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是大boss这件事一无所知》蓝色熊猫

38、混淆

　　周一上午，展信开去超市购物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蹦跳着靠近他，展信开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注意，直到那个小男孩长大嘴巴向他袭来。
　　他反应及时，制住了它。但如果不是因为展信开之前练习神术的缘故他也制不住这小男孩，那并不是普通小孩的力气，展信开低头看着这个小男孩，小男孩张大了嘴，露出里面狰狞尖利的牙齿——那绝不是普通小孩应有的牙齿。
　　“宝贝，你怎么又跑出去了。”这时，一个年轻女子急匆匆地跑来，一把揽住小男孩，亲密地抱着它，无疑，她就是小男孩的妈妈。

　　这时小男孩已经把嘴合拢了，展信开盯着小男孩的嘴巴若有所思，年轻妈妈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你好，请问我家小孩的嘴巴……有什么问题？”
　　展信开看着她，她也回看他，展信开坚持不说一句话。最终年轻女人先开了口：“我家小孩的问题……我可以解释。请到我家来。”

　　展信开跟着年轻妈妈去了她家，年轻妈妈招呼他坐，展信开见家里没有别的人，便开口问道：“孩子爸爸呢？”

　　“没有孩子爸爸，我是一位单亲妈妈。”年轻女人解释道。

　　希望孩子爸爸不是被这个小男孩给吃了……展信开想到小男孩尖利的牙齿，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我去给你拿些水果来。”

　　“不用麻烦了。”

　　“要的要的。”

　　年轻女人走进了厨房，出来时却没有端任何东西，她从沙发后面慢慢靠近展信开，见他一直在端详孩子，始终没有回头，便从怀中将一把小刀掏了出来，使劲地扎下去。

　　“你好，武经理，我这会在xx街xx小区x栋楼x单元x层，”展信开准确地将地址报了出来，“没错，我又遇到异常了，这次是一对母子，不过请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等作战部的人过来封印了。”

　　打完电话后，展信开扫了一眼已经被捆起来的异常母子，他们还在拼命挣扎着，但展信开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已经在他们周边画了阵法，如今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今天的事办的有点险，展信开自己也知道，不过他实在不想在超市的时候就与异常纠缠起来，于是冒险跟着异常母子走了，幸运的是他们没将他领到异常窝里去，而是领到了自己的家中，不过就算他们计划着把他领到异常窝里也没有什么——展信开已经备好了逃跑的符咒。

　　“什么？魏哥，你说这孩子母亲不是异常、是人类？”展信开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没错，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魏燃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展信开想问既然是人类那为什么要杀我，突然又停住了，因为他很明白年轻女子为什么要杀他，虽然她的孩子本质上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是个异常，但是年轻女子是认这个异常为自己孩子的。

　　“我的孩子不是什么异常，他就是我的孩子！”女人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展信开这才发现他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了。

　　魏燃看着年轻女人，眼神里包含了几分同情：“你的孩子的确不是异常，他是得了肢体异常的人类。”

　　只是得了肢体异常！这小孩竟然也还是人类！！

　　展信开心里一惊，转头看向脸上被魏燃贴了符咒现正昏迷着的小孩，如果这孩子不是异常的话那他究竟是哪得了肢体异常呢？是牙齿吗？那要想治好这个孩子的话，是不是要把他的牙齿全部拔掉呢？

　　女人不懂什么是异常什么是肢体异常，她只是见魏燃的态度缓和下来便立刻高声叫到：“对，我的孩子他只是得了病！我要攒钱将我儿子的病治好，之前是我太怯懦了不敢给医生看我儿子的病，我儿子不想看病我竟然也由着他……”

　　女人的声音由高渐渐转低，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喃喃自语，与此同时她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清醒了些。

　　魏燃叹了口气：“这个病治不好，异常都长你儿子的后脑勺上了，要想治好得把异常切掉，而切掉异常你儿子就会死。”

　　“等一等，魏哥，后脑勺？”展信开慢悠悠地开口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其实那违和的地方在超市第一次看见那孩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但之前他一直都没有认真思考过那是什么。

　　女人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都是那该死的长在后脑勺上的怪物的错！为了这我不得不天天让我孩子戴假发，我儿子平白无故就遭了大罪了。”

　　魏燃缓缓取下小孩后脑勺上的假发，对孩子的母亲说：“你认真看看，你的儿子到底是谁。”

　　女人还在茫然状态：“什么？”

　　“魏哥，”展信开忍不住开口了，他有些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了，“这样做太残忍了……”

　　“小展，我理解你的心情，”魏燃和蔼地说，“可是必须要点破这一切她才能清醒，清醒了才有希望自愈。”

　　“你们在说什么？”女人好奇地左右转头看着展信开和魏燃，或许她此刻已经意识到了，只是在期待一切并不是真的。

　　在小孩的假发下面的，是一张脏兮兮灰扑扑的脸，但是魏燃毫不嫌弃，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堵住小孩嘴巴的胶带纸，小孩一能开口说话，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

　　“妈妈。”

　　女人后退两步：“你在叫谁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怪物！”

　　听到女人的话，小孩似乎颤抖了一下，但他还是再次开口，坚定地说：“妈妈。”

　　女人跌倒在了地上。

　　魏燃用湿巾擦去小孩脸上的污垢，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女人说：“你再认真地看看，究竟哪一个是你真正的儿子。”

　　看着女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展信开知道他很快就能意识到真相了，但这真相是那么地残忍，展信开不知道女人能否经受住这次的打击。

　　没错，他之所以会在在超市第一眼看到小孩时感到违和是因为小孩是倒着走路的，他最早看到的那张狰狞的脸并不属于小孩，那是属于异常的一张脸。

　　“我的小孩，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认错我的小孩……”年轻妈妈看着小孩，此刻她眼框里已经全是泪水。

　　“妈妈。”小孩也眼泪盈盈地看着她，母子靠近想要拥抱，但两个人都被绳索束缚住，只能紧紧挨着对方，一时之间竟看起来有些滑稽，像两只正挨着彼此互相磨蹭的毛毛虫。

　　魏燃靠近一步，悄声对展信开说：“我给那肢体异常脸上贴了昏睡符咒，之前的它为了哄骗这个可怜的女人无时无刻都在施咒，现在它睡着了，邪术终于可以破除破除了，但如果那这两人将符咒蹭掉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是悄声，但房间里的人都能听见，年轻女子和她的孩子顿时就吓得不敢蹭了。

　　魏燃见状叹了一口气：“你们再聊聊，聊够了我就带你的儿子走了。”

　　“大师，您要带我的儿子走，是有办法治好他吗？”女人期待地问道。

　　魏燃摇了摇头：“不，我前面说过了，这个病治不好，异常占了你儿子的后脑壳，任何人没了后脑壳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儿子与异常无法分开，我要封印异常只能连你儿子一起封印了。所以再聊聊，不然从此以后你们母子俩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大师你什么意思？封印异常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快要歇斯底里起来了。

　　“妈妈！”这时儿子急促地打断了自己的母亲。

　　“我听懂了，”他轻声说，“让我死吧。”

　　女人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发现这件事，为什么我让那个异常骗了好几个月，为什么我前几个月那么对待你！不行，你得活下去，让我们走吧，大师，兴许有别的办法呢，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救救我的孩子……”

　　魏燃冷酷地看着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可能放你们走的。”

　　“对了，能把那个所谓的异常转移到我身上吗？我愿意承担这一切，我刚刚险些动刀子杀人我死不足惜，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死，大师，想想吧，可怜可怜这个孩子，他还那么小……”女人哀求道。

　　魏燃依旧拒绝了她。

　　“魏哥，我还是不赞成你的处理方式，自欺欺人固然不好，但这份真相太可怕了，足以压垮那个女人，你不应该这么直接地将真相一股脑地塞给她。”带着小孩离开后，展信开犹豫着开口了。

　　魏燃当下没有开口，但在异常被封印后主动找展信开解释道：“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对你动刀子除了她自身的原因外还因为异常有给她施加影响，我不告诉她真相就不可能破除异常的邪术。失去一个孩子的女人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杀人犯是绝没有下半生的，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只能这样。”

　　展信开才明白，原来在一份降妖除魔的工作里有那么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