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的规则怪谈直播间[无限]》臣眉僖

11、Chapter11

　　【总督】阿云云：「因为她人已经不在了，同学群里发了讣告，温安去世了，我不知道她在现实世界死亡，是不是在这个所谓的实验里出意外造成的，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乔星舒和南盛冰的心跳空了一下。
　　难道在这里，一切都要靠着试错来知道各种后果吗，就连实验失败的结果都要靠人命才试错吗？

　　乔星舒直着眼看了阿云云发的醒目SC很久，唇轻启，说：“节哀，很抱歉，我们没能帮助她走上正确的列车，这场实验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家，我们也不知道先走的路是不是对的，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总督】阿云云：「别自责，说不定她没有在这个实验里死亡，也许在后面的路上，还能再见到她，如果可以的话，请向她索要一些能证明她身份的物品，带回来给她母亲留个纪念，就算是那张车票也好。」
　　放在平常，任谁都会觉得荒谬的发言，在乔星舒和南盛冰这里竟然成了一丝希望，乔星舒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好，我们会尽力的。”

　　【总督】349：「那和温安同行的那个姑娘呢？阿云你认不认识她？」
　　【总督】阿云云：「不认识，温安朋友圈里的合照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也许是她后来结识的朋友，毕竟上了大学，大多数的人都是要奔赴新生活的，从前的好朋友也不如之前亲密了，人更要着眼当下，是能理解的。」
　　阿云云的话，获得了很多直播间观众的赞同，人多话杂，加上乔星舒和南盛冰情绪低落，也没有心思再去研究这个陌生女孩的身份，开始着手怎么从这个满是脚步声的无人通道过去。

　　以防万一，乔星舒把正在直播的手机递给南盛冰，独自走到通道入口，开启超敏感官，去感知一下通道里未知的东西，原本眼前这块黑黢黢的空间里流窜着各种能量和磁场，当乔星舒开启超敏感官，这一切怪异的能量顷刻间消失，通道里只剩下带着丝丝霉味的风。
　　风里的霉味，乔星舒嗅得很清楚，因为乔星舒和南盛冰已经把口罩摘了，他们也不再刻意要求衣衫整洁，随便找地方就坐下休息，人在高压环境下久了，很难不自暴自弃的，活着就不错了，哪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南盛冰看着乔星舒慢慢地从通道口退回来，问道：“舒舒，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乔星舒摇摇头，“它们好像很有防备的，我一过去就藏起来了，一时半会找不到破绽，我能确定的是，情况比我们平时遇到的要复杂得多，小心行事。”
　　直播间的观众听着两个人没头没尾的对话，觉得很不明所以，纷纷追问，乔星舒和南盛冰只当看不见——平时他们也是这样的处理的，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当没人问过。

　　“我们走吧，”乔星舒拉起南盛冰的手，“在这里站着虽然不浪费时间，但是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南盛冰点点头：“好。”
　　南盛冰永远在任何时候尊重乔星舒的任何决定。

　　在乔星舒和南盛冰靠近通道时，广播响起：“警告，83号实验即将开始，倒计时5，4，3，2，1，倒计时结束，实验项目正式开始（注：一旦踏入通道，则不能从此入口返回。）。”
　　上一则广播结束，下一则紧接着也通报：“警告，规则堆叠过多，请及时分辨真伪，并按规则参与实验，谢谢配合。”

　　这里好嘈杂，背后闪起红光，播报声冰冷，乔星舒和南盛冰头也不回，手牵手地一起走进通道的入口，这里很黑，黑得发邪，通道内部似乎在刻意地吞噬光线，原本乔星舒和南盛冰是打算把手电筒打开，让直播间的观众看看这条通道的全貌，可是不管两个人把手电筒开到多亮，光芒都会立刻在通道里消失，只留下一开始他们所看到的，贯穿整个场景的，微弱的萤火一样的光芒，让乔星舒和南盛冰勉强看到对方的脸，还有面前的路，除此之外，藏在这条从未存在仙安地铁站的地下通道里的“东西”，不允许乔星舒和南盛冰把信息带给外界的任何人。

　　说真的，乔星舒很难不怀疑这些怪物的动机，没准它们就像最开始那个售票亭里的女人一样，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乔星舒和南盛冰好，其实为他们指了一个错误的车站，这是一趟根本没有返程的列车，以牺牲掉两个无辜的女孩为代价，结束了这场骗局。
　　丧钟的余音从来没有消逝。

　　这条通道太黑了，广播响起时的红光也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星舒和南盛冰太紧张，原本清晰且清脆的脚步声，变得沉闷，扭曲，甚至在通道里嗡鸣作响，这条通道说窄也不算太窄，特别深，回声非常严重，脚步声和两个人直播时的说话声重叠，环境嘈杂，乔星舒和南盛冰还听到了本不存在的，一些男性的，粗重的喘息声，这个声音很陌生，这么真实的气息声——南盛冰甚至觉得耳后的碎发被轻轻地吹拂了几下，这些“生存”的痕迹，应该属于这个通道里的第三个“人”。

　　乔星舒和南盛冰的精神已经非常紧绷了，两个人手拉着手，硬着头皮慢慢地往前走，这个通道里的实验场景很符合心理恐怖发生的环境：逼仄，狭窄，若有若无的光和风，一些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发出的气息声，沉闷的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过这些适应了也还会好一点，耳边的窃窃私语多了就不那么怕了，甚至还有点烦，但最让乔星舒和南盛冰恐惧的，还是眼下发生的事：通道的路径好像有一些畸变了，黑黢黢的前方不再是笔直的，竟然毫无征兆的出了一个岔路。

　　那条岔路有点突兀，但再仔细看看，又有点合理，突兀是因为这条岔路的分布很有问题，这个通道很狭窄是一个事实，当时在乔星舒和南盛冰直播进入通道时，直播间的人都看到了，过道的宽度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现在空间砍半，出来一个岔路，从两个人刚刚好并肩能走，变成了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这根本就不符合十年前的建筑布局，也不符合地铁站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场所的建筑特征，合理是因为这通道岔口修缮得极好，石料和做工都很讲究，一看就是有意为之，其次是这个岔路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指向性——选择这两条路的结果是绝对不一样的，尽管没有任何暗示和明示。
　　也就是从这开始，乔星舒才真正对幕后的操盘者提起十二分的敬意，真正的心理恐怖不是令身陷其中的人畏惧，而是诱导他自愿灭亡。

　　乔星舒和南盛冰几乎同时停住脚步，站在岔路前，思索起同一个问题：左还是右。

　　这时候，系统结束环境扫描，开始评估：“警告，检测到两位实验者所处环境异常，存在高危能量体，高危能量体：3，坐标（23，14，76），（44，21，54），高危能量体状态：躁动，危险等级：7（最大值：10），正在测量通道长度......能量波动干扰，数据错误，测量失败，系统辅助评估：实验者通过率：75%，实验者生还率：100%，数据来源：001号实验者乔星舒富有经验，会不惜一切代价与002号实验者南盛冰携手通过试炼第一阶段，非生命体无法理解爱情的力量，爱情有概率为两个从不相识也没有血缘的人创造一个绝对相互信任的条件，那么，祝两位先生顺利，祝两位先生永远相爱，永远互相信任。”

　　通道内有微弱的光线，加上乔星舒从来没有放弃过打开照明设备，总有几个瞬间的曝光，足以让直播间的观众看清乔星舒和南盛冰眼下的困境，有的人说左，有的人说右，总督和提督们在呵斥弹幕这些起哄的人。

　　【总督】鹤遥发了一条付费SC：「有些弹幕能不能长点脑子，思考过了吗就左左左右右右的，理由呢，分析呢，为什么左为什么右？里面的死串子闹麻了，平时懒得理你们就算了，现在舒宝和冰冰哥这么危险你们还敢胡说八道，乱说骗他们去送死吗难道，宝宝你是一个害人精，奖励你似全家~」

　　鹤遥的SC发出半分钟，起哄的弹幕锐减，乔星舒和南盛冰都在暗自憋笑。
　　鹤遥行，小嘴又甜又臭的，心还是特别善良，能接着处。
　　《所以马上再哄他续费一年的总督，让他爆十二个19998。》
　　——爱来自甜心舒宝。

　　直播间为了这件事谈论了很久，也没什么头绪，困境之中，乔星舒想起自己的道士朋友，把开着直播的手机递给南盛冰，自己拿备用机给道士朋友陆哥发了个消息，问问他这种情况应该往哪走。
　　陆哥在乔星舒直播间的id叫金陆，这就是他的大名，乔星舒叫他陆哥，那是他的意思，他觉得叫金哥太社会了。

　　金陆受了乔星舒的委托，在自家神坛上了香，做法求解，五分钟之后，给了乔星舒答复：「回头。」
　　回头？
　　乔星舒愣了，想给他发消息，又觉得打字说不清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金陆没有解释太多，对于这个答案，只说：“这件事我没把握，所以我没起卦，我是直接在神坛问的，对这件事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如果这个答案也是错的，那谁也救不了你了。”
　　乔星舒唇瓣微启，想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来，金陆以为乔星舒还是迟疑，又给他扎强心针：“你就信我，没问题的，上边给出答案非常果断，不是十拿九稳，不会这么早收到回复的，你和盛冰放心地走。”

　　乔星舒“嗯”了声：“我信你，怎么能不信你呢，刚才是我想起了别的事，谢谢你，陆哥，也谢谢你侍奉着的正神。”
　　乔星舒只说心里有事，但没细说，金陆也很识趣的没问，两个人做朋友很久了，互相知道对方的习惯，如果乔星舒愿意说，那他一定不会欲言又止，最好的选择就是别问。

　　“那回头吧，冰冰，”乔星舒拉着南盛冰的手，“希望我和冰冰有好运气，顺利回家。”
　　南盛冰低头，唇瓣点在乔星舒的耳骨上，南盛冰的嗓音很温柔，很轻：“没关系的，舒舒，和你在一起，就算不回家也没关系。”
　　南盛冰的那句“不回家也没关系”，说到最后，竟然是有些笑意的。

　　南盛冰说完那句话时，唇间气息拂过乔星舒的耳骨，乔星舒心里一冷，拼命地忍住身上的寒战，强作镇定，柔声问南盛冰：“老公，你在说什么呀，难道你提前知道，我们真的注定回不了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