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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琐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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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景易和边栗刚从福膳楼出来,吴修远也紧跟着出来了。
吴修远刚看清面前的人,就像见了鬼一样,慌忙想跑开。邵景易一把将他抓住了,问道:“你不是说让我们把你送回去?你跑什么?”
吴修远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直在瞟旁边的边栗,哆哆嗦嗦道:“不……不用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赶忙就跑走了。
这会儿天色不早了,上午做完买卖,杨巧兰就坐村里的牛车回去了,这会儿他们的骡车还在镇口放着。
两人把骡子找回来,架着骡车往村里赶,再等等天就黑透了。
边栗惯常的不爱说话,这会儿邵景易却感觉到了他跟往常的不一样,边栗不开心了。
邵景易牵起了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边栗还是没说话,邵景易便道:“要不先靠着我歇会儿?”
边栗顿了顿,起身给自己换了个位置,从邵景易的旁边,换到了他的后面,跟他背靠背挨在一起。
邵景易:“你先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边栗:“你不害怕吗?”
邵景易:“怕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吗?正常人……不该是我这样的。”可能是这会儿互相看不见,本来一直沉默的边栗也终于开了口。
邵景易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身后这人刚刚一直在想些什么 ,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才道:“那我可能也不是正常人,因为我就喜欢阿栗你这样的,今天阿栗很帅,打架也帅,吓唬人的时候更帅。”
邵景易勒紧缰绳把骡车在无人的大道上停下,然后转过身从身后抱住了边栗:“我只是在想,要是我再有能耐一点就好了,也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样我也能保护你了。
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哪怕只是面对跟官府沾点关系的富商,都这样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靠阿栗用武力值威慑。
可以后呢?
邵景易之前一直抱着小富即安的心态,可这样一个时代,真的能让他如此安逸吗?
而他之前也一直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就像阿栗自己说的,阿栗跟周围的人不一样。
他太出彩了,出彩到不像是小河村,乃至青石镇能养出来的人。就像是第一次去县城,商队的领头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边栗的不一样。
要是以后遇到一个更加有权势的人,强大到能轻而易举决定他们的生死,亦或者把边栗从他身边带走,那又该怎么办?
这也是穿过来那么久,邵景易头一次升起了如此强烈的,想要更进一步的念头,哪怕只能考个举人,他是不是也能拥有更多的,能保护阿栗的能力?
邵景易正陷在沉思之中,边栗却从突然他怀里挣开,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邵景易。
“不用,已经很好了。”
边栗这短短几个字,却让邵景易有些红了眼睛,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抬起手紧紧回抱住了边栗。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忙忙碌碌的。
家里的鸡和兔子才接手,隔离完成,确定没有什么疫病之后,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管。
邵景易主要是起个示范作用,需要跟边武和杨巧兰说说大致的工作,以及具体应该怎么做。
鸡是散养的,兔子则需要笼养。
牧草需要每个月收割一次,为了更好的管控,分成了四个区域,无论是鸡的放养和牧草收割都分区域,错开时间进行。
牲畜喂养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更多了,兔子下面的干草需要每天更换,喂食的草需要先晾晒干露水。鸡虽然是放养,自己在地里找虫子、嫩草和草籽吃,但也需要早晚人工加餐,加一些谷物和米糠、麦麸之类的。
日常还需要每天清理粪便,消毒。
要不是栽种时间从秋天挪到了明年春天,栽种花椒树需要的粪肥也是个大问题。
现在给了他们时间缓冲,就可以准备得更加充分。
将这些粪便和换下来的沾了粪便的干草丢进堆肥坑,牧草用不完的也会丢进去,等发酵之后,明年栽种花椒树就是绝佳的粪肥。
这个时代疫病治疗方法相对较少,所以邵景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防治上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卫生和消毒。
边武他们还不懂做这些的目的,但好在执行力还是够的,只要是邵景易交代了的,他们都努力记下来,一一去做了。
比如食槽和水槽要定期用沸水清洗,每十天左右要拿草木灰均匀撒在棚舍里面消消毒,每个月还得用生石灰水喷洒,发现异常病畜,及时隔离。
刚开始事情也多,两人还有些手忙脚乱,边猎户也跟着来帮忙。
还好边猎户跟动物打交道这么些年,经验还是要更加丰富一点的,有了他帮忙看着,邵景易也更放心一些。
在边家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村里倒是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杨巧兰还是听郭婶儿说起,才知道了这些。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吴修远的,那天他回去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熬到病稍微好转,吴修远却闹着要走,说什么也不在小河村呆了。
吴父吴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段时间吴修远病着,好歹还能看到人,后面好了还不知道会跑哪里去赌钱,损失更大。
现在人醒来了,不像以前一样成天想往镇上跑,反而主动提出想去外祖家,两人也想看看,换个地方吴修远会不会有改观。
所以两人便直接帮吴修远收拾了盘缠和包袱,亲自把人送到了隔壁镇的吴母娘家。
第二件事是关于金月的,这段时间金月要给镇上陶家少爷当小妾的消息,像是一阵风,刮遍了整个小河村。
这天正好陶家派人来金月家里接人,还带了不少东西来。
村里人也凑到这边看热闹,边家这边虽然近,但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便都去了隔壁的郭婶儿家里,想问问什么情况。
“这月哥儿真嫁给别人当妾了?”
郭婶儿:“那还有假?这不都来接人了吗?”
“啧啧,这金家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不是,能把人逼得上吊的,能是什么好人家?我们家穷是穷了点,但也做不出来把姐儿哥儿卖给人家做小的。”
八卦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对郭婶儿道:“诶?婶子,给了多少你知道吗?”
郭婶儿神秘兮兮道:“我倒是不想知道,是那金婆子自己拿出来说的,你没看到这段时间金婆子的脸都笑烂了,能给的少吗?反正我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多少啊,你倒是快说说,别吊我们胃口了。”
郭婶儿一字一顿道:“八十八两银子。”
“什么!”
刚刚大家还一副看不上金家人的做派,现在一听这个彩礼,个个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郭婶儿:“这算什么啊,这月哥儿嫁的可是镇上做绸缎生意的陶家,这能是缺银子的人家吗?他们卖的绸缎,光是一匹,就是咱们好几年的嚼用,可能还不止呢。”
有个夫郎突然问道:“那人多大年纪了,愿意出这么多钱,怕是年纪不小了吧?”
郭婶儿:“不大,才二十出头呢。”
另一个婶子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进门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被正房娘子磋磨呢,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
郭婶儿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清哥儿也拿着针线活来找边栗聊天,顺带看看热闹。
清哥儿手上半天才有一个动作,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盯着金家看。
金月身上穿的料子一看就相当不错,头上被粉色的盖头遮住了,看不清面容,最后被陶家派来的一顶二人抬的小轿接走了,连个仪式都没有。
虽然不管是送来的礼品,还是接亲的东西,样样都不是普通农家能有的,但整个接亲的过程,连个奏乐的都没有,相当的冷清。
金家人倒是个个都看着喜气洋洋的,毕竟突然横空降下一笔巨款,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看不过眼,对着金婆子道:“哟,婶子得了这么好一门亲事,怎么连客都舍不得请啊?”
这自家哥儿给人家做妾,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还得顾着正头娘子的脸面,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
这种事情,不仅金婆子知道,其他人也知道,所以这人嘴里讽刺的意味,金婆子自然也听出来了。
金婆子指着人就大声骂道:“关你屁事,你要是眼红,你也让你家哥儿找一个啊!”
刚刚说话那人冷哼一声:“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花着卖哥儿的血汗钱,还高兴成这样。”
金婆子大怒:“你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嫉妒!”
两人越骂越起劲,直接在边家不远处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骂仗,出口之言,用污言秽语来形容都不为过。
清哥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连手上的绣线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边栗帮他捡起来,又继续拿着竹球逗狗。
小狗原先伤到的那条腿还没拆夹板,但也差不多半个月了。
边栗便把他从兔笼子里放了出来,稍微活动活动,还把边猎户给狗做的玩具竹球拿给它玩儿。
这段时间小狗的日常喂养都是边栗在管,一人一狗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也熟了不少,这会儿小家伙正躺在地上,把肚皮漏给边栗rua。
清哥儿回头看着边栗逗狗逗得起劲,忍不住问道:“这热闹不比狗好看,你怎么都不看一眼啊。”
边栗抬起头看了看那边吵架的人,又把视线调转回来:“没什么好看的,你上次要的绣线,我大嫂给你带回来了。”
“真的?”清哥儿一听这话,也没心情管其他人的闲事了,县城的新颜色,那不比吵架好看?
在得到边栗点头之后,清哥儿立马起身去找杨巧兰:“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