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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意外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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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站在博物馆的青铜器展区,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尊纹饰繁复的西周方鼎。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展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与尘埃混合的独特气息。作为一名历史系大三学生,他对这些沉默的古物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总觉得能从冰冷的金属上嗅到千年前的烟火气。
“同学,请勿触摸展品。”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大叔从远处走来,手里的电棍轻轻敲击着掌心。
林羽讪讪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想象中青铜的凉意。他正想道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方鼎内部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绿光,像夏夜草丛里的萤火,转瞬即逝。是光线折射吗?他皱起眉,凑近展柜玻璃仔细看去。
就在这时,那绿光猛地炸开,化作一道刺眼的光柱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林羽感觉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耳边充斥着尖锐的嗡鸣。他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线拉扯着,骨骼都在咯吱作响。周围的景象扭曲成模糊的色块,保安大叔惊慌的脸在他眼前一闪,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林羽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惊醒,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混着泥土的腥气呛入鼻腔。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泥泞的荒野里,身上那件印着 “历史研究会” 字样的白色 T 恤沾满了污泥,划破的地方渗出血珠,火辣辣地疼。
雨还在下,细密如丝,远处的天际线泛着灰蒙蒙的微光。林羽环顾四周,心脏猛地一缩 —— 哪里还有博物馆的影子?眼前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覆盖着稀疏的枯黄野草,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树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远处,隐约可见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屋顶覆盖着茅草,像一群蜷缩在地上的野兽。
这是哪里?拍电影吗?他摸了摸口袋,手机、钱包、学生证全都不翼而飞,只有裤兜里还剩下半块早上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已经被泥水浸透。
“有人吗?” 林羽站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朝着村庄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扩散开,却只引来几声模糊的狗吠。
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那片村庄越来越近,他才看清村口歪歪斜斜地竖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几个干瘪的人头,乌鸦在旁边盘旋聒噪,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村口的土路上,几个穿着粗麻布短打的汉子正弯腰捆扎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们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柴刀和锄头瞬间握紧,眼神里的警惕像淬了毒的刀子。林羽注意到他们的发髻都挽在头顶,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裤脚卷到膝盖,露出黝黑粗糙的小腿。
“你是何人?” 为首的汉子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他的话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但每个字的发音都清晰可辨,像是普通话和某种方言的混合体。林羽愣住了,这种语言既熟悉又陌生,他竟然能听懂个大概。
“我…… 我迷路了。” 林羽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打量着这些人,他们的脸上都刻着风霜的痕迹,眼神里除了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饥饿。
汉子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为首的那个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柴刀在泥地上划出一道浅痕。“看你的穿着,不像附近的人。是北边来的流民?”
“北边?” 林羽茫然地摇摇头,“我从…… 很远的地方来。” 他想说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了他们也不会懂。
“很远是多远?” 另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问道,他的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起皮,“莫不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 林羽心里一动,试探着问,“这里是什么朝代?当今皇帝是谁?”
话音刚落,汉子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为首的汉子把柴刀横在胸前,厉声喝道:“你这厮满口胡言!定是奸细!”
“我不是奸细!” 林羽急忙摆手,“我真的只是迷路了,对这里一无所知!” 他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的 T 恤,“你们看我的衣服,是不是和你们不一样?我真的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汉子们盯着他的衣服看了半天,那的确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样式,布料也细腻得不像寻常人家穿的。为首的汉子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对旁边的人说:“把他带回村,交给里正发落。”
两个汉子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林羽的胳膊。他们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力气大得惊人。林羽挣扎了几下,脚踝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往村里拖。
村子比他远远看到的还要破败。土坯墙大多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的黄土,茅草屋顶上还能看到几个破洞,想必下雨时屋里定会漏得厉害。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孩子,他们赤着脚在泥水里追逐,看到林羽时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瞪大眼睛。
里正的家是村里唯一一座瓦房,虽然也有些陈旧,但比其他房子气派多了。汉子们把林羽推到院子里,里正正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线,试图把断裂的渔网接起来。他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却很有神。
“李叔,我们在村外发现这个人,穿着古怪,言语不清,怕是来路不明。” 为首的汉子恭敬地说道。
里正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羽,目光在他的 T 恤和牛仔裤上停留了很久。“你是哪里人?要往何处去?” 他的声音比刚才那几个汉子温和些,但依旧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羽定了定神,把刚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说得更加详细,尽量避免使用现代词汇。他说自己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到此,不小心摔晕了,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里正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沉默了半晌。“看你的样子,不像干过农活的。倒像是…… 读书人?”
林羽点点头:“我以前确实读过几年书。” 这倒不算撒谎,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
“哦?” 里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你会写字吗?”
“会。”
里正让旁边的人拿来笔墨纸砚。那砚台是块粗糙的石头,墨锭干裂,纸张黄得像枯叶。林羽拿起毛笔,手腕有些发颤。他小时候学过几年书法,虽然很久没练了,但写几个字还是没问题的。
他蘸了点清水在砚台上磨了磨,又舔了舔干裂的笔尖,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羽”。字迹虽然有些生疏,但笔画还算工整。
里正凑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的字…… 倒是有几分风骨。” 他顿了顿,对为首的汉子说,“张老三,先把他安置在村西头的空屋里,给他口吃的。最近不太平,盯紧点。”
张老三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应了声 “是”。
林羽被带到村西头一间破败的土屋,屋顶漏着雨,墙角堆着一些干草。张老三扔给他一个黑黢黢的窝头,硬得像石头,还有一碗浑浊的米汤,里面飘着几粒米糠。
“吃吧,别想着逃跑。” 张老三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把简陋的木门从外面拴上了。
林羽看着手里的窝头,胃里一阵翻腾,但强烈的饥饿感让他不得不咬了一口。粗糙的麸皮刮得喉咙生疼,他赶紧喝了口米汤,那水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土墙,看着屋顶漏下来的雨丝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穿越?这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宿舍里的兄弟,想起了图书馆里没看完的那本《资治通鉴》。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泥土,冰凉地滑进嘴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时代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就在他茫然无助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他站起身,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十几个穿着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正闯进村里,他们的铠甲锈迹斑斑,但眼神却异常凶狠。
一个士兵一脚踹开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张老三和几个村民想上前阻拦,却被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士兵用长矛指着胸口。
“都给我老实点!” 那头领声如洪钟,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奉将军令,征集粮草和壮丁!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林羽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如果这能算平静的话)已经结束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