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
-
封尽玄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围激起圈圈涟漪。
封尽鸿脸上的完美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举着酒杯，哈哈一笑，仿佛没听懂其中的深意：“尽玄你真会开玩笑。我能有什么倒霉事？我好得很。”
说完，他便以“还有朋友要应酬”为由，转身融入了人群，背影看不出丝毫异样。
俞锦鲤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周身那层灰蒙蒙的气运，明显地波动了一下。
呵，跑得倒是快。
“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封尽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好。”俞锦鲤回过神，乖巧地跟着他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刚才那一下“舍身救驾”，虽然成功化解了危机，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现在还烫得能煎鸡蛋。她端起一杯果汁，猛灌了一大口，试图给自己的大脑降降温。
封尽玄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那目光，像极了她大学时物理老师看那台新买的粒子对撞机的眼神，充满了理性的、不带感情的、纯粹的好奇。
俞锦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沉默：“老板，刚才那个吻，属于‘紧急避险’措施，是业务范畴。按照我们的协议，这得算一次‘特级危机公关’，价格另议。”
她又来了，又开始了。
封尽玄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
“可以。”他声音平淡，“让王助理给你算。”
他又来了，又开始了。
王助理站在不远处，闻言，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拿出小本本，又记上了一笔。他现在严重怀疑，俞小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老板请来测试公司财务系统抗压能力的。而老板……唉，老板高兴就好。
就在这时，拍卖台上的灯光一变，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宣布：“各位来宾，接下来，就是我们今晚最激动人心的压轴环节——慈善原石拍卖！”
工作人员推上几辆小车，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原石。
俞锦鲤瞬间来了精神。
赌石，这可是气运的终极战场！是她这种“天赋型选手”的主场！
前面几块原石，都在富豪们的追捧下，拍出了不菲的价格。俞锦鲤只是安静地看着，内心OS的弹幕却已经刷了屏。
“哎哟，这块不行，气运驳杂，像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杂牌货，谁买谁是冤大头。”
“那块有点意思，藏着一抹绿，可惜是‘网恋’，看着美好，一切开就‘见光死’。”
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最后一块原石被推了上来。
那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原石，通体灰白，表面布满了丑陋的藓和石皮，看起来就像一块从工地上随便捡来的废料。
主持人介绍道：“各位，这块是今晚的收官之作，来自帕敢老坑的007号原石。起拍价，一百万。”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不是那块‘鬼见愁’吗？听说好几个专家都看过了，都说不可能出绿。”
“一百万买块废石头？钱多烧的吧？”
封尽鸿就坐在他们不远处，此刻也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然而，在俞锦鲤的视野里，这块“鬼见愁”，却亮得像一颗小太阳！
那不是普通的金色好运，而是一种近乎粘稠的、凝结成实质的翠绿色气运。那股气运是如此精纯、如此磅礴，像一颗被封印在顽石中的绿色心脏，正有力地搏动着。
这哪里是石头？这分明是行走的印钞机！是她下半辈子实现财务自由的敲门砖！
她的心，也跟着那节奏，狂跳起来！
她猛地抓住身边封尽玄的胳膊，眼睛亮得像两颗一千瓦的灯泡，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变调。
“老板！买它！立刻！马上！”
封尽玄垂眸，看了一眼她那只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台上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他不动声色地问：“理由。”
“相信我，老板！我是专业的！”俞锦鲤急得快要跳起来，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刚才掐指一算，此石，位处坤位，聚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与您的命格八字，形成了完美的‘财源滚滚’闭环！今天不拿下它，绝对是您人生的一大损失！”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给封尽玄抛媚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信我！我能让你发财！
封尽玄看着她这副活像天桥底下贴膜算命的“大师”样，差点气笑了。
但他手腕上的【厄运监测仪】，指针再次向左侧，轻微地、但却明确地，又偏移了一格。
这说明，她此刻的“兴奋”和“渴望”，对他而言，是一种正向、有益的影响。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很荒谬。
但他的监测仪，从不说谎。
“一百一十万。”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会场里，清晰地响起。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封尽玄身上。
封尽鸿更是直接笑出了声，他端着酒杯，遥遥地对封尽玄举了举，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尽玄，我知道你是为了做慈善，但也没必要这么破费吧？”
周围也响起一片窃笑。
谁都知道封尽玄运气差，现在看来，连眼光也差到离谱。花一百多万买块废石，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俞锦鲤紧张地攥着拳头，手心全是汗。
“老板，别怂！想想我们的战略合作！这是为公司创造收益！”
封尽玄没理会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台上。
果然，再无人跟价。
主持人敲下了锤子：“一百一十万一次，一百一十万两次……一百一十万，成交！恭喜封总！”
那语气里的同情，几乎不加掩饰。
封尽鸿站起身，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惋惜的表情：“尽玄啊，你还是太年轻。这块石头，我找人看过，就是块石头。你这钱，算是打了水漂了。”
“是吗？”封尽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台上的主持人说，“麻烦，现场解石。”
现场解石？
这下，所有人都来了兴趣。有好戏看了！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位倒霉的封总，是怎么把一百多万变成一堆碎石头的。
解石师傅很快被请了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切割机刺耳的声音响起，石屑纷飞。
俞锦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比自己当年高考查分还紧张。
“涨了！涨了！见绿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第一声惊呼。
只见切割的窗口处，一抹阳绿，如同初春的柳芽，鲜嫩欲滴。
封尽鸿的脸色微微一变。
“继续切！”封尽玄的语气依旧平淡。
切割机再次轰鸣。
随着石皮被一片片剥落，那抹绿色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越来越艳！
最后，当整块石头被彻底解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块硕大无比、通体翠绿、水头十足的玻璃种帝王绿！
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在灯光下，流淌着一种神秘而高贵的光泽，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天……天哪！这是……帝王绿！这么大一块！”
“这得值多少钱？一个亿？两个亿？”
“封总这运气……逆天了啊！”
会场里，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那些嘲笑、同情、看好戏的眼神，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羡慕和难以置信。
封尽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翡翠，仿佛要把它看穿一个洞。
而在这一片喧嚣与震撼之中，封尽玄却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他没有去看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而是缓缓转过头，目光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落在了身边的俞锦鲤身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相信万事万物皆可被数据量化的科学信徒，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俯下身，靠近俞锦鲤的耳边，没有质问，没有震惊，而是用一种冷静到近乎诡异的、仿佛在进行学术探讨的语气，低声问道：
“你的专业直觉，能量化的数据模型是什么？触发阈值是多少？可复制性，又有几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