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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

  •   烛火摇曳,映着白素贞苍白的脸。她盘膝坐在榻上,眉头微蹙,周身的白光忽明忽暗,显然疗伤并不顺利。许宣坐在一旁,看着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心里像被猫爪挠着般难受。
      他想起昆仑山上那株灵芝,白素贞为他求来后,不仅续了他的命,更让他体内多了股温润的灵力,寻常小伤小痛,愈合得比常人快上许多。那仙草的灵气,此刻正在他血脉里静静流淌。
      “小青。”许宣忽然开口。
      守在门口的小青回过头:“姐夫,怎么了?”
      “你去拿个碗来。”
      小青一愣:“拿碗做什么?”
      许宣没看她,目光落在白素贞身上,声音轻却坚定:“我体内有仙草的灵力,或许……能用我的血,帮素贞和你恢复得快些。”
      “什么?”小青惊得竹鞭都掉在了地上,“姐夫你疯了? blood哪能随便用!”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许宣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那是他平日削竹简用的,“只是取一点,不是大出血,死不了的。”
      “不行!”小青冲过来按住他的手,“姐姐要是知道了,定会生气的!再说了,哪有凡人用血救妖精的道理?我们自己疗伤就行,大不了慢些!”
      “慢不得。”许宣摇头,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急切。他不知道法海的阴谋,却隐约觉得这场平静下藏着凶险,他必须让白素贞尽快好起来,“素贞伤得重,你也受了不轻的伤,多等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他轻轻推开小青的手,刀尖在指尖划过,殷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他将手指凑到碗边,鲜血滴落在白瓷碗里,竟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仙草灵力的痕迹。
      “姐夫!”小青急得眼眶发红,却被他眼神里的执拗拦住了。
      许宣割破了三根手指,接了小半碗血,才用布帛紧紧缠住伤口。他端着碗走到榻边,见白素贞仍在运功,便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碗递到她唇边:“素贞,喝点。”
      白素贞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到碗里的血,脸色骤变:“官人!你……”
      “别说话。”许宣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喝下去,好得快些。我没事,真的。”
      他将碗沿凑得更近,温热的血带着草木清香,顺着她的唇缝滑入喉间。那股熟悉的仙草灵力瞬间散开,流遍四肢百骸,原本滞涩的经脉竟顺畅了许多,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大半。
      “你……”白素贞又气又急,却在接触到他坚定的目光时,把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他做了决定的事,再劝也无用。
      许宣又把剩下的血递给小青:“你也喝点。”
      小青看着那碗泛着金光的血,眼圈更红了,却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灵力入体的瞬间,她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酥麻,原本酸痛的筋骨竟轻快了不少。
      “姐夫……”她想说什么,却被许宣摆手制止了。
      “好好疗伤,别辜负我的血。”他笑了笑,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松快了许多,“我去躺会儿,你们抓紧时间。”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却走得稳稳的。白素贞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血温,烫得她心口发颤。
      “姐姐……”小青低声道,“姐夫他……”
      “别多说了。”白素贞闭上眼睛,重新运功,只是这一次,灵力流转得格外顺畅,“好好练功,早日恢复,才能护着他。”
      榻上的白光渐渐变得明亮而稳定,院外的月光也似乎温柔了许多。许宣躺在外间的竹榻上,听着里屋传来的平稳气息,指尖的疼痛仿佛都成了甜的。
      只要她能好起来,这点痛,算什么呢?
      他不知道,此刻的黑风岭上,无数双眼睛正在夜色里亮起,一场更大的杀机,已在悄然逼近。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将凤凰山罩得密不透风。
      蜈蚣精跪在洞府深处,看着石座上那团盘踞的巨大黑影,声音带着压抑的恨意:“爹!那白蛇精欺我太甚,不仅毁了我百年修为,还险些取我性命!求您为孩儿做主!”
      石座上的老蜈蚣精缓缓抬起头,灯笼大的眼睛里闪过幽光,甲壳摩擦发出“咔哒”声:“钱塘的白素贞?听说她有千年道行,还有观音护持,不好惹。”
      “有法海大师相助!”蜈蚣精连忙道,“他说有法子让我们三日之内恢复修为,甚至更胜从前,只需召集山中美妖,随他去黑风岭伏击!”
      一旁的王道灵也瘸着腿附和:“是啊老大王!那白素贞和小青都受了重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法海大师还说,事成之后,白素贞的千年道行,全归您和少大王!”
      老蜈蚣精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震得洞府顶上掉落下碎石:“法海?那老秃驴打的什么主意,我岂会不知?不过……”他眼中闪过贪婪,“白素贞的道行,确实诱人。”
      他猛地起身,庞大的身躯在洞府里盘旋一周,带起的阴风让烛火剧烈摇晃:“孩儿,点齐山所有能动的妖精,随你去黑风岭。若真是好机会,便替你报仇,顺便……尝尝千年道行的滋味。”
      “谢爹!”蜈蚣精喜出望外,连忙叩首。
      王道灵也松了口气,心里却盘算着:等杀了白素贞,定要让蜈蚣精分自己一半道行,不然这趟罪就白受了。
      半个时辰后,凤凰山沸腾起来。成百上千的妖精从洞穴、密林里钻出来,有豺狼虎豹化形的妖,有花树精怪凝聚的影,甚至还有些修行尚浅、只长了半张人脸的小怪,密密麻麻地跟在蜈蚣精身后,往黑风岭的方向移动。
      队伍最前面,蜈蚣精和王道灵骑着一只巨大的飞狼,夜风掀起他们的衣袍,露出底下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却更添了几分狰狞。
      “还有多久到?”王道灵裹紧了衣服,山风刮得他脸生疼。
      “快了。”蜈蚣精望着前方黑沉沉的山岭,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法海大师说,就在黑风岭的断魂崖设伏,那里地势险要,正好一网打尽。”
      王道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好能活捉那白蛇精,让我也吸几口她的精气……”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亮起一点金光,法海的身影出现在崖边,紫金钵盂悬在他头顶,泛着不祥的光晕。
      “你们来了。”法海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听不出喜怒。
      “大师!”蜈蚣精翻身下狼,“妖精都带来了,足足有三百多!”
      法海扫了眼身后乌泱泱的妖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随我来,我已备好‘蚀心咒’的阵盘,只要你们滴血为引,今夜便可功力大增。”
      他转身走向崖边一块巨大的黑石,石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隐隐有黑气流转。
      蜈蚣精和王道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急切。他们跟着法海走到石前,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符文上。
      鲜血刚落下,符文瞬间亮起红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原本酸痛的筋骨竟真的泛起力量感,只是伴随着一阵阵钻心的疼,像有无数虫子在啃噬心脏。
      “这是……”王道灵疼得龇牙咧嘴。
      “正常反应。”法海淡淡道,“魔力入体,总会有些不适。让你的妖精们也滴血进来,越快越好,白素贞他们说不定今夜就会路过这里。”
      蜈蚣精咬着牙,挥手让身后的妖精上前。那些妖精虽有犹豫,但在头领的呵斥和力量的诱惑下,还是一个个走上前,将血滴在黑石上。
      转眼间,三百多妖精的血染红了整个阵盘,黑气愈发浓郁,将整个断魂崖都笼罩在其中。那些妖精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脸上露出痛苦又兴奋的神情,周身的妖气暴涨,却也多了几分疯狂。
      法海站在崖边,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波澜。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罗盘,指针正指着钱塘城的方向,微微颤动——那是白素贞的气息,比白日里强了些,却仍带着伤后的滞涩。
      很好。
      他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低声道:“白素贞,许宣,这断魂崖,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崖下的妖群发出阵阵嘶吼,腥风扑面,连月光都被染成了血色。一场由贪婪和仇恨点燃的杀局,已在黑风岭悄然布下,只等猎物踏入。
      黑风岭的断魂崖上,黑气如墨,将星月都遮得严严实实。法海站在刻满符文的黑石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那些滴血入阵的妖精体内飘出一缕缕幽蓝的魂丝,汇聚成两道粗大的光流,分别注入蜈蚣精和王道灵体内。
      “呃啊——”
      两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像被吹胀的皮囊般急剧膨胀,皮肤下青筋暴起,隐隐透出妖异的红光。蜈蚣精背后的甲壳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脚足虚影,王道灵则在半人半□□的形态间扭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砸在地上冒出白烟。
      “这是……所有妖精的魂力?”王道灵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体内翻涌的力量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不止魂力,还有他们毕生修为凝练的妖力。”法海收了印诀,黑袍在阴风里猎猎作响,“这阵盘能将三百妖精的力量聚于你们二人之身,给你们一天时间打坐炼化。明日此时,便是白素贞的死期。”
      蜈蚣精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体内的毒力与外来的妖力冲撞、融合,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却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正在疯长——那是足以撕碎白蛇的力量。
      “一天……足够了!”他眼中赤红更甚,猛地盘膝坐下,任由那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奔腾。
      王道灵也顾不上疼痛,学着他的样子坐下,贪婪地吸收着体内的魂丝。他能感觉到那些属于豺狼虎豹的凶性、花树精怪的诡谲,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念,全都化作他的力量,让他背后渐渐浮现出巨大的□□虚影,眼瞳彻底变成了浑浊的黄色。
      法海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阵盘上的符文仍在闪烁,那些被抽走魂力的妖精早已瘫软在地,双目空洞,成了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为这两个“利器”提供养料。
      “记住,”法海的声音像淬了冰,“明日出手,务必一击致命。白素贞体内有仙草灵力,许宣那小子也藏着变数,莫要轻敌。”
      盘膝打坐的两人没有回应,只有粗重的喘息和体内力量奔涌的轰鸣,在空旷的崖上回荡。
      黑气愈发浓重,将整个断魂崖裹成一个巨大的茧。崖下的风带着血腥味吹上来,像是在为明日的杀戮奏响序曲。
      法海抬头望向钱塘城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白素贞,许宣,你们以为靠那点仙草血就能翻盘?太天真了。
      他早已算准,以许宣的性子,定会用自身精血为她们疗伤,这虽能让她们恢复几分,却也会耗尽那仙草的最后灵气。而他这边,有三百妖精的力量做祭品,有蜈蚣精的剧毒,有王道灵的阴诡,再加上他的紫金钵盂……
      明日此时,这世间,再无人妖殊途的纠葛。
      崖上的风更紧了,吹得法海的袈裟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胜利的旗帜。他闭上眼,开始调息,静静等待着明日的终局。
      而此刻的许府,白素贞和小青刚结束打坐,脸色虽仍苍白,眼底却多了几分神采。许宣坐在桌边,正笨拙地为她们剥着橘子,指尖的伤口已经结痂。
      “官人,你这血真管用,我感觉灵力恢复了三成。”小青啃着橘子,含糊不清地说。
      白素贞也点头,握住许宣的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结痂的伤口:“委屈你了。”
      “只要你们好好的,什么都不委屈。”许宣笑了笑,将一瓣橘子递到她嘴边,“等你们彻底好利索了,咱们就去西湖泛舟,好好玩几天。”
      “好啊好啊!”小青拍手赞成。
      白素贞看着他眼里的光,心头微暖,却也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场平静太过短暂,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沉沉,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官人,”她忽然道,“明日起,我们还是多加防备吧。”
      许宣一愣,随即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不知道,一场用三百妖精性命铺就的杀局,已在黑风岭悄然织成,只待明日,将他们彻底吞噬。
      许宣剥橘子的手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白素贞:“对了,我想起姐夫提过,城西张府有一把祖传的宝剑,据说是当年张天师赐下的,能斩妖除魔。或许……”
      “张府?”白素贞眉头微蹙,“那是书香门第,怎会有此等法器?”
      “姐夫说那是张家先祖曾在龙虎山修行,留下的物件。”许宣放下橘子,神色凝重,“如今咱们人手不足,多件利器总是好的。我现在就去找姐夫,陪他去张府走一趟,看能不能借来用用。”
      小青立刻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许宣按住她的肩,目光看向榻上的白素贞,“素贞刚恢复些力气,需要人照顾。我们走了,这里若有什么动静,谁来护着她?”
      小青张了张嘴,看着白素贞苍白的脸,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许宣说得对,姐姐现在确实需要人守着。
      “那你们小心些。”她叮嘱道,“张府若是不肯借,千万别硬求。”
      “我知道。”许宣笑了笑,又看向白素贞,“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多想,安心歇着。”
      白素贞点了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她总觉得“张府”二字有些刺眼,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轻声道:“路上小心,若有不妥,立刻回来。”
      “嗯。”
      许宣转身快步出门,直奔李公甫的房间。李公甫刚从衙门回来,正擦着捕快腰牌,见他匆匆赶来,忙问:“汉文?这么晚了,有事?”
      “姐夫,张府那把宝剑,你能带我去借借吗?”许宣把妖精可能反扑的事简略说了说,“多件法器,也好多层保障。”
      李公甫皱起眉:“张老爷那人最是爱惜祖传物件,怕是不好借。不过……”他想了想,“我跟他有几分交情,去试试也好。走!”
      两人连夜赶往城西张府。朱漆大门紧闭,敲了半晌,才有老管家探出头:“李都头?这么晚了,有事?”
      “劳烦通报张老爷,有要事相商。”李公甫拱手道。
      老管家见是捕快头领,不敢怠慢,连忙去通报。不多时,张老爷披着外衣出来,见是他们,疑惑道:“李都头,许文书?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许宣上前一步,拱手道:“张老爷,实不相瞒,近日城中不太平,恐有邪祟作祟,听闻府上有祖传宝剑能斩妖除魔,特来相借,事后定当完璧归赵,还会奉上厚礼。”
      张老爷脸色微变:“这……此剑乃先祖遗物,从不外借啊。”
      “张老爷,”李公甫也上前帮腔,“非是我等强人所难,实在是关乎城中百姓安危。您想想,若是邪祟真闹起来,张府难道能独善其身?”
      张老爷犹豫了,他虽不信鬼神,却也听说了孩童失踪的事,心里本就发毛。沉吟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罢了,若真是为了百姓,我便破次例。只是这剑需得我亲自去取,你们随我来。”
      他带着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一间上锁的书房,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长木匣。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青铜古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符文,虽蒙着些尘土,却仍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此剑名‘镇邪’,确是先祖从龙虎山带回的,平日供奉着,从未出鞘。”张老爷拿起剑,递到许宣手里,“切记,用完立刻归还,万万不可损伤。”
      “多谢张老爷!”许宣双手接过,只觉剑身在鞘中微微震颤,仿佛有灵性一般,“定不辜负所托!”
      两人谢过张老爷,捧着剑快步离开。走在夜路上,李公甫松了口气:“还好张老爷通情达理。”
      许宣握着剑匣,心里踏实了不少。有这把剑在,明日若是真有凶险,总能多几分底气。
      他抬头望向许府的方向,月色下,那扇熟悉的窗棂亮着灯,像颗温暖的星子。
      素贞,等我回来。
      许宣捧着剑匣快步回到卧房时,白素贞正坐在窗边调息,月光透过窗纱落在她白衣上,像蒙了层霜。小青守在一旁,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姐夫,借到了?”
      “嗯。”许宣将剑匣放在桌上,推开盖子,青铜古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白素贞睁开眼,目光落在剑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果然是把好剑,剑身上有天师符印,确能镇邪。”她伸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抽,“嗡”的一声轻鸣,剑刃如秋水般澄澈,隐约有流光转动。
      “这剑灵气充沛,若能借今夜的月华淬炼一番,威力定会更胜从前。”白素贞看向许宣,眼中带着期许,“官人,陪我一同做法如何?”
      许宣心里微微一动。他忽然想起现代看过的剧情里,似乎也有借月华炼剑的桥段,没想到竟在自己身上成真了。他压下心头的波澜,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啊,只是我不懂法术,别帮了倒忙才好。”
      “不会的。”白素贞握住他的手,将剑递到他掌心,“你体内有仙草灵力,只需凝神静气,跟着我念咒便可。”
      小青早已搬来一张案几,将剑平放在上面,又点燃三炷清香。白素贞拉着许宣走到案前,两人相对而立,掌心相抵,另一只手共同握住剑柄。
      “月神在上,赐我清辉,淬炼神兵,斩尽邪祟……”白素贞轻声念起咒语,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许宣跟着念诵,只觉掌心传来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与他血脉里的仙草灵力交织在一起,再顺着剑柄注入剑身。月光仿佛被咒语牵引,化作一道道银线,缠绕在剑刃上,发出细碎的嗡鸣。
      剑身上的符文渐渐亮起,与月光交相辉映,原本青铜色的剑刃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寒气逼人。
      许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跳微微加速。这比电视剧里的画面要真实得多,掌心的温度,剑身的震颤,还有白素贞睫毛上沾着的月光,都清晰得仿佛能触摸到。
      他偷偷侧过头,见白素贞闭着眼,神情专注,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美得让人心颤。他忽然觉得,不管是不是剧情重现,只要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就足够了。
      “凝神。”白素贞似有所觉,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许宣连忙收回目光,专心念咒。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向剑身,剑上的银光越来越盛,竟在案几周围形成一圈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
      小青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声赞叹:“好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咒语声渐歇。白素贞和许宣同时松开手,那把“镇邪”剑静静地躺在案上,通体银白,仿佛淬了月华,隐隐能看到剑刃上流动的光影,比之前凌厉了数倍。
      “成了。”白素贞微微一笑,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许宣看着那把剑,松了口气,只觉体内有些发虚,却莫名觉得安心。有这把剑在,哪怕真有什么凶险,他们也多了几分底气。
      “姐夫,姐姐,你们真棒!”小青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着剑鞘,“有这把剑,看那些妖精还敢不敢来!”
      许宣笑了笑,看向白素贞:“累了吧?早点歇着。”
      白素贞点头,目光落在剑上,又看了看许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总觉得,许宣身上有很多她看不懂的地方,可那份护着她的心意,却真真切切,比这把剑的寒光还要温暖。
      黑风岭的黑雾里,法海盯着紫金钵盂中映出的景象——那柄泛着月华的青铜剑正静静躺在案上,剑身上的符文流转,带着凛然正气。他眉头紧锁,冷哼一声:“张天师的镇邪剑,倒是有些门道。”
      钵盂中的画面里,许宣正小心翼翼地用锦布擦拭剑身,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这剑最忌污秽,沾了脏东西,灵力便会溃散。”法海看向一旁仍在打坐的王道灵,眼中闪过阴光,“你去安排个小妖,混进许府附近,找机会给那剑泼点脏水,要做得不经意,别露了马脚。”
      王道灵正被体内翻涌的妖力折磨得难受,闻言立刻睁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大师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那远房表亲是只老鼠精,最擅长钻墙打洞,让他去准成!”
      他说着,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一只灰毛老鼠从石缝里窜出来,化作个尖嘴猴腮的小矮子,对着王道灵躬身:“大王有何吩咐?”
      “去钱塘许府,”王道灵压低声音,“找机会往那柄青铜剑上泼点污秽,越脏越好,完事回来有重赏!”
      老鼠精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小的明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说罢,化作一道灰影窜入夜色。
      法海看着老鼠精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镇邪剑?没了灵力,不过是块废铜烂铁。
      ……
      许府卧房里,许宣将擦拭干净的镇邪剑捧在手里,指尖划过冰凉的剑刃,忽然想起电视剧里这剑被污的情节。他心里一动,抬头看向白素贞:“素贞,这剑如此金贵,放在外面怕是不妥,万一被什么脏东西碰了……”
      白素贞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此剑灵气充沛,易引邪祟觊觎。”
      “我有个法子。”许宣转身从箱底翻出一柄样式相似的青铜剑——那是他前几日让铁匠铺仿制的,除了没有符文,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咱们把真剑藏起来,摆这柄假的在外面,若是有人想动手脚,也伤不到真剑。”
      小青凑过来看了看,咋舌道:“姐夫你啥时候弄了个仿品?看着还真像!”
      许宣笑了笑,没说破原因,只是小心地将真剑用锦布裹好,又取出一张符纸——那是白素贞之前画的隐身符,贴在剑上。“我将它藏在卧房的房梁上,用符咒掩住气息,寻常妖精察觉不到。”
      白素贞看着他细心的样子,眼底暖意渐浓:“官人考虑得真周到。”
      许宣动作麻利地爬上房梁,将裹好的真剑塞进横梁的暗格里,又仔细拂去痕迹,下来时拍了拍手:“好了,外面摆假剑,真剑藏得严实,万无一失。”
      他将假剑放在案上,故意弄出些细微的划痕,看着更像被人用过的旧物。
      刚布置好,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窸窣声。小青眼尖,低喝一声:“谁?”
      一道灰影闪电般窜到窗台下,手里捧着个破碗,看那样子竟是想往里泼东西。可他刚靠近案上的假剑,就被剑身上许宣故意抹上去的驱邪粉烫得尖叫一声,碗里的污秽泼了满地,人却像被针扎似的滚出老远,化作老鼠原形,一溜烟没了踪影。
      “什么东西?”小青追出去时,只看到墙角一闪而过的鼠尾。
      许宣站在窗边,看着地上的污秽,心里暗道好险。果然来了。他看向房梁的方向,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白素贞走到案前,看着那柄安然无恙的假剑,又看了看地上的污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是冲着剑来的。看来他们是怕了这镇邪剑。”
      “怕才好。”许宣握紧她的手,“说明这剑能镇住他们。咱们明日带着假剑出门,引他们动手,再拿出真剑,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小青用力点头:“好主意!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夜色更深了,房梁上的真剑在符咒掩护下,静静躺着,等待着明日出鞘的时刻。而案上的假剑,则像个诱饵,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嘲笑那些即将扑来的贪心之辈。
      许宣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明日才正式开始。但这一次,他们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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