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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银 ...

  •   窗外传来一两声雪落下的声音,寒风吹动窗纸,发出簌簌的声响。

      解相思一边观察周砚之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大动作,一边继续说道:“按理来说,萧家一案尚未判定,这等证物应当交由大理寺保管,表哥是怎么拿出来的?”

      随着解相思话音落下,周砚之眸色微动,神色不明的看向对面的人。

      方才从床上起身时,他已然以最快速度将那银锭拿走,她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她这样说,是在关心萧家的案子吗?她为什么要关心?

      一个自小在儋州长大的女子,怎么会好奇京城萧家的案子?

      微不可查的将面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眼,周砚之向后倾斜几寸靠在矮几上,不答反问:“表妹既知我身为大理寺卿,那拿一证物,又有何不可?”

      闻言,解相思毫不避讳地对上周砚之探究的视线,正色道:“证物是案件审理的关键依据,不容私自拿取,表哥身为大理寺卿,是在知法犯法吗?”

      周砚之轻笑。
      她是在威胁他吗?

      抬手轻拍两下,周砚之闲散笑道:“表妹还真是对京中职务之事颇有了解,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希望表妹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解相思拧眉:“表哥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周砚之挑眉:“涉及案件,表妹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否则……”说到这,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直言不讳道:“擅自干涉大理寺判案,表妹怕是要去我大理寺走一遭了。”

      解相思:“……”

      空气一瞬间变得凝滞,解相思猛地抬眸看向周砚之,见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暗暗咬牙,心中愤然。

      这个周砚之,还是那样死板可恶!

      她有干涉他判案吗?!

      掐着掌心忍下往他脸上砸一拳的愤怒,解相思使劲逼出泪故作委屈:“相思只是好奇罢了,表哥何必咄咄逼人?”

      周砚之面色不变,不置可否。

      见他不吃这套,解相思果断收了泪,垂眸低语:“那表哥想问什么?”

      见人服软,周砚之这才收了面上的冷意,转而倾身向前,直到将解相思逼到眼神不断闪躲,方才心满意足,意味深长道:“你自小远在儋州,身在闺阁,怎会对京中办案流程如此了解。”

      解相思:“!”

      差点忘了,现在在周砚之面前的,不是萧颜,而是解相思。

      京城萧颜知道的东西,儋州解相思不一定知道。

      想了想,解相思暗暗用力拧了一把大腿,剧痛让其黑眸成功泛起丝丝涟漪,吸了吸鼻子,解相思缓缓抬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落:“世人常说,‘女子不如男’,表哥以为呢?”

      周砚之蹙眉:“无稽之谈。”

      闻言,解相思脸上绽开一抹笑,缓缓道。

      “天下之人多认为女子不如男,于是禁她们于闺阁,迫她们于礼法。不巧,相思却有一颗逆反之心,不愿做那府门妇,因而自幼心向刑侦,渴望做那高飞的鹰。”

      说到这,余光瞥见周砚之面上略微松动的神情,解相思转而换上一幅仰慕的表情,继续说道:“而大理寺又为天下断案机关之首,因而相思即便身在闺阁,地处儋州,也对京中办案一事颇有了解,今见表哥手中物证,一时兴起,忘了规矩。”

      周砚之眸色微动。
      “是吗?”

      解相思眸色坚定。
      “是。”

      虽是这么说,可她藏在锦被中的手却泛起淡淡湿意。这段话,半真半假,她萧颜虽然确实不以‘女子不如男’之说为真理,却也志不在刑侦。

      这样说也只不过是为了拉近和周砚之的距离罢了,相处多年,这是她认为周砚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那便是从不不蔑视女子。

      其次,若全是假话,周砚之作为大理寺卿,自然能察觉到不对劲,可若是真假参半,加之她言辞肯定,五分真也变成了七分。

      何况今晚之事本就是周砚之冒犯在先,此时更是对她心有愧疚,在心怀歉疚时,那三分不对劲也自然兴不起什么风浪。

      这么想,解相思本就坚定的神情看起来更是情真意切。

      没想到她是这样回答的,周砚之一时间有些沉默,少顷,他垂眸道歉:“表妹心思细致,是我无礼了。”

      解相思摇摇头。
      “无妨,只是……表哥现下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怕周砚之又突然使诈,她连忙补道:“表哥答应过我的。”

      看她一脸不信任的样子,周砚之哑然,有些无措:“我不会,你放心。”

      想到先前她提的问题,周砚之思索片刻,沉声道:“此物并非萧家叛国案物证,乃是阳曲赈灾银,只是与萧家叛国案物证相似罢了。”

      “什么?!”解相思惊呼。

      “怎么了?”周砚之疑惑。

      “……没事……没事。”

      压下心底的震惊,解相思努力放平语调:“那……萧家会是清白的吗?”

      大昭白银按批生产,先前她看得真切,周砚之手上这块白银锭,分明和查封晋安侯府时查抄出来的银锭一模一样!

      那些银锭不知从何而来,也无从查寻,或许从这白银来查,就能为萧家翻案了!

      不管她那边是如何波涛翻涌,周砚之这边倒是一派平静,涉及案情,他不能说太多,只是留下一句‘不知,但目前阳曲那或有萧家一案的线索’后便不再言语。

      听他这样说,解相思长睫微颤。

      如今阳曲白银已然进了大理寺,那就证明大理寺接下了这桩案子,加之此案和萧家一案有关,周砚之作为大理寺卿,势必要亲查此案。

      解相思抿了抿唇。

      既然阳曲那边有萧家一案的线索,那她必然是要跟着查的,可周砚之生性冷淡,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插手进去呢?

      不待她想完,周砚之便坐起身,留下一句“时辰不早了,表妹好好休息”后翻窗离开,黑影点过梅枝隐入黑夜,徒留窗前红梅微颤。

      寒风闯入屋子,解相思卷着被子上前,将敞开的窗子关紧。

      “死周砚之,走了还不关窗。”
      ……
      翌日,京城最大的酒楼雅间,三个俊朗的男子围炉而坐。

      其中最为俊俏的那人举着一盏酒却又迟迟不动,眉眼间满是愁绪:“你们说,要是想要向人道歉,应该怎么做?”

      闻言,剩下两人喝酒的动作一顿,其中一人更是被辛辣的酒液呛到不断咳嗽,好半晌才红着脸吃惊道:“你还会给人赔礼道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解相思她们先前在城门碰到的苏豊。

      而苏豊指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误闯香闺的周砚之。

      看着苏豊脸上甚是夸张的表情,周砚之轻“呵”一声:“你觉得呢?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没有没有,你最讲道理了。”成功接收到来自周砚之的威胁,苏豊赶忙摆手,语气郑重又真诚:“谁不知我们周大理卿断案有理有据,无人不服,怎么可能是不讲道理的人呢?”

      话是这么说,可任谁来听,都能听出此人是被迫的。

      更别提心细如发的周砚之,但此时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和苏豊再闹了,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昀云。”

      闻言,苏豊一个激灵:“哎呀,好了好了,我不闹了。”末了还不忘抚了抚手臂,心有余悸道:“最怕你这样叫我了,不叫则已,一叫准没好事。”

      周砚之:“……”
      什么乱七八糟的?

      “砰——”

      蓦地,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两人闻声望去,就见齐明画淡定放下手中的杯盏,淡淡道:“好了昀云,策安本就日理万机,今日唤我们前来,肯定是有要事,我们还是先让他把话说完吧。”

      说罢,不待苏豊再反驳什么,转头看向周砚之。
      “策安,你说。”

      憋笑朝憋屈的苏豊撇去一眼,周砚之轻咳两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向人道歉该送什么好。”

      毕竟,昨日的确是自己的不是,虽说解相思只要他回答问题便罢,可她也回答了他,算起来,自己对她还是有所亏欠。

      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索性来问问这两人。

      闻言,齐明画和苏豊对视一眼,少顷,前者缓缓开口,语气沉重:“策安,你最近是遇上什么苦难了吗,可以和我们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周砚之:“……”

      见三人之中最为稳重的齐明画也不信自己是真心想给人道歉,周砚之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这么糟糕吗?

      周砚之气极,低声喝道:“我,没,有!”

      见人要炸,苏豊赶忙出声:“哎呀好了好了,没有就没有,你刚刚说要给人赔罪是吧?”

      “嗯。”周砚之点头。

      “这样啊。”苏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酒盏,忽地惊道:“有了!”

      周砚之和齐明画闻声望去。

      只见苏豊从袖兜里掏出一方金元宝,一挥衣袖潇洒至极。

      “那便送金子!”

      周砚之:“……”

      齐明画:“……”

      无言以对。

      见两人不语,苏豊感觉到自己的主意被嫌弃的彻彻底底,有些不服道:“你们什么眼神啊?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爱钱?这种东西,人见人爱好不好!”

      “俗气。”周砚之轻嗤。

      且不说这种东西多没心意,关键是解相思也不缺钱。儋州虽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可解父为官多年,膝下又只有解相思一女,岂会不为独女准备一二?

      齐明画想了想:“那书画呢?稀世名作?”

      “对啊,还不俗气,够风雅了吧?”苏豊附和。

      书画?

      周砚之摇头:“无趣。”

      苏豊:“……”

      齐明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砚之,你到底是惹了谁啊?”苏豊有些咂舌,“你的性子我和明画是知道的,可从不犹豫。”

      齐明画也附和似的颔首。

      见两人关切地看过来,周砚之莫名有些说不出,半遮半掩。

      “没惹什么人,就……不小心折了人家的一株红梅。”

      闻言,两人惊诧。
      “红梅?”

      搞这么大阵仗,就只为一株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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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大家好呀,本文正文部分已经完结啦,下一本开《守寡后她被迫劈腿了》,是我最喜欢的仙侠!有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点个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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