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罗莎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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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饼干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只不过，信到了艾米莉亚手上，柯林则在沙发上吃起了东西。
艾米莉亚看完信，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向柯林，语气困惑。
她眯起眼睛，道:“你碰到什么人了？”
柯林吃完饼干，舔干净嘴角的糖霜，眼底露出光芒，不答反问，“他说什么了？”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艾米莉亚才懒得当他们之间的传话筒。
要不是考虑到柯林现在看不见，自己会毫不犹豫选择把信扔出去给人看。
她无奈对折信纸，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声音拖长。
“他说你手上的痕环发生了感应，魔法气息很不稳定。”
“大概率是被人攻击了。”
“叮嘱你外出注意。”
最后那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柯林愣了一下，呼吸有几秒停滞。
隐隐约约的暖意流过，急促覆盖刚刚产生的迟疑。
同刚才的饼干透过盒子传到身体里的热度一样。
这些都是那个远在十几公里外的人带来。
“离那么远还能影响。”
柯林撇过头，死死按压这种情绪波动。
他沉重呼出一口气，放弃思索，转而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回忆。
除了在卡洛尔迷路和听课这两个过程稍显波折，其余的没有留下深刻印象。
结合那时候指节上跳动的炽热感，他心里很快有了人选。
“是他。”
柯林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眼神凝聚起光亮，长平恬淡的眉眼收起温和，夕阳暖黄的光线下顿时生出寒凉的锋利。
他早应该猜到的。
世上哪有无端遇到的学生竟然是自己开放课老师这么戏剧化的事情。
——只怕不是巧合，是早有预谋。
他双指不停摩擦，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看来下次遇到这人的时候要注意提防了。
怀疑的种子埋下，柯林把手指上的异常全都告诉艾米莉亚。
她马上坐起，眉头重重紧锁，面色凝重。
瓦尔顿虽然有半数关口被吸血鬼控制，但在这里的吸血鬼不止一个家族。
她思考了一会道:“我会去调查。”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柯林摇头否定，“暂时没有比他更值得怀疑的人。”
随后，她眼睛斜着看了眼人类泛起红晕手指，眼眸颇有深意地下垂。
“行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黄昏过后很快进入傍晚。
柯林用了晚餐后回到自己房间。
庄园地方偏僻，周围没有城市中心集聚人群点起煤油灯发出的光亮。
那光亮的连成片的，不像现在他透过窗户看到的点点星光。
庄园的夜很安静，只听得见鸟叫和树沙声。
——适合他这种没有过去的人进行事件梳理。
柯林关上门，右手搭在门锁上面，摸了一会后很快找到链子锁了上去。
他回到床上，坐在床沿，看不清神色。
旁边是一张檀木矮桌，正中摆放的花瓶零散地插着几朵花。
房间的两边挂起了灯，昏暗摇晃的光照得他原本低暗的眼底微微燃起光，像幽深洞穴里静静待人发觉的宝石。
光打在舒和白净的脸上，柯林拿起桌面的信，拆开信封摊开里面的信纸。
出乎意料，他看都没有看，直接凭感觉摸到那页纸的烫金花纹。
这信不是救助人写的，不需要自己去看。
在他离开瓦尔顿去往城堡的那一天，善良的家庭早已搬离这个地方。为的就是将来某天如果自己逃出吸血鬼的城堡，他们不会被迁怒。
而这封信，是来到城堡的前一个晚上自己写给自己的。
只要他回到瓦尔顿，朝救助人家里寄出一封信。
先前的这封信就会从现在房子的主人手里递出，原封不动回到自己手上。
——包括信里面的东西。
信上花纹很光滑，柯林的拇指重重摩擦，粉末状的东西很快粘在在指腹。
随着温度的传递，金粉在皮肤上慢慢融化成一滴滴紫色水珠，积少成多，很快水滴聚成水流。
水流下流、分叉、汇聚、缓缓 流过掌心到达手腕下方，如同一片叶子的叶脉。
但柯林却没感觉到轻松。
他眉头直皱，狠狠咬住下唇，整个手臂青茎遍布突起，呼吸起伏间手臂一阵刺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强行闯进身体。
“嘶——”
他倒吸了一口空气，信纸被他按在被褥上，面色痛苦扭曲。
没想到这么久不用，罗莎粉这种刺痛感依旧没变。
这东西对他来说很稀缺，也很重要。
柯林之前托救助人买到三克，不得不分开存起，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多用。
这是一种能让盲人魔法师暂时看得见事物的魔药。
当然，因为现在魔药水平的限制，仅限于能看到物品外表简单的线条，每克罗莎草维持见明半个小时效果。
再者，在服用过程中往往因人而异附带刺痛。
他很不幸地应该是痛的最厉害的那种人。
细薄的背部上凸出浅浅的骨头，肩膀耸起漂亮的弧度，浑身因痛苦颤颤发抖，他咬牙抓紧被子感受着身体里狂烈的冲撞。
约莫一个小时，被子已经被他抓得深深浅浅线条凌乱，体内的力量才像退潮般慢慢消失。
柯林摸了摸额头，指尖粘腻，上面渗出绵绵细汗。
等到终于缓过来，他走到窗前吹了会风又回到床上。
此时他催动药效，眼前的场景线条交汇，十分简洁。
他拿出西蒙斯给的资料，接着灯光大概扫了一眼上面信息。
索伦的背景写得很简略。
父母在瓦尔顿的一场对外战争中死去，被按例送到卡洛尔学院下的修道院生活，七岁时突然失踪，找了三个月无果后被定义死亡。
沉默一会
柯林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沉默地呼出一口气。
——又是修道院。
看来要唤醒索伦的记忆必须带他到那里去一趟。
索伦体内的狼人力量早已稳定，但记忆却受到了影响。西蒙斯告诉他，这种情况是可以通过外界刺激恢复。
要想知道他幼年时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避口不谈而且欺骗自己塞斯，唯一的途径就是索伦。
这也是为什么他趁着机会取回罗莎草。
要查清楚真相必定会伴随风险。
人类疲惫地闭上眼睛，倒头躺在床上，计划如何实施。
痛苦过后，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汹涌睡意扑来，没过多久便跌入梦境。
昏黄暗沉的灯光下，紫金色冉冉从衣挂上的衣服里透出，一齐进入意识。
显然，柯林又做梦了。
——这个梦很特殊。
混沌的光景里，各种颜色迷离交叉，大脑被热气侵袭发胀，呼吸越发沉重急促。
奇怪的是，梦里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像是只有对白的小说。
这时，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听说了吗？因为今年的金币不够，院长决定要让大家两个人睡一张床。”
“真的吗？那怎么分。”
“嗯——”
“听修女姐姐们说，是让我们自己选择伙伴。”
. .....
柯林没缓过来，大脑一片迷糊。
怎么回事？
这又是什么地方？
沉默会，一道稍显成熟的女声迫不及待地响起来，音量明显提高。
“安静——大家现在可以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如果两个人都愿意，记得来我这里写名字。”
话音落下，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顿时盖住。
热气伴随喧闹，柯林的脑袋开始晕眩，手莫名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他闷哼一声，面色收紧，心底毫无缘由的情绪和声音猛然爆发。
像绝望的溺水之人，喉咙堵住，剩下要命的窒息。
——算了。
——没有人会选我的，谁会想和我待在一起。
——母亲不会，父亲不会，老师不会。
——他们......也不会。
——没有人的，你还不如和修女姐姐说等着最后被分配。
不知过了多久，重复了好几遍“没有人会选择我。”后，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呼吸不上来的绝望。
【不！会的。】
下一秒，压抑的梦境氛围被清澈的话音扫荡无余。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
——咳咳，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聊天。
话说完，黑暗中天光大亮，无数颜色带着混沌褪去。
所有的压抑、不安、和无助被他那带着笑意与期许的话一扫而光。
顿时，柯林张开眼，身体伸直，猛然惊起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角一片湿润，脸上湿滑，咸味混着水溜进嘴里扩散到整个味蕾。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抬手按住眼睛，手掌抹去泪水。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为什么？
就因为有人选择和自己睡在一个床铺吗？
没等他完全收起眼泪，视野里一块紫色的东西不断小幅跳动，在暖黄的背景色下显得尤为特殊。
一觉醒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地面。
柯林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来到了面前。
这东西对他来说很熟悉。
——是自己的魔灵。
想到这，他明明记得把它放到衣服口袋，怎么会跑出来？
内心一阵疑惑之时，地面上的一抹亮色让他突然愣住，似乎想起来什么。
上次这么亮的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在马车里。
而且那一次，魔灵也是在衣服里面。
但......
柯林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它发光了，和面前的光差不多。
而且差点被艾米莉亚发现。
他收起情绪，伸出手，眼神聚起，想要抓住紫金色的石头。
连续两次事情在他眼里已经不算是巧合。
其中一定有什么异样。
突然，意想不到的声音毫无准备地出现。
“布谷——”
柯林一愣，手停在半空，转头看向窗户。
逆着光，洁白的身影站在窗边正对着自己，时不时地歪头探头。
奇怪？
他在想这鸟什么时候来的，却不料“咚”的一声直接转移了注意力。
整个房间里发出巨大的碰撞破裂声，连墙壁都抖了抖。
魔灵似乎被吓到一般，侧身一闪，猝然歪了方向朝床旁矮桌砸去。
木板随即发出闷哼，咔嚓一声倒地。
柯林右眼直跳，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下一个瞬间，短促着急的踏步声传进门，苍老的男声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2章 罗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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