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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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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的蔺知微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语气更是一贯的疏离淡漠,“沈姑娘放心,你哥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沈玉婉眼睛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正牢牢抓住防止自己沉湖的浮木,“真的吗,罗大哥你会帮我哥哥的是不是。”
蔺知微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给出了个棱模两可的回答,“我信沈兄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得到回答后,沈玉婉才收回眼泪,脸颊红红,扭扭捏捏的发出邀请,“罗大哥,很晚了,要不你先在我家里用过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等下还有事要忙。”蔺知微婉拒了其好意,目光划过一旁的宝黛,眼里带着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只是可惜,现在他的猎物还一无所知的感激着他。
沈玉婉掩下惋惜,“好嘛,那罗大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不过罗大哥你有空的话,记得来我家里吃饭。”
直到目送着属于他的马车彻底消失于视野,沈玉婉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捧着脸颊少女怀春,“嫂嫂,我就说罗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吧。”
这一点宝黛并不否认,若不是他提出帮忙。
她现在定还像只无头苍蝇般,看来得要准备一份重礼谢给他才行。
只是想到要送什么时,宝黛又犯起了难。
踏进内院后,沈玉婉才想起最重要的一点,拧起秀眉带着审问,“嫂嫂,你怎么会坐罗大哥的马车回来啊。”
指尖往掌心蜷缩的宝黛对上小姑子的质问,自是不能将真相如实告知,随口扯了句,“我出城想去找在寺庙上香的县令夫人帮忙,没想到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罗公子。”
“他见天色快暗了,我又独自一人,便好心的搭我一程。”
沈玉婉听到这个回答后才稍稍满意,随后又进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娘亲,“娘,你说罗大哥帮我们,会不会是因为我啊?”
“你怎么就猜到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哥哥。”沈母好笑地戳着女儿的额头,但女儿说的话难免在她心底泛起了涟漪。
沈母对他当自己女婿很是满意,气质矜贵疏离得如高山雪,海中月,举手投足自带大家风范。
即便她早些年陪老爷各地跑商见过不少贵人,但那些贵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那位罗公子气势迫人,令人不敢直视。
因为家里一直没有人前来探监,导致沈今安一直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想要用身上仅有的玉佩让衙役帮忙去他家看一下。
可是每次当他准备开口时,对方都没有理会,以至于越发令他不安,生怕她们遇到了什么事。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牢房里,沈今安正靠着墙忧心母亲小妹他们时,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
“嘘,你说话声音小点,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到时候大人找你算账怎么办。”
“凭什么,再说这个点就只有我们,难不成你还会说出去不成。”
“那女人还真是心狠啊,为了和女干夫偷情,居然联手做局把自己男人送进来,怪不得都说最毒妇人心。”
“就是可怜那丈夫,现在都在心疼他妻子为他忙前忙后,指不定哪日和被害死的武大郎一样。”
竖起耳朵的沈今安听着他们说的话,也为那男人感到可怜。
都说娶妻要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将黛娘娶回家中。
在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天热更是跳蚤虱子横飞,没一会儿就把他咬得满身是包,又痒又疼。
待天刚刚亮起,就有衙役过来开门。
“沈解元是吗,你可以走了。”
被吵醒的沈今安得知自己能走后,顿时心跳加速得面色红润,急切的追问起,“官爷,是不是查出我没有作弊,我是被冤枉的了。”
要是他身上的污名没有洗清,以后别说做官,就连科考都不允许。
他更不希望因为他的缘故,让黛娘母亲他们出去走动都被人看不起。
衙役讨好的笑道:“多亏我们县令明察秋毫终于还了沈解元的清白,沈解元以后去了京城做官,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父老乡亲。”
“官爷,可否问一下是谁冤枉的我。”
“过几天会有告示出来的,沈解元还是先回家洗洗。”
听到他的嫌弃,一向喜洁的沈今安脸一红,前面在遍地恶臭的牢房里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来到有风的地方,他自个儿都快要被熏晕过去了。
沈今安出来时,正见到等在外面的妻子,小妹,青松,他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轻易落泪,此刻的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眼角发酸的宝黛压下泪花浮动,“要说也应该是夫君这几天受苦了,母亲已经在家中备好了柚子叶煮的洗澡水,叫了酒席,就等着夫君回来好去去晦气。”
沈玉婉捂着鼻子,很是嫌弃,“对,哥你快点回家好好洗澡,你都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臭。”
“你还敢嫌弃我,我再臭不都是你哥。”
等快到家门口时,提前跑回来通风报信的青竹已经让人放了一轮鞭炮,还请了舞狮般前来表演。
“我的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母见到他回来,拉过他手后直念叨,“瘦了,苦了你了。”
沈今安鼻子发酸,“对儿子来说,只要能洗清罪名就不算苦,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你现在可是解元,哪里不孝了,分明是能光宗耀祖。”沈母也闻到他身上的味了,便赶紧催促他去沐浴,“等下记得用柚子叶好好洗喜,去除下身上的晦气。”
沈今安洗完澡后,从金玉楼叫的酒席已经送来。
向来滴酒不沾的沈今安这一次,难得喝上了几杯。
知道夫君酒量浅的宝黛在他醉酒后,扶着人就往房里走去。
“夫君,你慢点,脚边有凳子,小心别撞到了。”
回到房间后,沈今安觉得身上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的叫嚣着想要。
被搀扶到床上后,察觉到她要走,直接伸手从身后搂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对上,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窝,“黛娘,你知道吗,我这一次好怕,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突然被男人抱住的宝黛没有推开他,而是转过身,伸出手搂住他的肩,嗔笑道:“你在乱说什么,我们怎么会见不到。”
原本宝黛是不喜他过于黏人的,可他不在的那几天里,她破天荒的想念起了他的黏糊。
得了鼓励,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的沈今安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拿惯了笔杆子的手正欲急切的寻找。
被推倒在榻间的宝黛闭上眼,感受到他的迫切,却迟迟没有等来狂风骤雨后,睁开眼时就看见夫君拉过锦衾盖在身上,嗓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黛娘,我有些困了,我先睡了。”
“好,晚安。”宝黛觉得夫君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太累了。
直到身旁传来熟悉的,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离开。
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弄乱的衣服,眉心蹙起的注意到。
她后脖间被发丝遮挡的地方,有一枚小小的,颜色痕迹淡得快要消失不见的红痕。
想来是最近天热,被蚊子咬的吧。
赵时序在沈今安被带走后,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讨好那位大人,就在他快要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丝都给抓掉后。
张来笑得活像捡到钱一样跑了进来,“少爷,好消息好消息,那位大人说他要见少爷您。”
“你确定是真的要见我?”赵时序又问,心里却不太放心,“刚才那人过来的时候,脸上笑的还是板着的?”
张来挠了下后脑勺,笑得有些憨,“小的没有仔细看。”
“算了。”赵时序不在纠结了,既然那位大人要见自己,他必须得要早点过去,莫要让那位大人等急了。
蔺知微约他见面的地方,并非金玉楼,也非张府,而是一处大隐隐于市的竹林雅舍。
赵时序来时,却没有见到那位大人,反倒是见到了楼大人,忙笑得恭敬又讨好的上前,“大人,不知是有什么事,是小的能为其排忧解难的,但凡是小的能做到的,小的就算是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
“赵公子可谓是大才,岂能让你屈才做这些事。”楼大拿起一支毛笔,两指并拢微微一碾,笔杆就断成两节。
随后转述着大人的话,“赵公子学富五车,应当懂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草民懂了,草民多谢大人指点!”赵时序前面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此刻茅塞顿开。
大人的意思,不正是说一把筷子很难折断,但两根筷子很轻易就能折断。
根据他前面打听到的消息,以及楼大人透露出来的信息。
他要是还不明白,还做什么去金陵当官的美梦,不如一辈子老老实实待着当个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