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读心术? ...
-
殷池誉扫视一圈,大殿内没有一人开口。
【他怎么了?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看见鬼了?】宁冉阳在心里吐槽完,一抬眼,和正在打量他的殷池誉对上视线。
虽是暴君,但不得不承认,殷池誉生的极好。
一张因怒气染上绯红的面庞让人挪不开眼,单挑眉时,多了些痞帅。
不同于系统给他看的照片,此刻,薄唇微微上扬,即使周身阴沉,也难掩俊颜。
看着挺让人心动。
【好帅好帅,可惜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又一声。
这次,殷池誉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宁冉阳身上。
只见宁冉阳并未张嘴,却不断有话冒出来——
【你是说他以后会被串成串挂在城墙上?刷孜然了吗?】
【没有?那真是太坏了。】
【他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他也发现我很帅了吗?】
殷池誉的心随着宁冉阳的心声逐渐下沉。
他不是傻子,不会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且看其他人的反应,他们根本听不见这吵死人的心声。
只有他,才能听见。
殷池誉看向宁冉阳的目光带上审视。
他不是没听过有关天降神兵的传说,这种人常身怀绝技。但他也没自负到认为一定会有人,为他这个将死之人而来。
当然,若这人真是传说中的有用之士,他自会善待。
一直被暴君看着,宁冉阳心里发毛:【他不会是看上我的屁╱股了吧?】
【你说我能不能反扑他,把他压在下面...哔...哔哔...】
“......”殷池誉瞬间黑脸。
他改变主意了。
不论宁冉阳是否对他有利,他都要将人拉下去!
大卸八块!
“来人,”殷池誉板起脸,“拉下去,即刻行刑。”
宁冉阳杏眸圆睁,清亮的眸蒙了层水光,似是不可思议,心声却同他无辜的样子天差地别:【所以暴君现在这么喜欢杀人都是因为童年不幸?】
殷池誉抬起的手一顿。
系统:【主角攻很惨的。】
【年少孤苦无依,被先皇视作灾星,十五岁靠上战场厮杀出一条血路,又被造谣反叛,要不是靠着一股狠劲杀回来,早给乌鸦做晚餐了。】
宁冉阳看着殷池誉的眼神中带上抹可惜:【不过暴君也是可怜,活在本子里,作者的笔尖一转,他就死了。】
殷池誉抬到一半的手重重落下,紧握成拳。
他死死盯着宁冉阳,眸中翻腾着怒火。
按宁冉阳所说,他生活的地方是个类似话本的东西,且他最终会死,却并非自愿,而是在他人的掌控下。
殷池誉无法接受这种结局。
他自己的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是死,又凭什么由他人操纵?
而目前能够最快弄清楚事情原委的方法,便是留下宁冉阳。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殷池誉冷下脸,朝旁边站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福贵会意,附耳过来,三两句话,殷池誉便交代完毕。
吵了他这么久,杀不得,但吓吓,还是可以的。
福贵转身,朝立在殿门的侍卫一挥拂尘。
瞬间,两名侍卫朝宁冉阳走来。
那架势一看就是准备将人拉下去砍头。
宁冉阳无措抬头,再次和正在注视着他的殷池誉对视上。
只见面颊绯红的少年郎满眼慌乱,红润的唇抿到发紫,连礼节都忘记了,作揖的手打着颤,四肢僵硬的左摇右晃,却始终没腿软跌倒。
还算有几分骨气。殷池誉想。
【糟糕,人吓硬了。】是宁冉阳的心声。
【果然,我还是直男。】
殷池誉:......
胡言乱语。
亏他还以为宁冉阳算半个好汉。
几息间,侍卫已走至宁冉阳身前,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拽。
殷池誉懒得再看,阖眼靠坐在龙椅上,单手撑腮,指节轮流敲打着额头,等待宁冉阳求饶。
然而,下一秒,殷池誉听见福贵语气慌张道:“陛下,宁侍郎好像......摔死了。”
殷池誉:?
他睁眼,看见殿门旁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朝下,笔直的躺在地面,站在他右侧的侍卫抓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人拉起来,但他刚一用力,骨骼碰撞的咔嚓声就接踵而来。
侍卫不敢动了,无助的站在原地。
殷池誉心一紧。
他对宁冉阳并无多少了解,只知道是个药罐子,性格沉静,鲜少出门,这么一摔,保不齐真会出什么事。
殷池誉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归根到底这人还有用,他侧头,正要吩咐福贵去找太医,心声又来了——
【赌一块钱,暴君马上就要放过我了。】
【不信?信不信我现在让他叫我爸爸?】宁冉阳持续口嗨,还自以为高明地往后看了一眼。
满殿大臣,除了宁冉阳,其余人皆低头作鹌鹑状。
只有宁冉阳,不仅不低头,还不断说着大不敬的话。
殷池誉还是第一次这么憋闷。
他额角青筋狂跳,险些被气笑了。
他看宁冉阳不是身怀绝技的天才,而是研习巫术的小人!
可想到宁冉阳心声里的未来,殷池誉再怎么气愤,也只能默念无数遍宁冉阳还有用后,强忍着想把他拉下去砍了的冲动。
深呼吸数次后,殷池誉冷冷瞥一眼宁冉阳,拂袖离去。
—
众大臣跪拜完,皆抖着腿朝外狂奔,生怕晚一秒,就要被喜怒无常的暴君拉回来砍头。
宁冉阳却仍趴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他饿了。
刚穿来就差点吃上自己的席,又被暴君这么一吓,开胃了。
哎...宁冉阳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了,没讹暴君一顿饭。
系统:【宿主,要点脸,暴君的饭也敢蹭,不怕掉脑袋啊!】
听见系统出声,宁冉阳想起来个事:【任务完成了吗?怎么没有播报?】
【而且暴君看着也不像是想自杀的样啊!】
那小模样拽的,刚才差点给他这个直男腿爽麻了。
系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宿主,我是新手,只有在重大剧情和限制剧情时才有播报,平时只能提醒。】
【至于暴君什么时候想自杀,嘿嘿,我也不太知道。】
“......”【那主角受你总应该知道是谁吧?】
宁冉阳可没忘记第一个任务的内容,怎么说也是救了主角受他爹一命,要点报酬不过分吧?
系统电子音卡顿两声,听起来很虚:【嘻嘻...我可能...不知道捏~】
“。”懂了,废物一个。
突然,一道清澈的声音在旁边叫魂一样喊他。
“宁兄,宁兄。”
宁冉阳有气无力摆摆手:“还活着呢,别来索我的命。”
“宁兄莫不是吓破了胆?胡言乱语的。”那人笑了一声,伸手要去捉宁冉阳的胳膊。
宁冉阳立马坐起来了。
他这副身子特别敏感,别人一碰就痒的厉害,刚才被侍卫抓着,要不是吓个半死,他高低得嚎两嗓子。
那人被吓了一跳:“宁兄?”
宁冉阳闻言,转头看去。
面前的人笑盈盈的,穿着和他同款的朝服,看起来人畜无害,旁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矮一头的人,正好奇的看着他。
宁冉阳脑门冒汗了。
系统给他的剧情东一块西一块,他目前只知道和暴君有关的大概剧情,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
要是露馅了......
“闻兄,宁侍郎是不是吓失忆了?”旁边那人问,“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经历过巨大惊吓后,就会失忆。”
“况且陛下那么吓人。”
宁冉阳立即猛猛点头,“对,我被吓失忆了。”
“贤兄,你谁?”为了看起来真一点,宁冉阳还假装懵懂,眼神清澈的看着闻人彦。
闻人彦皱眉,似乎没信。
其实宁冉阳也觉得这理由有点扯,毕竟谁家好人被吓一次就能失忆啊!
没想到下一瞬,闻人彦竟认真点头:“怪不得宁兄看起来活泼开朗了许多,原来是脑子坏掉了。”
宁冉阳,“......?”
骂他呢?!
—
三人结伴往宫外走。
宁冉阳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会露馅,没想到这一路上,他们除了聊话本,就是聊八卦,压根没注意自己。
其中,嗓门最大的叫闻人彦,礼部侍郎,是原主的饭搭子,不过鉴于原主病弱的身子,通常都是闻人彦吃,原主在一旁喝白粥,和小手办一样,等闻人彦品完了告诉他味道。
另一个叫许韫,是个自来熟。
两人聊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仿佛知道京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殷池誉都快被他们聊烂了,宁冉阳仔细一琢磨,计上心头。
废物系统不靠谱,只给个大概剧情,那细节他问本地人不就行了!
“贤兄,”待许韫走后,宁冉阳凑近闻人彦,决定委婉一下。
“你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想死吗?”
脑中,系统尖锐爆鸣:【宿主你疯了吗?!!】
宁冉阳:【你不懂,我有我的节奏。】
听到他的回答,系统嘎巴一下,已经准备好给宁冉阳收尸了。
不过好在闻人彦没听清:“你是说御香楼今天新上的烤鸭吗?”
“......”宁冉阳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和烤鸭有什么关系。
无奈闻人彦眼里闪烁的光太强烈,宁冉阳神使鬼差问:“好吃吗?”
闻人彦:“应是不错。”
话说的收敛,嘴角却要翘上天了。
宁冉阳被带偏,跟闻人彦一起站在宫门口臆想。
系统适时提醒:【千亿奖金。】
宁冉阳:差点忘记正事了。
他抬手在空中挥了挥,驱赶走两人做的白日梦,还清了清嗓子,重视程度不亚于拿刀叉吃午餐肉。
这次,他提高了一些声音:“陛下......”
刚说两个字,嘴就被闻人彦捂住。
只见闻人彦脸色煞白,紧张的看看四周,把他拉到了角落:“宁兄,私下谈论当今陛下,可是砍头的大罪!”
宁冉阳被他捂得两眼翻白,心脏砰砰跳。
他死里偷活瞪了闻人彦一眼。
靠!刚才你不是聊的挺起劲吗?!
有这么双标的吗!
闻人彦没get到他的控诉,以为他还想说,捂得更起劲了。
胸腔里的氧气逐渐耗尽,宁冉阳眼前阵阵发黑,想挣扎又被闻人彦摁回去,反复两次,宁冉阳只能一边翻白眼,一边软绵绵的往下滑。
—
殿内,殷池誉在宫女的伺候下脱下繁复的服饰。
没了沉重的冠冕,殷池誉周身的阴沉得到缓和,不再那么骇人。
但年少从众皇子间厮杀出来登上皇位的帝王,依旧让人惧怕。
殿内当值的宫女无一人不规规矩矩站着,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出点差错,被拖下去处死。
没有人敢直视他的脸。
宁冉阳却敢,还同他对视。
莫不是当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
还是笃定自己不敢杀他?
殷池誉被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折子看起来。
原本,他是想下朝后将那些目光短浅的大臣聚在御花园,自己则投入湖中,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逼死皇帝的,没想到来了宁冉阳这么一个笨蛋。
还是一个身怀秘术,对自己有用的笨蛋。
不过,宁冉阳虽蠢,模样却是顶好的。
正想着,福贵突然疾步走进来。
殷池誉斜了他一眼:“出什么大事了?”
福贵不敢耽搁,行过礼后立马禀报:“宁侍郎在宫门口晕倒了,说是中暑了,但现在可是立春,哪能中暑啊!奴才看着倒像,像......”
“像什么?”殷池誉漫不经心问。
“像去了。”
“碰!”手中的折子被殷池誉重重拍在案几上。
福贵被骇到,垂头懊恼。
他们这位小皇帝最是讨厌麻烦,完全是随心情做事,他真是嘴欠,以为宁侍郎多被看了两眼就应时时刻刻关注着,没想到......
“福公公,还不出发,是等着朕请你吗?”
福贵惊愕抬头,这才发现刚才站在自己旁边的皇帝,此刻竟穿戴整齐,在殿门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