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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纪大厨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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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夸你了,你还让我滚……”
茶味alpha垂下头,说得小声,看起来极其委屈。
让傲娇的少爷憋了又憋,最后声音闷闷地憋出个:“下次不会了。”
这是一种极为飘渺的保证,威信力堪比“下次一定”。
但能从苏少爷嘴里说出来,实属难得。
“我装的。”纪悯抬起头,脸上哪有悲伤的情绪,一双眼睛里满是恶趣味。
茶味alpha经常骗人,谎话张口就来——
这是他从小摸爬滚打长大,学会的第二项技能。
不过纯纯为了好玩而骗人,还是头一次。
骗得人直骂他:“你是狗吧?”
“咱俩差不多。”
纪悯觉得自己顶多是嘴上犯贱一下,但苏少爷可是实打实地咬人。
逮哪儿咬哪儿,倒也不挑。
这场幼稚的互怼,最终以苏少爷要求回客厅结束。
纪悯抱人回去后,开始老老实实做夜宵。
煮火锅,最重要的就是锅底。
纪悯撸起袖子——
然后拿出火锅底料。
这简直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彻底解放懒人的双手。
却对上里面的一颗辣椒……
他啧啧两声,悻悻放回去。
纪悯暂时还没有把人辣哭的打算,苏少爷今天要是再哭,真得瞎了。
一想到那双红肿得不成样子的眼……
实在是可怜。
茶味alpha掏出冰袋放入冰箱,准备睡觉之前给人敷一下。
清汤火锅做起来就方便很多,纪悯很快炒好锅底。
再把工具搬到茶几上,以及刚刚苏少爷亲力亲为洗的菜。
他把苏轻应抱到毛毯上坐着。
自己则盘腿坐在一旁,一边说,一边往苏轻应碗里夹已经煮好的肉,“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吃菜。”
因为没有饭。
苏轻应并不饿,在休息室他吃得够多了,下意识开口拒绝。
话到嘴边,他又想起刚刚的菜都是自己洗的,不吃点总感觉亏了,于是沉默地拿起筷子。
他并不抱希望,毕竟山珍海味早已吃腻。
这五年苏家也一直有给他请专门的厨师,确保他吃的每一顿都是健康的、美味的。
可肉刚放入口中,新奇的味道让酒味alpha的浅色瞳孔“唰”地放大。
纪悯做的饭总是有特别的味道。
苏轻应没办法形容,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
昨天他第一次吃到时,还以为是巧合。
现在看来,不是那些菜合他的胃口,而是这个alpha做的。
只是纪悯做的。
纪悯见人露出一副还算满意的表情,收回视线。
alpha低垂的眉眼舒展,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他做的饭,就没人说难吃——
因为没人吃过。
第一个顾客就给予如此高的评价,纪大厨很满意。
纪悯往生菜上夹点肉,再沾点蒜香辣椒面,卷成一团,直接一口吞。
这种操作看得一旁的苏少爷一脸懵。
他没见过这种吃法,毕竟这看起来十分不雅,没人出门在外会这样吃。
尤其是餐桌礼仪严格的苏家,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看人吃得这么香,苏轻应忍不住问:“好吃吗?”
这不是很典型的一种吃法吗?
纪悯被问得一愣,却还是回答道:“好吃啊。”
说完就开始裹下一个。
“我也要。”
“要呗……”余光中瞥见小少爷没有动作 ,后知后觉的alpha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我手上的这个吧?”
别人手里的看着香一点?
什么强盗逻辑……
“很明显吗?”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苏少爷简直毫无演戏天赋。
纪悯侧头,正好对上那双刚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的眼睛——还是悲伤青蛙。
见到这一双眼睛,就算是仇人也该释怀了。
实在是太好笑。
于是憋笑的茶味alpha三下五除二地包好,贴心地没有放辣椒面,递人手中。
“吃吧。”
小青蛙。
“小青蛙”双手捏着,生怕散架,然后咬下一小口。
很好吃。
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尽管肚子发出抗议想要多吃美食,但从小礼仪学得很好的苏少爷依旧吃得十分斯文。
也足够慢。
纪悯余光中看着人这股慢悠悠的劲,也明白过来——苏少爷可能不是有意抢他手里的吃,而是自己不会包。
于是见人吃完了,他又包一个递过去。
被人伺候着长大的苏轻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而然地接过。
这样一副画面,竟意外地和谐。
也是两人从遇见开始,第一次和睦相处。
等两人吃完——主要是纪悯在吃,小鸟胃的苏少爷早早放筷。
茶味alpha起身收拾碗筷。
“我去洗吧。”
难得,苏少爷主动请缨。
毕竟刚刚洗菜都要用上激将法。
纪悯瞬间想到昨晚——苏少爷跟只傲娇的猫一样,一味地强调自己会洗盘子。
所以现在也是想要证明自己会洗?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不会洗又没什么……
还是说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化到,alpha不洗碗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洗什么?”纪悯一边明知故问,一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随后支着个脑袋去看客厅里还坐在毛毯上的人,脸上带着点坏坏的笑。
苏轻应:……
“没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懒得连沙发套都不想洗的alpha,怎么会自己洗碗。
纪悯看了眼时间,才九点。
顺势拿出冰袋。
被冻得有点久,纪悯只是拿了一小会儿,十根手指就全红了,透着一股凉气。
这要是放在娇贵的小少爷脸上,不得冻得人哇哇叫……
纪悯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事,再者,今天的苏少爷实在可怜。
他来到苏轻应面前蹲下,“抬头。”
小少爷直愣愣地抬起头,一张精细如建模的脸被光照得发白、发亮,一双眼尾如钩的眼睛眨呀眨,瞳孔里满是alpha的倒影。
看得人心头一软。
没有心的纪悯:“闭眼。”
他先用冰袋给自己的手指降温,随后,冰冷的指腹落到红肿的眼睛上,搭配着有力但温柔的按摩。
这是苏轻应从未感受过的。
睫毛一颤,酸涩感几乎将心脏包裹。
他想,这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因为过去二十多年里,他从没有买到过。
感动两秒,又开始怀疑:面前这个贪财的alpha,好像真能用钱买到……
纪悯并不知道自己“贪财”的标签已经被苏少爷加粗加红。
他专心按着,只有指腹划过那颗红痣时,会动作一顿。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慢,直到头顶上的人说“好了”,苏轻应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低垂下眼,遮盖神情。
“该睡觉了。”茶味alpha将人捞起来,径直上楼。
走一半,礼貌发问:“要洗澡吗?”
“要。”
“今天的你能自己完成吗?”
言辞中颇有今天的苏轻应和昨天的苏轻应不一样的意味。
虽然纪悯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万一今天的苏少爷突然长出麒麟臂……
惹得苏少爷无语,“不能。”
纪悯了然地点点头,脚尖一转抱着人进浴室。
苏少爷从中午闹完那一出后,就格外乖巧。
哪怕是在公司不肯吃饭那会儿,也没让他多烦。
现在也是——
纪悯一只手稳住坐在洗漱盆上难以保持平稳的身体,一手抓着宽大的衣摆往上卷。
洁白但横布伤疤的身躯慢慢进入茶味alpha的眼中。
突然遇到凉风,那身子颤几下,像朵狂风骤雨下极容易被摧残的花。
脆弱、无助、惹人怜惜。
alpha是天生的强者,性情恶劣爱掠夺的同时,还格外欣赏弱小的生物在脚下残喘的模样。
当对方同为alpha时……
那就更有挑战性了。
可纪悯很快挥散脑子里那些邪恶的想法,下意识放慢动作,不小心接触到细嫩的皮肤时,手指蜷缩着收回。
如果“掠夺”的天性,那么“呵护”便是与本能作对。
这些伤疤让纪悯想起那天早上来苏轻应房间时看到的画面——暴露在外的腿上也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还好苏家很有钱,苏轻应的伤口一直在用最好的药治疗。
现在只有浅浅的、粉色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很难想象面前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纪悯动动唇,到底是什么也没问,把人脱光放浴缸里后,就别开眼。
自从上次苏轻应寻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后,在“洗澡”这一点上,苏少爷在他这的可信度变为零。
茶味alpha直接侧身、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框上,不忘好心提醒:“苏少爷,同样的寻死手段用两次的话,我真的会看不起你。”
苏轻应:“闭嘴。”
“行。”
手动拉链。
洗澡十分顺利。
直到纪悯把人捞出来放床上,再一次感慨:今晚的苏少爷真的很乖巧。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龇牙。
他的要求也不高,如果苏轻应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他做梦都能笑醒……
为防止经常寻死的小少爷晚上想不开,纪悯依旧要打一针预防针。
他弯腰下去,一双总在恶作剧时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人,开口:“我……”
话没说完便被苏轻应打断:“我的狗。”
纪悯:?
“骂谁呢?”
“刚刚买的那只狗,我放客厅沙发上了。”
这话被打断的位置实在是太妙了些,光是指玩偶,纪悯是不信的。
苏少爷又拿那狗指桑骂槐。
他看着身下人的眉梢染上喜悦,一副小猫得意的模样。
于是脊背弯得更弯,头低得更低。略微歪头,迎着人不解的目光,在软软的耳垂上轻轻落下一吻。
酒味信息素夹杂着花香沐浴露的味道,快速染上alpha的唇。
预防针该打还是得打,甚至药剂还得再猛一些——
不因为别的,纯纯私心报复。
等人反应过来时,纪悯已经后退两步,勾起唇角。
“苏少爷让我拿东西,总得让我收点利息吧。”
在人发怒之前,他已经转身离开,顺带摘下耳朵上的设备。
听不见的alpha并不知道,床上的人只是红着脸,眨眨眼睛。
良久,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视线不自在地收回,嘟囔道:“看在你今天这么照顾我,就容忍你这一次。”
说完,耳垂也红了。
门外,纪悯感受着唇上残留的触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花香的酒味信息素。
准备擦拭的手顿住,碰到唇角便放下。
——
去而复返的alpha甚至带上了苏轻应的手机,还有今天在医院拿的药。
“药你自己可以擦吗?”
纪悯话说一半,心里涌上对这位小少爷动手能力的怀疑。
为避免二次返工,茶味alpha干脆撸起袖子绕到床尾,掀开被子抓住那只受伤的腿。
反正他没少做这种照顾人的事情——
只不过是从年少时照顾爸爸,到现在照顾苏轻应罢了。
苏轻应见状,连忙拒绝:“我可以。”
可惜他连把腿从别人手中抽回都做不到,只能挣扎着坐起身,慌乱间控制不住地释放出信息素。
茶味alpha被熏得一愣,思考着要不要在苏少爷房间里也装一台信息素净化器。
最后还是被美丽的价格劝退。
他没有管苏轻应说了什么。
纪悯向来是这样一个我行我素的alpha。
他垂眸看——
消瘦的脚腕被轻易圈住,常见不见光的皮肤格外白,此刻落点伤,显得触目惊心。
伤口并不深,早就凝成血痂。
这个药的主要功效也是使其不留疤。
如果是其他alpha,或者他自己,用这玩意,纪悯都会觉得矫情。
可如果是苏少爷……
矫情之中又让人觉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