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来就行 ...
-
严枝不记得计算机课是怎么下的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操场边的厕所里，手抖着拆开了糖盒。
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始跑操，但他实在是心跳太快，手又微微发抖，高低还是去了厕所。
最近吃糖的频率降低了很多，以前补一次糖盒根本留不到一周，现在半个多月了也才吃了半盒不到。
徐立说这是好事，还问他真的只是吃药的原因吗？严枝那时候说得不知道，但是今天似乎知道了点。
“小屿，又吃糖了。”
听见声音，严枝正好咽下最后一口，扔掉包装，严枝推开门：“没有，你听我说。”
却见门口的人嘴角向下，满脸都是委屈不开心的意思，看见门开开口说道：“你不是说的要戒糖了吗，你骗人。”
只看了自己一眼，眼皮就耷了下去，肩膀微微垮下去，语气里尽是难过。
严枝没想那么多，打开门以后第一时间下了台阶，靠近周柚，下意识地先认了错：“朵朵，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以后真的努力去戒糖。”
怕周柚不信，严枝举起手要发誓，但被周柚拦住：“也不用，我理解你，但还是要慢慢减少次数，好吗？”
严枝立马点头。
面前的人终于笑了：“好，我们去跑操吧。”
“好。”
严枝走在前面，没看见后面的人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后才跟上他。
【哎哟：有用，谢谢。】
【大好人：不客气，他最吃这套。】
跑完操回到教室严枝才后知后觉，他刚才是不是对着周柚认了错？
天呐，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就突然说了那种话。
严枝把脸埋进书里，只希望周柚不会感觉到他的奇怪，因为他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突然认错的原因。
太突然。
但再见到周柚，对方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局促，反而很自然地打开习题册，问严枝今天做哪些题。
严枝感觉自己有点龌龊，眨眨眼让自己别想那么多。
“今天做错题。”严枝坐下，把周柚的错题本从桌子上用书立固定好的一堆书里掏了出来，“整理好了一直没做，今天做完。”
周柚打开错题本，呲牙说道：“有点多吧。”
从交白卷第一次重做真题到现在，所有的错题都在，就连后面做对了的也没删。
现在的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错题——其实错题本已经是第二本了。
“慢慢写，不着急。”严枝写下了第一道题的答案，“写吧朵朵。”
周柚按开中性笔，落笔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开口：“小屿，我合格了的话，你答应的事就要说到做到。”
“嗯？”
“你说戒糖，彻底戒糖。”
“彻底”两个字周柚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严枝又想到了早上的那件事，他停下笔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论什么事，下次一定不盲目吃糖了。”
得到心仪的回复，周柚满意地转回了身子去写题。
严枝总觉得最近哪里不太对劲，他早上认为找到的答案确定感又强烈了些。
但是身边没人能问，他只能等到元旦放假去找徐立，也恰好徐立在催他去找。
于是当天晚上严枝应下了徐立，在元旦的最后一天去家里找他，也不算耽误他休班。
“同学们挪完桌子以后把座位号贴到右上角，然后就可以回去了。”肖佩岭站在讲台上吩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忘记复习，考试不要迟到。”
因为考试要用高中学校的考场，所有考生全被赶回了家和宿舍复习。
肖佩岭生怕有人会不复习或者不定闹钟迟到，一遍遍地叮嘱大家。
“知道了老师。”
跟着回应完肖佩岭，严枝站在教室门口等俞琛一。
考试要清空教室，桌子只留下了三十张，多余的桌椅板凳全部摞在最后面，实在放不开地挪到了走廊上。
再加上任何书本不能留，学校在每一层开了空教室供学生放书，俞琛一把课本也放过去了，严枝便在这里等他拿。
“小屿。”
没等到俞琛一，先来的是周柚。
严枝正站在窗边盯着操场漫无目的地看，因为考试现在体育生也停了训练，操场上只有零星几人。
被叫后他转过头，就看见对方满脸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
他问：“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因为可以回家了啊。”周柚回答，“我今天和裴哥都回家住。”
“那确实在家比在宿舍好。”严枝又问，“你怎么上来了？裴极呢？”
周柚指指身后，严枝越过他往后看，果然看见裴极又一次揽住了俞琛一，看表情像是在求安慰。
于是他问：“裴极又怎么了？”
“呵。”周柚笑出声，“这个又字用得很好。”
严枝也笑了：“他总是这样，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严枝背上有个书包，手里又拿了一个，周柚伸出手，抓住了背上那个包的书包带。
“怎么了？”被周柚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严枝问。
“我背着吧。”周柚说的是严枝的书包，“你拿了两个。”
严枝摇头：“不用啦，这个是琛哥的，他一会儿就来拿了。”
周柚听了挑了挑眉：“怎么了？小屿都不让我背你的书包了？”
“看样子是我失宠了。”
“没有！”
怕周柚多想，严枝把书包取下来：“你背。”
周柚接过，好心情地笑了。
别人不知道，但周柚在大好人的帮助下发现了一个很美妙的点——只要他稍微装点可怜，严枝就什么都顺着他来。
甚至连表情都变得可爱生动。
他很满意。
而在另一侧拖拉着裴极过来的俞琛一，看了全程，心里直觉得有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俞琛一拿过自己的包开口：“酷弟帮严严拿包怎么不帮我拿，太伤心了。”
“我来拿。”裴极嘿嘿笑着抢过俞琛一的包，背到了胸前。
俞琛一心里感觉不对劲的心思更重了。
“走吧，还得回去复习。”
几人往学校门口走。
要分开的时候裴极重重地握了下俞琛一的手：“琛哥保佑我一定一把过。”
“过不了别说和我一个小组。”俞琛一不客气地说。
严枝从周柚手里拿回书包，看了看裴极那么紧张安慰周柚：“你别紧张，肯定可以的。”
“嗯。”周柚却说，“如果我过了，我们一起看初雪吧，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下雪。”
严枝回忆了下天气预报，笑着回答：“就算不过，咱们也会一起看初雪呀。”
周柚笑笑没说话，不再进行补充解释，送严枝上了车。
裴极家里的司机也到了。
“柚哥，捎你一趟吗？黎哥怎么还不来？”打开车门，裴极问。
周柚摆摆手：“快了，你回去吧。”
“好。”裴极上了车。
送走几人没一会，一辆黑车停在了周柚面前。
副驾驶的窗户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双上翘漂亮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笑意。
“你好呀小帅哥，上不上车呀？”
周柚看他一眼，无奈地叹口气上了车：“谢谢你啊大帅哥，上着班还来接我。”
“客气，你言哥开车。”周黎笑嘻嘻地说，“也得亏来接你，我和你言哥好几天没见了。”
爸妈一回家，周黎几乎就是公司家两点一线，根本不好去找纪洛言。
纪洛言也笑，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周柚：“小柚，去我家里给你做饭吃，再送你俩回家好不好？”
周柚没意见：“都可以言哥。”
得到同意的回复，周黎高兴地扔给了周柚一个本子。
“这什么？”周柚接住，问。
“追人大法，我当年就是靠这个追到的你言哥，这都是我缩减的最有用的经验。”
周柚把目光挪到纪洛言那里，却见对方只是笑，并没有反驳。
他点点头。
周黎转回身子和纪洛言说话，周柚在后面戴上耳机，不打算吃狗粮。
--
在家里看见秦时晨的时候，严枝感到意外。
“你怎么来了呀小晨？”接住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小孩，严枝问。
秦时晨嘴里还吃着一块糖，含糊不清地回答：“爸爸和妈妈去国外了，让我来大姨家住。”
严枝抬头一看，确实看见了沙发旁边的大包小包，全是秦时晨一个人的东西。
洛清媛正和阿姨一起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地问严枝：“小屿啊，小晨跟你睡还是单独安排房间？”
“跟哥哥睡！”不等严枝回答，秦时晨双手抱住严枝的脖子，“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嘛哥哥。”说着拿头去蹭严枝。
严枝被头发蹭得发痒：“好好好，我们先上去，一会让阿姨把东西送上去好不好？”
“好！”秦时晨满意了，“大姨我们上去啦。”
洛清媛摆摆手：“去吧。”
推开门，秦时晨从严枝身上下来，咽下最后一口糖，趴到了床尾放的榻榻米上。
严枝坐到书桌旁，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问：“小晨，要不要画画？”
正趴着看严枝的人立马动了：“要！”
严枝把凳子拉好让他坐，铅笔橡皮也都准备好了给他，秦时晨拿起笔就开始画。
他便在一旁做题。
“叮。”
秦时晨先听见了手机的声音。
他放下笔，碰了碰在他旁边的手机：“哥哥，有人给你发微信啦。”
严枝正在做题，看也不看地解锁了手机：“你帮哥哥看一下。”
秦时晨接过手机，打开了左上角带着红色字样的微信。
【哎哟：小屿，我有点复习不进去。】
秦时晨盯着看了一会，终于放弃似的开口：“哥哥我不认字。”
抬头看严枝道：“哥哥你看一下吧。”
“你帮哥哥跟他说一声，我在做题，一会回。”严枝已经没在做合格考的题，肖佩岭给他拿了高二下学期的试题册，目的就是让他试试，决定一下要不要提前高考。
秦时晨认识发送语音的按钮，他把手机平铺在桌子上，拿食指按住开口：“我是小晨，哥哥在学习，一会儿回复你。”
不一会，手机又来了新信息，是条语音，秦时晨点开听。
“是小晨呀，还记得我吗？”
“是帅哥哥！”秦时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周柚的声音，眼睛一亮，“哥哥，是帅哥哥！”
严枝也听见了语音，笑笑问他：“你要和他聊天吗？”
“要！”秦时晨立马点头，“我能和帅哥哥打视频吗？”
“你问问他。”
秦时晨发语音刚问完，手机就弹出来了视频邀请。
“嗨咯呀小晨，好久不见。”
视频接通，周柚朝秦时晨挥挥手，秦时晨也挥了回去。
“帅哥哥，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好吃的？”
没想到秦时晨还记得这个，周柚笑出声：“等我考完试就去，好不好？”
“好！”秦时晨满口答应。
他敲敲手机，把镜头转向严枝。
在秦时晨的角度，周柚看见的是严枝的侧脸，正在认真地做题，察觉到秦时晨的动作转过脸来。
“在拍我吗小晨？”眉眼弯弯，嘴角微翘，语气温柔，周柚眨眨眼，募地呼吸停了一瞬。
秦时晨嘿嘿一笑：“哥哥你们聊吧，我要去看动画片。”
说完把手机塞到了严枝手里，爬下去去找洛清媛了。
严枝把镜头转回来，见周柚正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了支笔转来转去。
“你没在家？”
严枝的问题惊了周柚，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没换睡衣。”严枝答。
周柚笑笑：“还挺仔细呢小屿，我在言哥这里，他俩在下面呢。”
想到刚才他哥把纪洛言推进厨房的动作，周柚想到不用想就知道他哥要干什么。
这会儿看着严枝想到那些有点尴尬。
严枝嗯了声：“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吧，他俩还得聊会儿。”周柚回答，“小晨怎么去你家了？”
“他爸妈出国了。”
“这样。”
“你刚才给我发了什么信息？”
“没事，就是发牢骚说不想复习。”
“哦。”
突然就沉默了。
本来这个视频是打给秦时晨的，现在人不在，两人还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周柚先开口：“小屿，我要考到最后一天，你会来接我吗？”
隔着屏幕两人对视上，严枝很认真地点头：“我会去的。”愣了下，又补充道：“我和琛哥都会去的。”
那边的周柚笑了：“其实你来就行。”
“就这样吧，我要回家了。”视频外有人叫他，周柚应了声开口，“提前跟你说晚安。”
“晚安，小屿。”
“晚安，朵朵。”
挂断视频，严枝盯着手机没动。
那句你来就行和笑容，让他有些愣神。
这话，是表面上的意思吗。
严枝揉了揉脸让自己回神，重新去看面前的题，但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他索性不做了，去楼下提溜秦时晨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你来就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