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冠·和知县一起斗地主》岁岁重火

35、第三十五章 绣春刀引出僭越事

　　李国丈派人盯着田曈，终于打探到了一个消息：去年田法过世，先帝赏赐的那件红色四爪蟒纹袍到了田曈手里。
　　而前两个月田曈在家可是偷穿着蟒袍过寿的。
　　圣安无量仙师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献计，让皇帝以田太贵妃侍奉先帝有功为由，先赏赐田曈一把绣春刀，再安排几名锦衣卫去田家，然后按照仙师所说的步骤，一步步引诱田曈穿上蟒纹袍，再将他擒住。
　　皇上派司礼监太监去田家传敕谕。
　　奉天承运皇帝 敕谕：
　　太贵妃田氏兄，
　　尔妹田氏入宫二十余年，勤侍宸闱、德备柔嘉。今特赐尔绣春刀一柄，以示嘉奖。尔其敬承恩赐，毋负朕意。
　　钦哉。故谕。
　　接到敕谕和绣春刀的田曈自是一番得意。
　　田曈只以为是前些时候和妹妹给新皇帝送美人送来的恩赐。得意忘形的田曈更是以为新皇帝太年轻，好拿捏。
　　这一日霍百户、王总旗和安总旗带上好酒来到田家。
　　酒席之间在几人的一顿吹捧下，田曈有些膨胀。
　　霍百户说：“不是我说假话，田千户要是带兵打仗，那绝对是‘一骑当先，单刀破阵’呐。”
　　田曈反过来夸霍百户说：“不说别的，霍百户这身手在北镇抚司也是数一数二的。”
　　霍百户抱拳说：“田千户过奖了，在整个北镇抚司我还真排不上号。
　　“霍百户还是太谦虚了。”
　　“不是谦虚，我呀是真不敢在田千户面前卖弄，田千户那才是‘拳脚如风’啊，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
　　霍百户又对着王总旗和安总旗使眼色感叹说：“可惜田千户手里缺一件趁手的兵刃。”
　　田曈问道：“缺什么？”
　　安总旗补上一句：“缺一件趁手的兵刃。”
　　王总旗说：“不对啊，田千户你这儿有啊。”
　　“什么叫‘我这有啊’，我有个屁。”
　　霍百户笑着说：“田千户，你瞧不起我们，皇上赏你一把绣春刀，你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看。”
　　“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那就拿出来让我们长长眼。”
　　田曈转身进屋取来那把绣春刀。
　　慢慢抽出刀身向几人炫耀道：“瞧瞧，怎么样？”
　　几人凑上前拿过来一瞧，说道：“哎呀，好刀啊，不愧是皇上赏赐的。”
　　田曈得意地说：“那倒是。”
　　霍百户说：“田千户拿上这刀实在威风，只是田千户的这身衣服不合适，配不上这把刀。”
　　“我换上官服怎么样？”
　　安总旗说：“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刀，至少要比你这千户的官服更有排面，才能配上这把刀。”
　　“那你们觉得什么衣服能配得上这把刀？”
　　霍百户说：“还是算了吧，田千户家里估计就没有能配得上这把绣春刀的衣服。”
　　借着酒劲儿，田曈说：“你们等着，我去换件衣服。”
　　过了一会儿，田曈穿着一件红色的四爪蟒纹袍出来了，满嘴酒气地说：“你们看，这件威风不威风？”
　　众人一看：“哎呦喂，威风威风，只是这件蟒袍是皇上什么时候赏你的？没听说过呀。”
　　王总旗笑着说：“田千户，你还说你没藏着掖着。”
　　“什么赏的，这是我妹妹生僖王的时候，先帝赏赐给我父亲的。”
　　霍百户、王总旗和安总旗瞬间变脸，互相看了一眼上前将田曈按住。
　　“你们几个混蛋想干什么？敢对我动手。”
　　霍百户冷笑着说：“田千户，对不住了，你敢私穿蟒袍，这是僭越，我们今天必须把你拿下。”
　　“这是先帝赏赐的。”
　　王总旗反问：“先帝什么时候赏给你蟒袍了？不是赏给你父亲的吗？”
　　“这确实是先帝赏给我爹的。”
　　霍百户提醒道：“先帝将蟒袍赏给了你父亲，可没说这蟒袍可以世袭穿戴。你身为锦衣卫未获皇上应允敢私穿蟒袍就要治罪，田千户，对不住了。”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给他捆上了。
　　田曈被押进了北镇抚司，众位锦衣卫看到后一时愣住了，虽说北镇抚司的人了解田曈平时的脾气和为人，也知道他私下收受贿赂，只是都没想到今天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被霍百户他们给捆了。
　　不过等大家看清楚田曈身上穿的是四爪蟒纹袍就都明白了。
　　霍百户说：“各位，田千户今儿个犯了僭越的罪，咱们可不能包庇啊。”
　　田曈虽被绑着手却也不服气，站在那里嚷嚷：“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
　　没人敢放他，大家只在旁边看热闹。
　　安总旗说：“田千户你就消停消停吧，放不放你要等到国丈来了再说。今儿个要是放了你，我们在皇上面前难回话，整个北镇抚司的同卫们也要跟着受连累。”
　　霍百户赶紧去请来了锦衣卫指挥使李国丈。
　　李国丈发现被捆着的田曈，笑着说：“田千户这是怎么了？怎么被自家同卫给绑了？”
　　霍百户、安总旗、王总旗一起向李国丈回明：“指挥使，田千户私穿蟒袍，这可是僭越之罪，我们不得不把田千户给绑了。”
　　田曈不服气，大喊：“这是先帝赏给我爹的。”
　　李国丈装：“你既然知道这是先帝赏给你爹的，也应该知道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就不能世袭穿戴，这是僭越。”
　　李国丈让人押着田曈去见了皇上，向皇帝如实禀明：“皇上，太贵妃的哥哥田千户私穿蟒袍，狂悖无状，这是僭越。”
　　皇帝虽然年轻，但也颇为老练，看到田曈一身蟒袍便严肃地说：“田千户，你既然是太贵妃的亲兄弟，就应该恪守律法，没想到今日竟然做出僭越之事，按本朝律法，理应杖一百，革职。”
　　田曈跪在地上一身冷汗，忙高呼：“臣知罪，臣糊涂，臣愿改正错误。”
　　“田千户，最近朝中有不少人弹劾你，说外面的人排着队跟你送礼，尤其是凤阳府一代，那里可有你不少的私产。”
　　田曈此时汗流浃背，只能求饶：“臣愿把所有家私全部献给皇上。”
　　皇帝冷笑一声，对着李国丈说：“国丈，你马上带着锦衣卫查抄田家，追赃治罪，若田家有人敢隐瞒实情，锁拿问罪。朕倒要看看田家藏了几座金山银山。另外，把田千户下到诏狱里先关起来。”
　　田曈浑身瘫软，李国丈让两个锦衣卫把他押往诏狱。
　　李国丈亲自带着锦衣卫查抄田家，当田家下人打开大门，迎面看到的便是黑着脸的李国丈，身后跟着一大群锦衣卫。
　　见此场面下人当时就被吓住了，李国丈亮出驾帖，面无表情地宣布：“奉皇上旨意，查抄田曈一家。”
　　那下人慌忙跑向内院，大声疾呼：“出事了。”
　　田曈妻子忙问：“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下人哆嗦着说：“来了一群锦衣卫，说是奉了皇上旨意要来抄咱们家。”
　　田曈妻子大惊：“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抄咱们家？”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阵呵斥声，田曈妻子急忙走出去想看个究竟，遇到的是拔刀相向的锦衣卫，一时间只听得整个府宅内一阵阵惊叫声、哭声，喊骂声，此时田家只剩慌乱一片。
　　田曈的儿子田觉此时察觉不妙刚走进院子，早有一名锦衣卫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昔日的夫人、公子、小姐和下人们一起被赶到马棚里，有专人看守。
　　锦衣卫们则屋里屋外地往外抬箱子，古玩字画几个人都抱不过来，银票、地契更是装了一大匣子。
　　李国丈现场指挥着：“你们仔细点别有疏漏，这些东西轻拿轻放别损坏了，不然没法跟皇上交代。”
　　田家被抄没了十几万两银子和很多古玩字画，还查获他在凤阳府临濠县的近万亩良田。
　　到最后，田曈被革职，一家老小被削籍为庶民，流放千里之外。
　　而田太贵妃则被降为太嫔。
　　李太后提议田太嫔已不适合住在永宁宫，皇帝就下了口谕把田太嫔赶出永宁宫，挪去勖勤宫和宁太嫔一起住，一切衣食俸禄全部降级。
　　宁太嫔的父兄当年因贪污受贿被先帝革职，看在她生了皇长子的份上没有让她跟着受连累。
　　先帝本来就嫌她又愚又拙，还爱抢风头，自那时候起就更不搭理她，但凡逢年过节就根本不让她参与任何宫里的喜庆活动。
　　新皇帝登基时，太后提醒说将王宁妃封为太妃不合适。所以皇帝就只册封她为太嫔。
　　现如今这两位前半生争来争去的女人，后半生却住到了一起，同命相连。
　　几日后，在去往尚衣监的路上，一位中年太监正走着，他是先帝的御前随侍太监。先帝驾崩后，皇帝和太后开恩，将他安排进了尚衣监，管理帝后、嫔妃的服饰。
　　正走着，突然窜出来一只雪白的狮子猫。
　　“雪珍珠”他惊喜的喊着，那猫也冲他叫了一声，他快步走过去抱起了猫，一边抚摸，一边说：“好些日子都没看见你了，先帝重病时让田太嫔帮忙抚养你，谁知道你被抱走后就一直没送回来，先帝闭眼前都想见见你。”说着，眼睛差点流下来。
　　那猫儿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抚摸，发出一阵阵呼噜声。
　　后来，皇帝与皇后生下长子并立为太子，太后将太子接到身边亲自抚养。
　　太子长大继位，太后成了抚养两代天子的太皇太后。
　　一个晴朗的早晨，圣安无量仙师头戴皇帝赏赐的金色莲花冠，手里拿着皇帝赏赐的碧玉流珠，站在广慈观的院内望着那棵高过屋顶，花枝展开如同巨伞的白玉兰，越看越喜欢，一时有了诗意，趁着春色吟诗一首：

　　“玉雕雪砌邀暖春，绰约仙子淡妆新。
　　素蕊银装舞曼影，琼英凝练胜梨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