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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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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黄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枕头湿了一片。
死狗！烂狗！臭狗！死蜘蛛！臭蛇！臭马桶！！！！
即使气得要死，因为羲和还在刘黄也不敢骂，只能埋在枕头里各种暗喻。
用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狠狠骂，因为讨厌的东西太多，骂到最后刘黄都累了。
躺在床上，很快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完全没发现单薄的木制隔断外，一个身影在幽幽的看着他。
那晚上刘黄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但很奇怪，梦里不是刘黄的父母而是很久没见的风啸，他大师兄。
师——
一见到风啸，刘黄眼睛就亮了，可瞬间嘴巴里就多了一颗梅子。
酸得人想死的梅子入口，瞬间他舌根连着牙根就缩了起来。
啊啊，好酸，好酸！！！
刘黄，收好它。
等他将嘴里梅子吐出时，风啸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人呢？刘黄左看看右看看都没见到人，就在他疑惑时。
他猛的发现不知何时一只黑色鸡蛋大的蜘蛛爬上了他的手臂。
刘黄的圆圆的两只眼睛和蜘蛛的6只豆豆眼睛对上，瞬间刘黄连裤衩子里的毛都立起来了。
嗷嗷嗷嗷嗷！
猛的刘黄就醒了。
“升阳？做噩梦了？”
羲和！刘黄一睁眼就见羲和不知何时坐在他床头，又被吓了一跳。
四周连根蜡烛都没点，只能借着窗外日月轮的光芒看清羲和。
但不妨碍他害怕蜘蛛，直到将上衣都脱下看了个遍，刘黄才彻底松一口气。
师傅！我做噩梦了……
刘黄一把抱着羲和，细嫩的肌肤摩擦羲和的道袍，沙沙的粗粗的，不过不难受。
起初羲和就觉得不对劲，直到他手摸到刘黄光滑的后背一下：
“升阳！”
声音之大，刘黄感觉耳朵被震聋了，要是能说话，他一定要吼回去。
啊，耳朵。
“呼！呼！”羲和好像很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见此刘黄捂着耳朵又缩了回去。
但这次羲和抓住了他。
光溜溜的胳膊羲和一把抓住，冻得刘黄一激灵。
别打我！
虽然很久没被羲和打，但刘黄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会动手打你的人一定会再次动手。
刘黄吓得闭上眼睛，可巴掌却久久未落下。
并且脖子上传来凉凉的触感。
不要掐死我！刘黄猛的睁开眼睛。
可看到的不是杀意，而是近在咫尺的羲和。
羲和和他此时距离近到，刘黄能清楚看到羲和瞳孔中的自己。
扑通！扑通！以往这时刘黄一定会忍不住腹诽，但不知为什么今天。
刘黄只觉得羲和好漂亮，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漂亮。
“这是我用日月轮的残片做的护身符，过段时间的仙门综测，你去就不会被欺负了。”
闻言刘黄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暖光的平安结，下面还有长长流苏。
师傅做的吗？刘黄伸手捏了捏，手感是软软的，很像以前花魁姐姐送给情郎的那个。
“当然，不然升阳觉得会是谁。”
羲和被刘黄的话逗笑了。
而他扬起的嘴角又让刘黄刚刚平静的心海再次掀起风浪。
、、、、、
仙门综测是九重的盛会之一，类似于凡间书生考试，外门弟子可以借此进入内门，内门弟子得到更高阶修炼心法的通道，当然刘黄不是秀才也不是书生，所以他就是去玩玩。
得到羲和的允许他立刻就要跑。
“等等。”
可他才转身身后就传来羲和的声音，瞬间刘黄被定住一样，苦着脸转身。
“师兄，这就是我的小弟子，刘黄，字升阳。”
转头刘黄就看到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男人。
男人眼神犀利，长得很高很魁梧，虽然白胡子一大把，但总给刘黄一种这男人能一拳揍飞自己的错觉。
“升阳，还不拜见掌门师伯。”
男人目光扫过来，刘黄瞬间皮紧，心道他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连忙抬手行礼。
刘黄已经极力克制紧张的情绪了，但身体还是制不住抖。
“他是个哑巴。”不是疑问句，但掌门师伯看向羲和的目光中却带着一股奇怪的情绪。
但不等羲和回答，掌门又转头看向刘黄。
察觉到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刘黄又忍不住抖了起来。
但掌门师伯，似乎没有刘黄想象中的恐怖严肃。
“别怕，我又不会吃人，刘黄，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看来很疼你。”
说着皱巴巴的手伸向刘黄的脑袋，刘黄头发都被揉乱了。
嗯？这种粗糙的熟悉感，让刘黄想起了他爷爷，那个喜欢醉酒最后掉进河里淹死的老头。
顿时刘黄对眼前男人的恐惧少了大半。
“去玩吧，外面很热闹！”
嗯嗯，师伯再见。
一说可以出去，刘黄立刻点点头，转身就走，好似深怕晚一秒又会被喊回来。
但走到门口时他又转头回来。
试探的看向羲和，直到羲和点点头刘黄才撒丫子跑。
完全没发觉到他离开后，屋中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师弟，你不该这么做、、、、、、”
刘黄天生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在凡间时，每至节日他都会钻狗洞偷跑出去。
人声鼎沸的街市，叫卖的小贩，被拴着乱叫的牲畜，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刘黄。
淹没在人群中的刘黄张着嘴，模仿路人说话，谁都不会发现他是哑巴。
仙门的综测虽然没有凡间集市那么杂乱，但也热闹。
因九重弟子繁多，资源分配并不均衡，所以综测也成了九重弟子以物换物的市集。
很多弟子都会趁机把自己画的符咒，炼制的法器，还有仙草仙药拿出来。
刘黄手里没什么值钱的，就出来时羲和给他的一块灵玉。
但是好像不是值钱的那种，因为一路上他看到很多人都有。
一颗糖葫芦就要一块灵玉。
幸好刘黄不是很喜欢糖葫芦，不然得憋屈死。
一路东看看西看看，刘黄听着别人说说笑笑，他就很舒服了。
直到走到一个算命摊位前。
啊修仙的人也算命吗？
摊子上挂着的八卦旗，但无人问津的小摊，刘黄撅嘴一笑。
然后坐到凳子前，眼睛一转看向对面的人。
“算财运，算姻缘，算事业，算健康，算前路三灾八难，解今生九曲十环！八字定终身，六爻断吉凶！”
摊主是一个梳着灵蛇髻，带朵蓝色绢花的漂亮女子，见刘黄过来立刻开始吆喝起来，但瞥到刘黄手里就一块灵玉，立刻收起嗓子，嫌弃的看向刘黄。
“三块灵玉一次啊，没钱别挡路啊！”
刚坐下的刘黄脸就黑了，立刻就站起来，指指摊位，指指摊主，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摊手。
一套动作做完，刘黄又坐回去，把灵玉拍在桌上，然后抱着手一副大爷做派。
读懂了九层意思的女子脸都黑了。
“师姐，他什么意思啊？”边上卖仙果的男子凑过脑袋过来。
“他说，‘你看看，你这个破摊子，还有你这个破态度，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有人你就偷着乐吧，还不快给本大爷伺候！’”
另一边卖符咒的娇俏女子凑过来，给刘黄翻译。
并且她的翻译得到了刘黄的肯定。
因为刘黄对她竖大拇指了。
摊主脸瞬间更黑了：“……”
狠狠瞪了两眼明摆着看戏的师弟师妹，又看向眼前这个得瑟的小哑巴。
哑巴说的是实话，都快中午了，边上师弟师妹都快卖完了，她还张都没开。
想到自己这个师姐竟比不过师弟师妹，她心一横，无奈摆摆手：“算了算了，穷就穷吧。”
说着拿起边上黄纸让刘黄写生辰八字，然后伸出手。
刘黄为什么要来算命，原因很简单，他小时候一个过路老头给他算过。
小小的他被他爸爸抱着，给脏兮兮浑身散发着酸臭的乞丐分发青楼剩下的泔水。
其中一个老乞丐一见刘黄就惊了，连泔水都不要，就冲过来要问刘黄手相。
他爹当然不会随便把刘黄生辰八字给出去，但那乞丐竟然手指一掐就得出了刘黄的八字。
刘黄和他爹顿时觉厉害，全然没发现刘黄绣着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汗巾刚刚掉了，而且被老乞丐捡了去.
乞丐说，刘黄的命贵不可言，俗世留不住。
老乞丐本是想拍马屁，奈何嘴瓢，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得刘黄他爹那叫一个气，但因节气，只让人赶走乞丐。
刘黄那时小，就记得自己的命很贵，所以陈强这次想再算算。
但这次结果却和他想的天差地别。
女人眉头拧成死结，神色凝重如同暴风雨临来前的压抑：
“啧啧啧，厉害了。
命薄如纸卦难欺，次次求签次次疑。
龟甲无纹空灼裂，蓍草有恨总参差。
昨占福星偏坠井，今卜鸾镜却栖鸱。
莫道天机轻泄处，掌心唯见断肠纹。
此等贱命，实属少见！”
（出自卦辞·命薄章）
女人抓着刘黄的手如同看到什么稀奇物一样，好一顿打量。
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刘黄铁青的脸色。
“师姐……”
“师姐……”
直到边上看不下去的师弟一脚踹在她小腿上，女人才反应过来。
“呃……这——”
但已经晚了，刘黄扯着僵硬的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容。
下一秒，眼前摊子就被他劈成两半。
飞溅的墨水，溅了女人一脸，女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
可这样刘黄依旧不解气，怒火越盛。
另一边还不知道，刘黄在外惹事的羲和正和掌门在一起饮茶。
“自那次后，你我就没像这样在喝过茶了。”
掌门端起瓷白的杯神色中悲凉。
可惜对面羲和看不到，羲和听到‘那次’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表情呈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可很快就被他扬起的嘴角抹去。
“师兄，说的是，转眼已过多年，你我师兄弟二人都不曾如此饮茶。”
掌门仿佛没看到羲和的异常，微微仰头看向殿外那棵盛开的海棠：
“都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可九重虽有仙界美名，亦不过是天地一粟，你我只是得了些许天机的凡人，百年如一日的打坐修行，与凡间农户无二，师弟，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掌门嗓音浑厚，语气轻松。
但内容却让羲和很是不喜，羲和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放下茶杯抬头看向白发掌门。
“师兄，你可知九重有多少弟子？”
听到羲和这问题，掌门轻叹一声没有回答羲和。
“四千五百七十九名弟子。”羲和知掌门不会回答他，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往日俊美温柔的面容，此时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其中九成乃因仙缘指引拜入九重，半成出生在九重，其余的才是我等亲受弟子。
师弟不才，一生只两名弟子，从襁褓、幼儿、孩童、少年、青年无不穷尽心血，盛阳——虽有过错，但作为师傅的我更难辞其咎。”
羲和表情痛苦，背后的手更攥得紧。
目睹这一切的掌门无奈摇了摇头，他知道素日看起来温和的羲和其实最倔，也知此乃羲和的劫，旁人难以插手。
可即使知道无法插手，掌门还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师弟一错再错，转身不再看羲和，冷声道：
“那刘黄呢，他——”
师傅！但不等他说完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响。
只见刘黄赤着脚冲了进来，跟只兔子回巢一样一下钻进羲和怀里。
有人欺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