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郎是暗卫》五号柚

98、娘家人

　　外面笼子里的小狗这会儿正汪汪叫着，屋内的气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破坏掉了，离门边最近的邵景易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他话音才刚落，外面的人却自己进来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已经有些驼背的精瘦老太太，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牵着七八岁娃娃的汉子。

　　老太太一进门就上下打量了一番邵景易，然后问道：“你是栗哥儿的夫婿吧？”

　　邵景易原先只是觉得这几人有些眼熟，现在回忆起刚刚老太太在门外的喊声，心下便明白过来，立马应道：“对，外祖母快里面坐。”

　　老太太笑眯眯看着邵景易道：“好孩子。”

　　老太太身后跟着的汉子，邵景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看年纪和长相，应该不是边栗的舅舅，更像是同辈，邵景易便只简单点了点头。

　　堂屋里的其他小辈也起身招呼赵老太一行人，给他们让了几个位置出来。

　　“秀禾！我苦命的女儿！”刚刚还乐呵呵的老太太，这会儿看到赵秀禾，便快速上前，抱着人好一顿哭诉。

　　赵秀禾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了，这会儿见着赵老太太还是认出来了，也红着眼眶喊了赵老太几声。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但谁也没主动去打断，等赵老太终于放开了赵秀禾，边猎户才道：“娘，您怎么来了？”

　　赵老太没好气地瞪了边猎户一眼：“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婆子？我女儿都成这样了，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能来看看？”

　　边猎户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被这一通质问，直接哑了火。

　　其实正常来说，像赵秀禾这样的年纪，母亲也还在，过生辰是不宜张扬的，应该越低调越好，让赵老太亲自来看望就更不合适了。

　　所以邵景易和边栗带陶元宝回来，也没跟他说家里有人过生辰，只当是一场普通的聚会。

　　而且赵秀禾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往年生辰也没见赵家那边来人，所以边猎户才多问了一句。

　　邵景易接过话头道：“外祖母您误会了，我爹的意思是，不知道您要来，怕准备不全，有些招待不周了。您吃了没，我再去灶房给您炒两个菜。”

　　这会儿桌上都是些残羹冷炙，没什么能吃的了，总不能他们吃肉，让长辈喝汤。

　　赵老太闻着这满屋子的肉味，早就饿了，出门的时候曾孙子一会儿出一个问题，耽搁了时间，居然没赶上吃晌午饭的时候。

　　想到这里，赵老太就十分懊恼。

　　听邵景易这么说，那个小孩子就十分有眼力见地抱住那汉子的大腿，小声道：“爹，我好饿。”

　　“等一等，马上就好了。”邵景易说着就要去灶房，边栗也起身想去帮忙，他不想和这些人呆在一起。

　　“等等！”赵老太突然出声，叫住了邵景易，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他，“好孩子你叫什么？”

　　邵景易愣了愣，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回了老太太。

　　赵老太：“怎么能让景易一个汉子去做饭呢？家里没个婆母管事就是不行，惯得有些人，连当人儿媳妇的责任都不知道了。”

　　邵景易皱了皱眉：“您误会了……”

　　赵老太直接截住了邵景易的话头：“这事儿你别管，就和栗哥儿在这坐着，陪外祖母说说话。”

　　杨巧兰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去吧。”

　　边武见情况不对，也跟着去了灶房，赵老太看着却没再说什么。

　　赵老太一转头，发现陶元宝正看着她。

　　她打眼一看陶元宝，便知道这人应该不是普通农家子，心下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哥儿有些面生，你是？”

　　陶元宝：“我是栗哥儿的好友。”

　　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也别站着了，快坐，就当自己家就行。今天多少岁了，是否有婚配啊？”

　　边猎户却突然打断：“娘！”

　　老太太满脸不悦，陶元宝这会儿脑瓜子倒是转得快，立马回道：“我娘在我小时候便给我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赵老太一听这回答，还颇有些失望，她本来想试着给娘家的孙侄儿拉拉线的。

　　陶元宝看情况不太对，侧头小声对边栗道：“你家里有事儿，要不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儿。”

　　边栗也点点头，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不适合留陶元宝了，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补充道：“下次你来，带你去山上看看。”

　　陶元宝一听这话便兴奋地压低声音道：“真的？我还想看你射箭！”

　　边栗：“好。”

　　“阿栗，你最好了！”

　　心满意足的陶元宝随意找了个借口，跟边猎户和赵老太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车夫走了。

　　赵老太看着陶元宝的车夫架着那骡车，有些惊讶道：“那骡车不是你们的？”

　　邵景易也不想多说，只简短回道：“不是。”

　　把陶元宝送走，杨巧兰那边也做好了菜，一盘干笋肉片，一盘清炒青菜。菜一上桌，那小娃娃香得直流口水，指着桌子便跟赵老太说：“肉。”

　　赵老太没好气道：“不就一盘肉，看你这出息。”

　　话虽这么说，等最后上了桌子，三个人谁都没客气，一大盘肉，几乎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些青菜。

　　赵老太吃饱喝足，心情也好起来了，指挥着杨巧兰去洗碗，又跟边猎户说他们这边的冬笋味道好，把人支出去挖笋去了，连邵景易和边武都去帮忙去了。

　　见人都走了，赵老太才拉着边栗的手说话。

　　边栗很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看了看旁边的赵秀禾，又忍了下来。

　　赵老太拍拍边栗的手背：“好孩子受苦了，好在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还找了个好夫婿，回来了就好，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边栗一直没说话，只赵老太一个人絮絮叨叨，从当年他娘怎么为了他受苦，说到赵家这些年怎么惦记着他。

　　说了半天，赵老太突然话锋一转：“这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像你和你表哥，哪怕你们少有见面，可你要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招呼一声，他立马就能来帮忙。你说是吧，明财。”

　　旁边的汉子连连点头：“对，有啥事你尽管跟哥说就行。”

　　赵老太看边栗还是淡淡的，便又道：“我看你和景易也是太实心眼了，所以祖母多嘴说一句。

　　你娘只生了你一个，你那个大哥是捡来的，你知道吧？”

　　边栗倏然间转头，看向赵老太，如果邵景易在这，他就能分辨出，边栗不是好奇或者震惊，是开始生气了。

　　可赵老太浑然不觉，反而还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继续道：“你跟他没有血缘，中间始终隔着一层，到时候外人一撺掇，准得坏事！更别说这捡来的，根上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

　　你那个爹就是个糊涂的，你听外祖母的，千万要小心着点你那个大哥，别看现在跟你们关系好，那都是图你们有能耐，想从你们这里要好处呢……”

　　边栗突然站了起来，冷冷道：“你说完了吗？”

　　赵老太被边栗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对上边栗冰冷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边栗转身往外走，速度快到正愣愣站在门外面的杨巧兰都没反应过来，两人碰了个正着。

　　杨巧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边栗也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事，边猎户一行人却在这个时候，背着新鲜的冬笋从山上下来了。

　　这一挖就是一大背篓，邵景易他们今天吃的都是原先晒好的笋干，新鲜的还没空去挖。这会儿还是赵老太主动说了，他们才去山上找的。

　　赵老太说他们的冬笋味道好，邵景易便想着晚上做一个新鲜的笋来吃。边栗看他在院子边上处理笋壳，也蹲过去帮忙洗菜。

　　邵景易发现边栗有点不对劲，便弯腰低头去看他的脸：“怎么不高兴了？跟外祖母聊什么了？”

　　边栗沉默了一瞬，还没开口，赵老太却从堂屋出来了，站到了邵景易他们旁边道：“这冬笋可真……”

　　话才刚说了一半，赵老太却在看向边栗正在洗菜的手时，突然愣住了。

　　邵景易抬头看向赵老太：“外祖母，怎么了？”

　　赵老太这才回过神，赶忙道：“没什么，我说这冬笋可真不错！我这腰不太好，得回屋坐会儿去。”

　　赵老太本来是想出来看看边栗什么情况，怕真因为说那些话，让边栗跟她离了心。可这会儿她也没心情管这些了，转头的一瞬间，原本笑眯眯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晚上的饭桌上，一家人吃着饭，赵老太却一改之前的好胃口，半天都夹不了两筷子的菜。

　　边猎户也看出来她的不对劲，问道：“娘，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赵老太抬头看向边猎户，沉默良久才道：“我今天来之前也听说了，你们现在买卖做得不错，还养了那么多牲畜。

　　家里就这几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把明财带来了，以后他就留在这，给你们搭把手，工钱你们看着给就行。”

　　“明财这孩子机灵，是个做买卖的好料子，肯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赵老太一番话，直接让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家里人手够了，不用明财来帮忙。”

　　赵老太震惊地看向边猎户，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好说话的女婿，这会儿却突然强硬起来。

　　但今天不顺心的事情太多，她也不想再兜兜转转地迂回、啰嗦了，抬手指着边猎户便哭喊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秀禾嫁过来，我这苦命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