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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美好回忆已经快把我掩埋 ...

  •   前半句话取悦了季祈年,他没再多说什么,现在差不多到了饭点,问林杳杳回学校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外面吃外面吃,我请你!就当感谢你帮我走这个后门。”

      季祈年不知道林杳杳这份感谢里还包含着他每次都能及时赶跑她的坏情绪,以为单纯答谢签售的事情,于是摸了下林杳杳的额头“没发烧啊,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占了便宜还卖乖。林杳杳懒得搭理他,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看自己的必吃榜单餐厅,吃季祈年喜欢吃的粤菜好了,正好有个餐厅在榜单上。

      上了车,林杳杳下午的午觉睡得很舒服,眼下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掏出手机开始看最近刚发现的宝藏小说。

      指尖划过屏幕,读到了书中男主角深夜驾车在无人的沿海公路飞驰的段落。作者将男主操控方向盘时专注的侧脸与游刃有余的动作写得极具魅力。

      她无意识地抬眼,视线从发亮的屏幕移向身旁——现实中的季祈年正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窗外流转的光影掠过他操控着档位的右手,那手指修长匀停,冷白肤色在深色方向盘的映衬下,显出一种沉稳而精准的力道。

      她望着那双手微微出神,思绪还半陷在方才小说的氛围里,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文字与现实的界限。

      直到季祈年唇角微勾,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将她飘远的思绪骤然拉回。“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他低声问,眼底含着了然又戏谑的笑意。

      那笑意让林杳杳的心跳漏了一拍,却也勾起了她心底的疑惑——这家伙,最近怎么好像……莫名顺眼了好几分?像是笼着一层极柔和的光晕,怎么看怎么舒服。

      正巧前方遇上漫长的红灯,车流缓缓停下。林杳杳心下一横,趁着这间隙,毫无预兆地倾身凑近驾驶座。

      她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一双清澈的眼睛在他侧脸上仔细逡巡,试图找出任何人工雕琢的蛛丝马迹。清甜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季祈年,”她语气认真,带着探究,“你是不是……”

      季祈年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浑身一僵,握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车厢空间本就狭小,她的气息和靠近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喉结微动,心跳如擂鼓,脑中一片轰鸣——她发现了?她终于要戳破那层窗户纸了?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紧张又期待地等待她的下文。

      却听见她格外真诚地发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做医美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

      季祈年胸腔里那点澎湃激荡的情绪“噗”一下,像是被针尖戳破的气球,瞬间漏得干干净净。他先是愕然,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缓缓转过头,对上她那双写满纯粹好奇、毫无杂念的眼睛,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把她脑袋推开。

      “林杳杳,”他语气沉痛,带着一种对牛弹琴般的绝望,“你一天到晚,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

      车子最终在一家雅致的粤菜馆前停下。门面并不张扬,只悬着一块深色木匾,上书“古兰轩”三字,笔法苍劲。推门而入,内部是清雅的中式格调,暖黄的灯光笼着深色木质桌椅,空气里弥漫着温润的汤品香气与淡淡的茶香。

      季祈年的外公外婆都是广东人,他每个寒暑假都会回去一趟陪陪二位老人家,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不过相比于京北菜,他反倒更喜欢粤菜。

      侍者端上几笼精致的点心,晶莹的虾饺透出粉嫩的馅料,虎皮凤爪软糯诱人。虽然刚刚被林杳杳那句“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做医美?”的话给气到了,他还是夹起一枚流沙包,轻轻放到林杳杳面前的骨瓷碟里,“小心烫,里面的流沙很足。”他低声提醒,动作熟捻得像做过无数次。

      “你之前来过这家店?”
      “嗯,跟我爸妈来过一次。”

      林杳杳吹了吹,小心咬开柔软的外皮,金黄的咸蛋黄流沙瞬间涌出,香甜浓郁,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季祈年看着她,嘴角不自觉扬起,自己也夹了一块豆豉蒸排骨,排骨滑嫩,豆豉的咸香恰到好处。

      他舀了一小碗奶白的鱼汤放在她手边,“这汤熬了挺久,尝尝。”汤味醇厚鲜甜,暖胃又舒服。两人家里虽然都没有什么必须食不言的规矩,但此刻桌上是恰到好处的安静,只有碗筷轻碰的细微声响和食物带来的温暖慰藉。

      一顿饭吃完,林杳杳感觉快撑晕了,让季祈年把车开回小区,她再走回学校,季祈年明早有课,索性跟她一块散步回去,晚风轻柔,路边的香樟树投下斑驳的阴影。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杳杳踢着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声音有些闷闷的:“有时候真挺迷茫的,都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好。”

      “急什么。”季祈年手插在裤袋里,走在她外侧,声音是一贯的淡然,“日子还长,这才大一呢。”

      “可感觉你们……好像都很清楚自己要往哪里去。”她抬起头,看着远处教学楼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和一点点惶然。

      季祈年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路灯的光线从他侧后方落下,让他一半面容隐在阴影里,更显得轮廓清晰,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知道她话里那点不安的根源——父母长年奔波于战火与疫病之间,缺席的陪伴让她总是下意识地寻找一种确切的、抓得住的东西,也总是害怕被丢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那股惯有的懒散劲儿被收敛起来,显出几分难得的认真:“林杳杳,没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走,该往哪走。”他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路是自己慢慢试出来的,不是谁比谁更先知先觉。”

      他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说这种话,语气里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却依旧坚定:“你只管往前走就行了。至少,”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声音轻却清晰,“……你又不是一个人。”

      季祈年那句“又不是一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夜色里,带着一种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笃定。林杳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微酸却熨帖。她没去看他,只是低头看着两人被路灯拉长的、时而交叠的影子,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短暂的沉默并不尴尬。

      过了一会儿,林杳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眼里带着点狡黠的探究:“不过话说回来,季祈年,你这么会鼓励人,以前是不是没少拿这话哄骗过无知少女?”

      她这话问得半真半假,既是将刚才那点过于认真的氛围巧妙拨开,也是真的存了点试探的心思。她可不是什么懵懂小白花,这家伙突然这么会说话,实在有点反常。

      季祈年闻言,嗤笑一声,下巴微扬,那股熟悉的懒洋洋的傲劲儿又回来了:“我需要用骗的?”他斜睨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的行情了”,随即又淡淡补了一句,精准反击:“而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需要人操心未来这种小事?”

      这话毒舌依旧,却恰恰印证了他方才那片刻的温柔是多么难得且专属。林杳杳被噎了一下,非但没生气,反而弯起了嘴角。

      “是是是,季少爷魅力无边。”她故作敷衍地附和,心里那点莫名的疑虑却散了,转而泛起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甜意。

      季祈年看她那副假意恭维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回头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平淡:“知道就好。”

      夜风柔和,将两人之间那点若有似无的张力轻轻吹散,只剩下并肩而行的默契,和一种无需言明的、悄然滋长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公共选修课《西方艺术鉴赏》的教室里,这门课经过多位学长学姐认证——事少分高,他们每个人都有专门的培养方案,学生根据培养方案选择性上课,分数修够即可,这门课可是她专门请贺立川吃了顿饭,他才答应帮忙抢的。

      林杳杳刚在倒数第二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见贺立川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个游魂似的飘了进来,一屁股瘫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紧接着就张开嘴,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林杳杳合上手里的书,挑了挑眉:“贺立川,你昨晚上哪儿偷地雷去了,困成这样?”

      贺立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脑袋往桌上一磕,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引得前排人都回头看了下,“别提了……除了青协,我还被学长忽悠着加了个什么未来企业家孵化社。”

      他猛地抬起头,表情悲愤:“简直就是血汗工厂!隔三差五开会,屁大点事都要讨论俩小时,这周还轮到每个人交一份项目拓展方案……我昨晚对着电脑憋到凌晨三点,头发都快薅秃了!”他说着,还真情实感地抬手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他哭丧着脸,压低声音对林杳杳说,“就是当初为什么会被那学长一顿烧烤就给收买了!我真想穿越回去,给那个啃着鸡翅狂点头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是陷阱!”

      林杳杳深表同情,庆幸还好自己只加入了青协,昨天晚上青协群还通知他们这个周末有志愿活动,可以加学分。

      她问贺立川报名了没,贺立川点点头,这个志愿活动好像是关于小动物的,他还挺感兴趣,成功拿下最后一个名额。

      “季祈年是不是也报名了?”他好像在名单上看到他名字了。

      “报了报了。”
      “那正好,让他开车带我们过去。”青协会长昨晚专门强调此次活动直接到目的地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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