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迷踪》悄安然

2、第 2 章

　　还是得有灵力，但谈何容易，风芷鸢抬起自己的手，遮挡从窗外透进屋内的光线，神色晦暗，面上则云淡风轻一点而过。

　　不一会风芷鸢吃完果子，转头和春晓、冬晓说笑。

　　这时，秋姨带着火气冲冲地步伐，人未到，声先来，空气里一顿训斥：“冬晓、春晓还不出来打扫，两个臭丫头四处乱跑又偷懒，院子里一堆树叶，瞧你们，别以为从小陪伴姑娘就地位不同，我可是秋霜院的管事婆子。”

　　话音未落，就用灵力扫起一阵树叶卷进屋内，差点拍打冬晓的脚，树叶落地后秋姨才出现人影。

　　秋姨灵力是三阶合筑期，比春晓一阶合气期等级低，所以春晓能感知秋姨的到来并有所准备，尽管风芷鸢和冬晓也受到春晓的提示，冬晓还是没来得及让开便被秋姨险些暗算。

　　其实，风芷鸢知道是秋姨的指桑骂槐，借冬晓的“事”打她这位主子的脸，看来上次给秋姨的教训还不够强烈，现在这秋姨老是多管闲事，怕不是隔壁主院借秋姨的手想让秋霜院增加话题。

　　随后风芷鸢随手把果子往天上一抛，刚好滚到秋姨的脚边，秋姨急匆匆地不看路，一步踏在果子上，滑得只叫一个踉跄。

　　冬晓语气带有可惜，歪着脑袋询问秋姨：“呀，秋姨怎么不看路，多浪费我们的果子。”

　　每次冬晓提着篮子拿块布遮住石头，佯装刚出去买果子回来，实际兵分两路的风芷鸢带上春晓去后山。

　　因为春晓在丫鬟里灵力最高，可以保护风芷鸢和查探潜在风险，加上后山没有多少人会去，没有泄露风声，也没有仆从知道冬晓买的果子是风芷鸢摘来，但主院那两位主子的闲言碎语搅乱秋霜院的安宁。

　　“哎呀，冬晓又出去买果子，多好的事，是在哪里买的，告诉老奴，等老奴也去讲讲价，怎么一个秋霜院需要一个上等丫鬟出去地摊私下买果？”秋姨扯着满脸皱纹，眼皮不动嘴皮笑。

　　风芷鸢眼角带笑回应秋姨：“清风徐来，好事多事不都‘是’秋姨，这么忙，怎么倒把你吹到我这。”树叶卷来灰尘，遮挡光线，尘埃落定，芙蓉塌上有光直射，露出风芷鸢姣好的面容，她头上点缀之物只是简单的发簪，尾部有金色流苏，光芒晃起来更夺人视野。

　　秋姨看到风芷鸢的发簪也好奇秋霜院外看没有水果开销的经费，对内毫无地位，怎么这位主子和两位贴身丫鬟总是不急不慢，偶尔还有私钱来装扮，但这不是秋姨今天来秋霜院目的，下次打探秋霜院的经济来源，别是两个丫鬟假装通过果子买卖，实际去换钱。

　　秋姨一时心情澎湃，像抓到偷腥的猫，隐约记下风芷鸢的话，阴阳说自己多事，直接针对冬晓多次私自出院门、私自购买水果都未经过秋霜院这个管事婆子的首肯，挑起眉毛装腔作势；“倒不是秋姨多事，就怕冬晓这坏丫头出去搞私活，鸢姑娘你呀心性善良，本来我来这是带着好心的意思，帮你换个服侍的丫鬟，我也觉得冬晓太不乖，怎么老是私自出去，说是买果子，也是贬低风小姐的身份呀。”

　　风芷鸢一句‘心领你的好意。’便叫唤春晓赶人。

　　秋姨咄咄逼人的姿态，掩盖不住内心的嫌弃，嘲讽风芷鸢，“我说鸢姑娘，你倒是说说冬晓去哪里买果，怎么厨房都没通报，冬晓就出门，这是偷偷去门卫借权办事也不好？。”

　　风芷鸢心里一阵冷笑，现今黎族主家门院就是当家主母秦语诗的地盘，秋霜院就是偏僻的孤岛，里面的风芷鸢在秋姨眼里毫无震慑。

　　说谁笑话冬晓，倒是鸡毛令箭，嘲讽这秋霜院只有两个丫鬟，这主子不像主子，风芷鸢一道反击：“秋姨，虽说你是名上的管事，但我还是主子，拿捏人倒比我做的娴熟，我也看出你也不是闲的，只想在这闹腾，隔壁明月院的主子对你倒是挺不错，下次我见着父亲就让你去那里当下等管事。”

　　“你！鸢姑娘倒是好脾气，难怪只有两个丫鬟，跟你的性格一样倔强。”秋姨心想，风芷鸢还以为是主子，连姓氏都随母亲，现在这里是黎氏家族的地，没人给她撑腰，顶着黎氏族长的嫡长女身份。

　　黎族主家的下人都知道人往高处走，个个都想去明月院，也就是秦语诗亲生女儿的黎晴居住小院，在那主子黎晴有主院呵护偏袒，接触是说得上话的主子，风光且容易领高几倍月俸，但竞争可想而知非常激烈，导致秋姨一有不顺就过来秋霜院泄火。

　　秋姨还是没办法换走任何一个秋霜院的丫鬟，主院那边也不想更不能主动塞新的丫鬟进秋霜院，怕丫鬟多了，秋霜院的力量会变大。

　　之前秦语诗以体贴风芷鸢为由头，秋霜院安排两个心腹监视风芷鸢，后面却遭遇诬陷，将秦语诗的好名声淡了一部分，最后黎迦下令谁都不能主动安排多一个下人进秋霜院。

　　秋姨突然回话，杀了个回马枪，问冬晓：“院子外的果子可以尝尝。”

　　冬晓对秋姨果断推脱：“我这里是有果子，但都是普通的次果，你想尝就自个去外面买。”

　　秋姨贪图便宜，顺手牵羊带了一个果子进衣袖，秋姨觉察冬晓并不想自己拿果子，也看出冬晓挺宝贝这一篮果子，秋姨偷偷拿走一个，能气到这三人也是好事。

　　秋姨自以为聪明的动作，都落入风芷鸢视线，但风芷鸢觉得给个教训也好，为了避免秋姨的秋后算账，指着果子和春晓谈论：“果子挑人，吃坏了可是会拉肚子，春晓你可别偷偷背着我和冬晓拿去外面吃。”

　　戏台搭好了，就看秋姨这人沾沾自喜会不会冲昏头脑。

　　春晓忍住对秋姨的举止不喜，即将爆发的情绪被风芷鸢安抚，秋姨这算计的心眼还不够她家主人多，“主子，我当然知道。”并大声喊道，“我可不是那贪心偷吃贼。”

　　秋姨偷摸看着春晓的动作，模仿春晓用手多次用灵力转圈，坏果子的颜色越来越暗沉，秋姨没看见过正常成熟的果子，她觉得会变颜色的果子图新鲜，果子会变色，绝对有戏，不会是这坏坏的主仆三人假装防备她，嘿，她也不会真以为是秋霜院没钱吃好果子，出去买而退而求次果。

　　秋姨看完春晓夸张的一套动作，忽略春晓的话，心想，不要白不要，就是偷偷拿，自己在秋霜院这么多年没拿到什么好处，越想越自认机灵，便兴高采烈地回去和她好姐妹试吃。

　　秋姨只盼望现有秋霜院的人数自动变少，现在还是没能办成事，语气啧啧颇为遗憾地离开秋霜院。

　　等确认秋姨真的离开，春晓气呼呼地怒指秋姨的不客气，也心疼风芷鸢正处在不上不下的地位，导致要过上主子不像主子的生活，“主子，如果我更有本事，我们不用受秋姨的气，还有其他下人的白眼，黎晴到底哪里好，她比你差太多，外室之女，真不懂秋姨为什么上赶着去那明月院。”

　　风芷鸢嘘了一声，知道春晓的忠心，虽然春晓的年龄比风芷鸢大，但不够成熟，容易情绪冲动而直言。可隔墙有耳，虽然没多少人来秋霜院，但那些有灵力的人能力可大，如果春晓灵力比现在普通，现状只会更惨。

　　冬晓叹气，从衣袖口抽出手绢，擦春晓的眼泪，回复她：“不是主子不争不抢，而是不打扰才是最好，你真想你主子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沈家继承人吗？主子还想过悠哉的生活，不想听从别人的安排，而且没必要因为一个陌生人牺牲自己的自由规划，嫁人的吸引力可能还没有主子赚钱的多。”

　　春晓、冬晓从小陪伴风芷鸢，一岁又一岁看风芷鸢长大，一点一点看人心变化，西风国风族一族在极其重视风芷鸢时，连带着春晓、冬晓这仆人在黎氏家族也有风风光光的待遇，再风柔逝世后，风族族长也更换，风芷鸢在墨月国黎氏家族里的地位就尴尬了。

　　原本风芷鸢的姓氏跟随母亲是黎氏家族和风氏家族一桩美谈，象征父母爱情的结晶，原本黎迦和风柔相爱就经过千辛万苦的困难才能在一起。

　　一个西璃国风族原族长之女，一个墨月国黎族现任当家人，跨越国度且属于两大顶极族群的联姻，嫁娶慎重且隆重，一开始风柔和黎迦定下，如果是女孩就跟风柔姓，男孩就跟黎迦姓，可惜天妒红颜，风柔生下风芷鸢后，郁郁寡欢且久久未孕。

　　等到风芷鸢十二岁时，风柔就撒手人寰，没过两年黎迦不顾周遭流言蜚语，将外室秦语诗变为正妻，而秦语诗有一儿一女，儿子黎重成为黎族族长候选继承人，女儿黎梦自然成为嫡女。

　　风芷鸢被架空，只剩下名号黎氏家族主家的嫡长女，而这个名号关系到沈琮的妻子位置，按照西璃国百年之前的预言，只有黎氏主家嫡长女才能有资格和沈琮联姻。

　　黎族嫡长女为什么能和第一大族沈族联姻，是因为一百年前，沈族变为墨月国强族，沈族族长开始成了聚星阵的护卫，聚星阵一直象征墨月国的气运，能进入聚星阵是公认强大的族群和族人。

　　可是聚星阵法出现变动，皇室且沈氏守护聚星阵的后代总是遇到意外，险些绝了血脉。

　　当时墨月国的皇室和几大族长请来西璃国第一大族风族当时的大族长窥探天机，原来聚星阵的灵力影响守护者，之所以孙子后代险些遇害，聚星阵是需要百年后更多一方的联结，不破不立，没想到最后这个窥探是有代价，竟要缩短几大族长的命数，并流下一个百年后沈氏最有声誉的继承人会迎娶一位黎族的嫡长女共同守护聚星阵的奇怪传言。

　　聚星阵是墨月国整个国家地位的象征，在灵力为伍的五州大陆，墨月国因为启动聚星阵释放巨大的灵力，产生一股力量从大地核心层盛放到墨月国连结地界，有浓郁的灵力屏障隔绝外界攻打，所以五州大陆有四大国，墨月国、西风国、霜叶国以及东乡国，实力以墨月国为首。

　　奇怪的是，风芷鸢从出生一路测试就没有灵力，一般从大族出生的孩子灵根是特别占优势，有几率是大部分普通人的顶点——合筑期，五州大陆一阶到七阶，合育期，合筑期、合气期、合极期、合聚期。

　　沈氏有一代族长就是在三岁已经七阶合筑期，震惊当时的五州大陆，后来长大后的族长沈清并没有为了权力威胁黎族，相反主动和黎族族人保持尊重，黎族后续成为墨月国有名一族。

　　后代沈琮则是第二个两岁就七阶合筑期，出生就名声四起，他是沈清的孙子，继承沈氏一族的发展。

　　沈清名声叱咤江湖时，黎氏一族并没有相应的嫡长女，而且沈清有自己喜欢的人，去求证也说明沈清不是传言的人选，等到孙子沈琮出世，才华横溢且年纪轻轻就声名远扬，沈清没料到自己逃过联姻，而孙子的人生大事就是百年前那预料。

　　黎族族长之位已经在黎迦手里，而且还和风族有名的才女风柔有了嫡长女风芷鸢，谁也没料到风柔去世后，黎迦会公开有一个外室，且共育儿女，这是嫡女有两位，黎晴比风芷鸢小，所以还是风芷鸢为嫡长女，问题还有，风芷鸢无灵力，那么聚星阵不可能承认风芷鸢为守护者。

　　事情变得错综复杂。

　　风芷鸢不喜欢秋姨，但为了明面上的平静，她知道主院暗戳戳想秋霜院的人数变少，现在秋姨的作用就是烟瘴，既不用熟悉新的管事婆子，以及反反复复的旧调重弹简述风芷鸢如何不配当嫡长女，过分起来希望风芷鸢自动退出嫡女之位，让有灵力的黎晴顶上嫡长女之位。

　　“要不是主子有计划，秋姨就当像这叶子。”春晓用脚踏在树叶，并结合灵力往屋外一踢，在屋子门槛瞬间化作灰尘。

　　冬晓点头，风芷鸢扑哧一笑，主仆三人默契互视，乐开怀，遇到挑衅不是忍让，而是伺机行动，真爽快！

　　秋姨不会到处说果子是从秋霜院拿来，只会自个偷偷吃，到那时，风芷鸢确定秋姨会收到秋霜院的特色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