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寂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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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顿郊外
一道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
约翰走近，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你们，是那天在马场的人。”
四道高大的身影坐在地上，肩膀紧贴着肩膀，腰部被鞭子收束，紧紧挨在一起。
几人龇着牙左右挣扎，可惜鞭子束缚实在太紧，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
面前
柯林冷冷地瞧着他们的小动作，紫金色眼眸下垂。
听着耳边约翰话语，他意识到这几人原来早有准备。
在维尔特马场，和那身份不凡的男孩交谈的时候，他们恐怕就认出了自己，能突然袭击肯定也对自己的行踪做了调查。
灰衣人胸口起伏不断，看着他的眼神，脸色阴狠，“刚才我就应该用力把你的眼睛刺穿。”
“是吗。”柯林缓慢挑起眉，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气却十足冷静。
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十分仇恨，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掉自己。
但，原因呢？
以前的自己到做了什么事让这几个人如此愤恨。
他思索着脑袋里苍白的记忆。
没等问出口，其中一人磨磨牙，很快控制不住情绪，脖子粗红地叫喊。
“该死！”
“如果不是你，我们的国家也不会被涅泊国占领。”
“恶魔，你就是个恶魔，带着你所谓魔灵滚出魔法界。”
他语速越来越快，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唾沫飞溅，脸和脖子都爬满红色。
“一年前我们把你逼到悬崖的时候就应该亲手把刀捅进你的身体。”
“如果不是悬崖太深，我们没办法下去搜查，你现在恐怕连尸体都不剩。”
他不停喃喃，语气可惜又愤怒，“该死，只可惜我们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柯林一动不动地听完他的叙述。
无神的眼神清透，不含一丝杂质，无形中散发出微微寒气，与周围阳光带来的温暖相悖。
听完，他缓缓走进了些，声音冷静，“也就是说，我本来应该是一具尸体。”
“对吗？”
为首的灰衣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死咬着牙，一脸不服气。
“哼！要不是当时放松了警惕，绝对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即使当下处于劣势，几人态度也十分强硬，没有选择求饶，目光反而更加强烈。
眸底带着星星怒火，似乎要把柯林烧死。
柯林低头向下俯视，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视野中的大色块。
色块勾勒出人类身体的棱角，但看不出脸上具体表情。
实在没想到，过往就这样在危险之后被轻飘飘地揭开。
他暗中瞥视一旁站着的约翰，心中泛起无奈。
不巧，隐藏了这么久的魔法师身份暴露了。
他没马上做出反应，一言不语地沉默了会，大脑消化着信息。
现在为止，被涅泊国占领的国家只有一个。
——夹在它和瓦尔顿之间的西比亚。
两个国家世代长期交战，战火之下民众死伤无数。
后来，涅泊国凭借国家魔法学院研究出的魔灵在魔法战力上占据上风，趁着内乱顺势吞并了西比亚。
但几年的时间过去，战争留下的问题开始显露，遗民叛乱不断爆发。
这么看来，作为魔灵创造人的自己被西比亚的遗民刺杀也合情合理。
但没料到的是，命运却站在了他的身旁。
掉下悬崖后，自己没死，反而失忆了。
碎叶般的睫毛轻轻颤抖，柯林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
庆幸，还是......高兴？
高兴是没有疑问地存在的。
大抵是庆幸多一点。
他的眼神轻轻跳动，不到半秒就确认了内心想法。
不然，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个人。
他后退了一步，没有过多纠结，紧握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毯子，继续思考。
而旁边的约翰在全程听完几人的对话后，脸色由渐渐震惊开始转变。
朝着柯林的眼神里没有对人类魔法师的戒备，反而是亮起的赞赏。
他若有所想地盯着柯林无名指上淡淡的红痕，心中默念。
原来，这就是塞斯大人选择的人吗？
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可惜，视线中心的柯林感受不到他心中的想法。
他没再质问四人，转身向约翰走去。
把手中的毛毯递向面前人，他问道：“里面的气息你能感觉到吗？”
约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把鼻子靠近毛毯。
暖黄毛毯中的微弱气息在鼻尖游荡，既陌生又熟悉。
他脸色微变，抬头道：“同族。”
柯林眼神一凛，灵光在眼底瞬间闪过。
虽然说不能排除几人带走索伦的嫌疑，但毛毯上的气息显然更有指向性。
想起在修道院中那人像盯着猎物的眼神，柯林垂下的双手不由紧握。
他抿了抿薄薄的唇，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除了艾米莉亚和约翰几个吸血鬼之外，其他的吸血鬼他不认识。
但他却知道疑似吸血鬼的某个人。
确定了目标，两人留下车夫看管几人，骑着马车来到修道院。
此时修道院已经到了闭门时间，冰冷漆黑的铁门被大锁链锁上，将其中的房子包围在其中。
日落的残光打落，里外却异常的安静，像是被强行剥夺了所有声音，死一般的默然。
柯林在门外叫唤了几声，但始终无人应答。
他看着眼前模糊的画面，心中徒然冒出一丝不安。
原地等待了几秒，他放下搭在门上的手，眼神认真。
现在他会魔法这件事已经暴露，自然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没有丝毫犹豫，人类凝聚魔力直接穿过铁门走了进去。
铁门坚硬的金属质感还在他手掌上残留，但整道门像空气般通透。
他毫无阻力地迈出脚塌了进去。
紧接着，约翰跟着也穿了进来，同样毫无阻碍。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柯林凭借着今天早上的记忆直接朝修道院内部走去。
院中安静地出奇，既没有孩童打闹玩耍的吵闹声，也没有修女修士的交流谈话声，连日落中基本的鸟啼声也离奇消失。
柯林边走边观察，试图从偌大的庭院中找出一个身影。
手指上，无名指中的红痕散开始发出炽热，在皮肤下伴随着心跳一下下的跳动。
像是一种无声的暗示，代表着某个离他不远的人，提醒他前方将要遇到危险。
柯林走了一路，这跳动便响了一路。
直到走到长廊尽头，眼前的景象才让他忽略掉手上的动静。
他停住脚步，面上的神情顿住，喉咙翻涌。
比场景最先到来的是浓烈的铁锈味，直直扑进鼻腔，带着暴晒在阳光下腐朽的腥臭，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
画面中，从模糊的人影中流出的红色液体横流相连在一起，占据了大部分区域，而人影倒在地上，有大有小，七零八落地分布，像一滩死水。
约翰看到这幅场景，猩红的瞳孔缩成小点，拼命地压制体内原始的吸血欲.望。
眼前大约有十几人倒下，有的紧挨靠近，有的单独仰面朝天，表情狰狞，俨然没了生气，不知什么原因成为了不了的尸体。
鲜血从脖颈处喷发洒在地上，连在一起，甚至已经发黑，发出诱人香气。
虽然场景惨烈不堪，但对于吸血鬼来说，这无疑是一份美味的大餐。
约翰调整呼吸，吞咽下口水，努力维持理智。
一旁，柯林下意识摸了摸右手无名指，忍住喉中翻滚的不适感。
这气味，不用罗莎草他也知道面前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难怪这里怎么安静，刚才叫喊也没有人反应。
他眼神暗下，手指加重力气磨砂，漂亮的眼珠染上无言的强烈情绪，透出微凉深冷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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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空间内
无边的黑暗布满四周，压抑沉闷，一眼望去看不到具体边界，丝丝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渗入，和空气摩擦出颤颤响动。
黑暗的中心，唯有一道灰白的光芒燃起，将黑白交界处男人修长的影子无限拉长。
尤里卡站在堆叠满的小山下面，眼底蔓延着无尽的玩味。
他看了眼前尸体累成的山峰，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孩，像闻不到周围重烈的血腥味，唇角上扬。
“好久不见啊，小家伙。”
“想不到居然已经过去五年了。”
眼下四处无人，他边走近边盯着缩成一团的索伦，“如果不是当年不小心让你跑了出去，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
索伦恶狠狠地瞧着眼前人，要想往后蜷缩却又全身僵硬无法移动，只能用眼神表示抗争。
可惜，他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眼神在尤里卡眼里毫无威慑力。
他慢悠悠地笑了出来，“别紧张。”
“我也不需要你干什么。”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提出了要求，语气逐渐冰冷。
“还记得上次在黑气森林吗？”
“你为了救他咬死了我的狼。”
说话间，索伦虽然依旧顶着憎恶的目光，但眉间松动，脸色很变得苍白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尤里卡却没把他的表情变化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
“现在我要制造一头新的的狼人。”
“这不过分吧，对吗？”
话中虽然在询问，但他的动作却带着强硬的不容置疑。
他抬起手，不紧不慢驱动身体内阴沉的魔力。
很快，手臂冉冉升起诡异红光，光像流水般流向掌心的位置，手上五指对着索伦，像对待宠物般把他小小的身体包裹在掌心。
阵法响起，带着华丽花纹的魔法光圈在空间中慢慢浮现。
与此同时，索伦痛苦地捂住脑袋，扬头嘶声大叫，眼珠慢慢被红色覆盖。
尤里卡看着，脸色愉悦，心中有些雀跃，兴奋地跳动。
就在索伦为数不多的力气被慢慢抽离之时，突然，几道尖利的冰锥从某处迅猛地飞来，箭矢滑过般分毫不差地刺向了法阵。
“咔——”
锥体尖端与中心碰撞，法阵像脆弱的玻璃般猝然破碎，分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散落哗啦消失。
尤里卡脸色顿时僵住，眼神下沉，全身发出压抑的气息。
他没有面露怒色，反而放下手，转头朝冰锥使出的方向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站立在他面前。
柯林看着眼前由无数尸体堆成的山峰，人类长短不一的手臂像树枝散开，分叉裸露在外。
他的语气森然，“放开他。”
尤里卡异常淡定，“如果我不肯呢。”
说完，他挪动脚步，整个身体只留下残影，仅仅踏出一步便瞬间移动到柯林跟前。
高大的影子落在眼前笼罩人类。
柯林呼吸一滞，眼神微张。
他刚想后退拉开距离，但来人没给机会。
眼前人手中快速凝结魔力，魔力驱动空气在掌心生成强烈的气流，随着主人控制，在两人之间猛然砰发。
尤里卡迅速抬手，将猛烈旋转的气流朝前推向柯林。
气流卷动的空气拨开人类额前的碎发，白净的脸庞留下刀刮般的小裂口，鲜红血液从缝中渗出。
毫无疑问，他想杀死人类。
攻击来得猝不及防。一瞬间，人类受到冲击，脚尖离地，毫无防备地狠狠被甩出去砸到地上。
他背部先着地，肩膀发出咔咔的碎裂声，骨头破裂的痛苦传到脑袋。
痛。
从来没那么痛过。
但即使肩膀无法动弹，柯林手撑著地，直起上半身，咬牙用腰的力量坐了起来。
他来不及思考，拿出衣袖中紫金色的石头挡在面前。
此时，魔灵主动挣脱束缚，飘在主人面前。
石头夹在两人中间，散发出的独特光芒围成一堵墙，周围的空气变得僵硬，硬生生接下了尤里卡的攻击。
尤里卡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看着眼前不到拳头大小的东西，似乎认出什么，眼底露出亮光。
“这就是魔灵吗？”
他的獠牙兴奋冒出，眼睛抹上瑰丽的红色，“有趣”
接着，他话题一转，吐出柯林无法理解的一句话。
“考虑和我合作吗？”
“这样，我可以不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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