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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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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林中夏晃了晃手机,眉眼弯弯,嘴角含着笑,夹了点古灵精怪开始演,“好巧啊第一名,我也是第一名。”
“嗯,好巧。”
事实上,两人回到家刷题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的卷子看了,蒋随对照着她的答案给她大致地算了下分,林中夏自己也重新计时刷了遍他的卷子了解难度。
双方都有底,双方都满意。
“等下,你别动。”
“怎么了?”
林中夏拿出覆在桌上的平板打开相机,“拍照纪念。”
她兴冲冲地拖过来,抓到手里举着才真正感受到了现实的局限性。屏幕有点宽大,想要照全,屏幕的高度大致已经和她眼睛平行,根本不知道构图光线之类的好不好看,说难听点,那个键的位置都难找。林中夏死马当作活马医,手指艰难地一连点了好几下屏幕拍照键的位置。
“没拍到。”
“不……”
手上歪着的重量被人接手了,要碰到键的缘故,他整个人的手臂从她背后揽了过来,从她手指上方间隙穿过,捏紧一抬平板就转到了他的手里。
“我来。”
林中夏自然不会客气,手一轻就撑开活动了下手指骨,嘴里还不忘传授她的小技巧。
“得拍到手,咱姿势不能白摆了。”
“这样?”
“不错。如果拍进半截腕子就更好了。当然,手机得放视觉中心,咱们秀手得暗戳戳地秀。”
“抬太高抓不稳。”蒋随净说大实话。
“俺老孙来助你一臂之力。”林中夏压粗了声音搞怪,说得奇奇怪怪的,手倒是稳稳地抬了上去撑住平板的另一头。
“咋样?我厉害吧。”林中夏偏头wink了一下。
“嗯,厉害。”蒋随余光瞟到一点,不清晰,没有扭回头只接了她的话。
平板很快就放下来了,林中夏凑着头靠了过去,一连翻了几张,“你好像很有拍照天赋欸。”
“是吗?”蒋随侧头看了眼右方的脑袋补了一句,“你教的好。”
“噢,那必须的。”林中夏昂起头一脸骄矜样,落在蒋随眼里像极了一块在太阳底下晒得蓬松的橘猫饼,闭着眼笑着,一脸“夸我香香”的懒样。
成绩跟预估的差不多,提前整理过了试题,打开成绩单除了看排名和确定分数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也算是对自己过去的一种肯定,每一次排名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这个周日下午过得飞快,外边的雨已经停了一下午,天色却还是青灰的雾蒙蒙一片,看着像世界末日的开头。
林中夏收拾妥当出现在客厅的时候还听见林父在那跟顾母嘀嘀咕咕说这天气看着是要停课。但到了点也不见发学校发通知,一行人准时拿好东西出了门。
越开近学校天就越黑,正常来说这个点不会黑这么快。前方那段去学校的必经之路已经被家长的车塞满,红的黄的灯挤在一起晃人眼,林父仔细着停在了红灯前,这个路口低洼,积了水,先前那车一过,没了小半个轮。
红灯开始倒计时,一会儿林父的车就出现在了对面的车流里,这里离学校很近了,也是最堵的一段。
学校比市区靠海,再加上才开发没几年,建筑没有那么密集,视线一开阔那天几乎要压下来,特别壮观。
林中夏掏出手机坐到车中间位置弓着身子拍了两张又坐回去了。
误食花生:图片
乙醇消毒液:天,你那看起来是不是太恐怖了点。
敲木鱼:+1
误食花生:是有点恐怖,
误食花生:但我只有隐隐的激动。
乙醇消毒液:你……
误食花生:看见这种恶劣天气我就邪恶。
乙醇消毒液:这很邪恶了。
敲木鱼:注意安全。
乙醇消毒液:注意安全。
误食花生:注意安全。
乙醇消毒液:……
时间紧迫,林中夏短暂地冒了个泡就撤了。下车前顾母还在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在学校别走太近树太密集的地方、井盖也别踩之类的。
说一句她就“嗯”一声,配合得很。
“你们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林中夏挥手说再见,扯了一下蒋随就往校门口走。
一下车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风不小,这下完全站在风里,头发一个劲地往一个方向打着卷,拉扯着头皮。
林中夏抬起空的那只手摁住头发。
“怎么了?”
“最近不宜高马尾。”
“嗯?”
“风再大点头发都能连根拔起。”
风呼呼地刮得裤管猎猎作响,校服上衣的摆子往后扯着勒出个人形,风虽大,但远没有寸步难行那么夸张。
这风一直贴着,直至进了班关上门才消停。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群一群扎着堆聊得火热,大抵是在讨论试题和排名。手机app只查得到自己的,学校也没有这么快能把榜单贴出公告栏,但架不住有的人社交能力超强,在猫姐来之前就自己拟了份大差不差的名单。
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应该吧。
林中夏绕过最近讲台的那群积极分子回到座位,放下书包就开始收拾东西。书箱里堆着课本和资料书,旁边的袋子里还装了不少卷子,考完试走得急,根本没来得及收拾。
把一沓能随手翻的各科笔记塞进抽屉的右手边,前前后后整理整齐。
“嘿,林中夏,方便问一下你的排名吗?”
林中夏直起身抬头,顺势撑着桌子把手里的书捞回桌面,“可以的,我第一。”
“啊,你的分得高成啥样?学委那分数我都觉得顶天了,才第三。”那人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你们还是人吗”的表情,但最终也只是感慨了一下就走开了。
林中夏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看他一走就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成功在猫姐进来前卡着点把桌面和抽屉恢复成原样。
一如既往地开个周前例会,猫姐补充了点卫生检查情况,还有就是明天的室外升旗活动改成室内云升旗,是否跑操则根据天气好坏来定。
临末,猫姐敲了敲夹在教案里的成绩单,“想看排名的同学来办公室找我看,就不打算在班里公开了。学校的年级榜单这周也会贴出,你们感兴趣可以留意楼下的公告栏。”
话音一转,“咱班这次考得不错,戒骄戒躁哈,同志们再接再厉。”
班里欢呼声刚起就被猫姐抬手打住,“干嘛干嘛?还是上课的点呢。快了快了,不着急。”
此时班里就像一只盖牢的热水壶,还在不断烧煮着,愈发膨胀的空气无处可去,憋得一帮人在下边抓耳挠腮。
猫姐笑着打趣了句“你们这帮人”,一点口风都不漏,只脸上动作上透着股喜意,咣咣收拾好教案准备回办公室。“咿呀”一声摁下门把手,隔壁班的掌声和欢呼声恰巧在这时一把撞开了门,跟导火索一样倏地点着了这边。
班里欻一下就炸开了,下课铃声响起,收着的势瞬间散开,几个胆子大的直接上前拱着猫姐往讲台走,“不用回办公室了,不差那点,大家迟早都知道的事……”
一人一句,嚷得猫姐脑壳疼。教案很快就被半推半就地扯走了,为首的就是那个四处“打听”的活跃分子。
从上往下一路扫,前头序号是班级排名,后头总分旁边是年级排名。
第一眼,排名跟他估的差不多,第二眼,嗯?再看一下……
“靠!”
猫姐挪了两步撤出战场,没有挤进他们的包围圈,也没有急着走,这个反应就对了。总不能只她这样是吧。
因为没有选科,九门算的全是原始分,总分是1050分,第一名总分过千,直接断层。
他问的是班里排名,她跟他说的是年级排名是吗?那一排接近满分的各科成绩看得人眼红。
“咋了咋了?”周围的人挤了过去,顺着那人哆哆嗦嗦的手指一看争先发出了尖锐暴鸣。
逆天,太逆天,这样的全能选手选科都不用愁,直接选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霎时,讲台那群人的目光一个两个全都投射到了班里淡定的某处。
林中夏不是注意不到,相反的,周围的目光都快凝成实质了,装作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太假,抬头对上他们说实话只会更装……
有些看讲台太挤没凑上去的同学顺着目光往后溜,“咋了你们?”
“年级第一在咱班。”
不新奇啊,大家上来时排名都是打混的,出现在哪个班都挺正常的吧。
下面的人脸色还算正常,直到下一句,“她总分一千零四。”
……
学校考虑到这次毕竟是大家第一场入门考,自信心得树好,因此试题难度只是适中,基础偏多,也有压轴题拉开梯度。
但错误率这么低,他们已经被创到了。
接近千分能接受,这开局就直接破千了,他们还玩不玩了!
一时之间,看向林中夏的目光已经不是看人的了。
林中夏硬着头皮抬起头,理智告诉她要谦虚,虽然她很想说这套卷子简直没难度,细心一点她能更高……
这一下,学校榜单还没贴出来林中夏的名头就已经打响了。先是自己班,路过的人听到一嘴就变成了一层楼,再然后就以火燎原的趋势席卷了整栋楼,所有人都知道二十三班出了个破千的变态。
在学校里,有两种消息传得最快,一是各路放假的小道消息,二就是像林中夏这样强有力竞争对手的,不对,都不能说是竞争对手,是林中夏这样的变态。
短短十分钟课间,她出名了。
风声一路席卷着教学区,从顶楼扫到一楼,从这栋穿到另一栋,玩得好不乐乎。
“你知道吗?二十三班出了个变态。”李昂转过身兴冲冲地对上后桌正翻着书的人。
“什么?”
“表姐啊。”刚跑进来的李昂兴奋极了,手指敲着桌。
“?”
“啧,你怎么回事?林中夏啊,分数破千了,啧啧啧,真是厉害。”
创新班学得快,试卷出得深,最高就是蒋随,但距离破千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蒋随就事论事,“那套题出得浅。”
他们班很多人都可以,有老师辅助和自学终究是不一样,他们班随机拎一个人放下去都是各班数一数二的。
蒋随合上了书,伸手从抽屉里掏出一沓试题。
“浅?难度中等吧,错误率压这么低老牛了好吗?”李昂撇撇嘴,都是变态,刚考完试还能继续写试卷的也是变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事实就是,这件事在创新班压根没翻出什么水花,估计除了垫底的那几个会担心她会不会闯上来代替自己之外,一切都照常。
而坐在班里的林中夏此刻只恨自己当时没选个离门最远的位置。此时旁边的大玻璃窗像极了展览柜的玻璃,人群隔着几张桌子往她这边瞅,靠窗的好心人还把桌上的一摞书直接搬到了凳子上,视线一抬一偏,直接无障碍交流……
“都挤走廊干嘛呢?外面风那么大,你们就搁这吞沙子。”
伴随着上课铃声一响,外边的人鸟雀般散去,林中夏松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进入学习状态难。
她不社恐也不社牛。好点就是能上能下,但很明显刚刚的情况是:上不来、下不去,死死地梗在那里。
经过这一遭,大家都知道了二十三班的年级第一是个考试变态,而且这个变态很漂亮。
反观林中夏的心态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在外人看来依旧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偶尔课间出门打个水,不然就是和旁近的同学搭两句话。一点因为破千而飘飘然的状态都没有。
周围人又啧啧了两声,他们今晚就把床板竖起来学,人家破千了还这么刻苦,考个试而已,他们要什么调节期?
要是让猫姐这群老师听到这话,肯定乐呵极了。虽然听起来像PUA,但这何妨不算一种鞭策?期中只是开胃菜,没点忧患意识期末联考的时候都没地方哭。
周围的目光一点一点散去,林中夏也一点一点习惯了,学习状态恢复得和往常差不多。初中有人分散炮火,现在可没有。
更何况,比她厉害的还大有人在,她做创新班那套卷子的时候可一点也不轻松。
由于天气不好的缘故,今晚的自修上到九点就散了。林中夏不打算多留,拿了本新的英语杂志塞包里就起身跟着人群往外走。
现在她手里拿着把崭新的伞,不得不说,蒋随的审美和眼光不错。
林中夏松开绑带反手转散了点伞面自己欣赏了会儿,再看还是很喜欢。底色青白,竹叶和青柚叶交相错落,更像是拓印上去的,带着远望群山的绿,放人群里低调不张扬,不轻不重,可等你看见它时,眼里就只有它了。
她喜欢漂亮东西,这把伞出现时她就喜欢,因着这个,她还给他当了回小工。说他大方吧,啥都不计较,说他不大方吧,一把伞也计较。送又不肯直接送,买又不想要你的钱,赖死赖活到最后还是她用辛勤劳动换的虚拟币买的。
“什么坏毛病。”林中夏撑开伞走进细雨里,放低了伞的高度往宿舍走,“看在这把伞这么漂亮的份上,矫情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中夏捏紧了点伞柄加快速度,心里不住吐槽这妖风怎么越吹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