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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95章 公演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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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未现，舞团的宿舍楼就被急促的哨声惊醒。
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在沉默中穿好衣服，收拾舞鞋。没有人敢说话，只有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敲击在胸腔里。
今天，便是那场被所有人等待、恐惧、又不敢逃避的公演。
我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的天色。
天空阴沉，像被浓墨压抑的画布，透不出一点光。
操场上，黑衣守卫们早已列队，枪口的黑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他们的存在就像一层无形的铁幕，把整座舞团和城市隔绝开来。
有人悄悄咒骂，有人低声祈祷。
我却只感到胸口的窒息，像是整个人被一双冰冷的手攥住。
身后，陈熙走过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今天的舞台，不只是表演。”
我转过身，看见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坚定。
我点点头，却没说话。因为一旦开口，嗓子里的颤抖便会泄露。
出发。
一辆辆黑色大巴驶进舞团。
车门一开，守卫们冷声催促：“上车。”
我们排成整齐的队伍，依次登车。
车内的座椅冰冷僵硬，每个舞者都坐得笔直，仿佛生怕一丝动作会引来杀机。
窗外的城市在退后，可车厢里的空气死寂如坟墓。
韩静坐在我身侧，她紧握双拳，指节泛白。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她却没有回握，只低声喃喃：“我害怕。”
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舌头僵硬。
陈熙在前排，她背影笔直，没有一丝颤抖。
那背影，仿佛成了我们所有人唯一的支撑。
车队驶进市中心的剧院。
那是一座恢宏的建筑，外墙洁白如雪，镶嵌着金色的浮雕。
可此刻，这座剧院却像一头张开血口的巨兽，等着吞噬我们。
大门外，早已布满黑羽的人。
他们佩戴着无声耳机，神情冷漠，每一步动作都精准如同训练过无数次。
观众席已经封闭。
只有第一排，被留给了所谓的“贵宾”。
他们陆续到场，皆身着考究的西装或长裙，佩戴着晦暗的徽章。
我看见他们交换眼神、低声交谈，眼里闪烁着贪婪与审视的光。
他们不是来看舞蹈的，而是来看一场表忠与献祭。
后台。
灯光昏暗，舞者们像待宰的羔羊，被迫做最后的准备。
有人化妆时手抖得厉害，粉扑在颊边留下突兀的印记。
有人默念舞步，唇齿颤抖，却怎么也记不牢。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
我换好舞裙，坐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神却意外清醒。
陈熙走过来，轻轻放下一张纸条。
“舞谱的最后一页。父亲留下的，是最终的提示。”
我展开，心头猛然一紧。
上面只画着一个简短的动作，却与我们熟悉的“羽落”完全契合。
纸条下方，有一句字迹模糊的箴言：
“舞蹈，是火。火，要在众目睽睽中燃烧。”
我猛地抬头，看向陈熙。
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没有退缩。
演出前的集合。
黎川站在后台，身着黑色长风衣。
他的眼神冰冷，声音压得极低，却震得每个人心头发麻。
“记住，今晚，你们不是艺术家，而是黑羽的工具。谁敢出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他说到“出错”二字时，眼神直直盯向陈熙。
那一瞬间，我能清楚感受到杀意。
舞者们低下头，不敢呼吸。
而陈熙只是抿紧嘴唇，眼神如火。
帷幕升起。
灯光骤然亮起。
观众席上，寂静无声，只有那一排“贵宾”的目光冰冷如刀。
音乐响起。
低沉的大提琴拉开序曲，舞台上的我们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动，缓缓展开动作。
脚步落下，木板轻颤。
我能感觉到——每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可外表，却必须精准无误。
我们跳的，是黑羽指定的剧目——改编版的《天鹅葬礼》。
那是一支扭曲的舞蹈，舞者们必须像囚徒般匍匐，最后用“死亡”收尾。
这是黑羽的象征：用死亡，来献祭。
第一幕结束，掌声寥寥，却被贵宾们的冷笑覆盖。
后台，黎川满意地点头。
可在那满意背后，我看见一丝阴影。
因为——第二幕，才是我们真正的试炼。
第二幕开始。
灯光重新落下，音乐由低沉转为急促。
舞者们排成整齐的阵列，步伐如同军队。
而就在此刻，陈熙忽然一个旋转——
她在原本的编舞里，加入了那枚羽落的起势。
那一瞬间，空气凝固。
台下的贵宾猛地前倾，眼神锐利。
后台的黎川脸色骤变，脚步一动，却被守卫拦住。
而台上的我们，心跳如同炸裂。
可我知道，这是机会。
我几乎是本能般跟上陈熙的动作。
韩静犹豫了半拍，却终究还是咬牙加入。
三个舞者，在整齐的阵列里，突然跳出不同的轨迹。
那轨迹，就像撕裂黑夜的一道光。
观众席骚动了。
有人看懂了。
有人低声惊呼。
更多的人，还在疑惑中。
而在那一排贵宾里，有人脸色骤冷，手指轻轻一动。
守卫立刻低头，耳机里传出模糊的指令。
危险的气息，在瞬间逼近。
可陈熙没有停。
她的身体轻盈而决绝，像真正的白羽，逆着重力与压迫，划破舞台。
我跟随她，心中第一次涌出澎湃的自由感。
舞台上的灯光炽烈无比，汗水顺着颈项滑落，却在光芒中闪耀如泪。
“羽落”——那象征自由与真相的舞步，终于在数千双眼睛面前，被完整地展现出来。
观众席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混乱的声音。
有人鼓掌，有人低吼，有人试图起身阻止。
后台，黎川彻底失控，怒吼着：“抓住她们！”
守卫们立刻向舞台冲来。
舞台的灯光还在闪耀。
音乐在轰鸣。
而我们，仍在舞蹈。
哪怕下一秒，迎来的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