一次,我在莱姆斯怀里哭的情绪。我觉得其实我从来都没长大过,也许一切都只是那天从圣芒戈回来后,我窝在莱姆斯臂弯里做的一场梦。
我听见钥匙转动,有人开了门,打开了客厅的灯,走到了三楼。我应该把书放回原位,藏好那封信,更藏好自己的情绪。可是我根本无法做到,我哭得手脚发麻,无法起身。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坐到了地上,把哭花的脸埋进莱姆斯的床单里,最大限度藏起自己的声音。
可不幸的是,回来的人就是莱姆斯。
他打开他的房间,一眼看到的就是摊开的书和狼狈的我。
我听见他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冲过来,蹲在地上搂住我的身子。我向他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他的鼻梁轻轻蹭着我的脸颊,安抚地拍着我的背。
我感觉我在莱姆斯面前实在是太爱哭了,虽然我平常不这样。但是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忍不住流眼泪。
我走神地想着,对于哄我这件事,莱姆斯养我那么多年,估计都孰能生巧了吧。
“莱姆斯”我渐渐可以说话,一抽一抽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偷看我的书?”
是了,再如何,我都很难过他竟然偷看我的秘密。尽管是和他有关的内容,而且甚至导致了好的结果,可我仍旧觉得是一种莫大的羞耻。
莱姆斯只好认认真真和我道歉,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但是”他捧着我的脸颊,迫使我直视他“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对我巨大的隐瞒,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又在怕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指,用掌心蹭过他的指尖:“我以后什么都和你说,好吗?我再也不用怕了爸爸。”
我歪下头,闭着眼感受他掌纹粗糙的暖意:“因为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