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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表演。 ...

  •   在黄昏教室中,古桥月说:「还有什么疑问么?」

      二人是竞争对手,因为片真,从而结了仇;

      二人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有不断竞争,哪怕是单方面。

      面对着一地的残骸,片雪笑了一下,眉毛弯弯的,喉咙震震的,看上去很爱笑,没有因为今天的失败气馁,将地面上的纸条放回垃圾桶,一边放一边说:「拿到周佳音的票,还能拿到这么多不认识的字的票,你是怎么做到的?」

      「播音部。」古桥月只说了三个字。

      片雪身为「竞争对手」,跟上了她的思维。

      她是找到了播音部的人,对播音部的人拉拢,让她们不投原本该投的「播音部」人选,投到「纪检部」。播音部多数是尖子班的成员,结交起来很轻易,只需要说「年级第一」四个字即可。播音部的票数,再加上校领导的票数,自然而然成就了古桥月的部长之路。

      与片雪不同的是,古桥月没有拿片雪作为「竞争对手」。

      正因为片雪拿自己是「竞争对手」,她在今天才为片雪投了完完整整的三票。不是下马威,不是照拂,所表达的只有:「我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因为力不从心,相反正值盛年,力能从心。「年级第一」的古桥月在大榜前找过片雪的名字,结果是没能找到,她将「你不是我的对手」,巧言成「我不是你的对手」。

      片真不是对手,片真从一开始就认了输。

      她对自己很自卑,连告白都不敢告白,在面前时数次表露出喜爱,却生怕惊动了任何人,自认为要独身过日子,世上只有片雪能够容纳她。

      片雪也不是对手。

      面前清秀的、美貌的,看上去没有攻击性的女性即使有野心,又能野到哪里?即使是比扭曲,比野蛮,古桥月也自信能把片雪甩远。

      那么,她的对手是谁呢?

      绕开片雪,手下败将而已。她的对手只有古会珍,她一个一个脚印追逐攀登,仍然高的像山,迄今无法超越的母亲。

      片雪笑了一会,然后伸出一个拳头:「是我输了,真不甘心。」

      「不用不甘心,输给——不,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你失败了,不会不甘心吗?」

      「会。」

      「那你为什么要劝我别不甘心?」

      「我现在不是在安慰你么?」

      古桥月与她一碰,接触到了片家第二个人的身体,这个身体与片真截然不同,蕴含了某种能量,那种能量是什么呢?也许她是一个厚积薄发的人,也许她在之后会反败为胜,即使一直是败。

      片雪知道古桥月刚才想说:「输给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内心简直是为她感到颜面尽失,顶着那么一张好脸,安宁祥和,其平稳程度可以拉去后宫剧做太后,成绩也是个顶个的第一,家世好到金光闪闪,这种人,享受这种人生,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你——」

      古桥月意识到片雪能听懂:「别挂在心上。」

      「我想说——」

      「我的家教很好,家里从小在培养。我跟电视剧里的『大小姐』不同,没有看不起贫民的癖好,并且我十分知道我的水平,我之所以能好,全部是依仗家里有钱,她们在培养我这方面下足了功夫,这一点我不如你,在淤泥里也能长得很好。」

      「不是——」

      「好。」

      古桥月终于给予了片雪能把话说完的机会:「说吧。」

      「我只是想说,下次竞争见。」

      古桥月不置可否,开启竞争便开启吧,她不吝啬于陪片真的妹妹玩「竞争游戏」。如片雪所说的,她马不停蹄地组织了「第二次」竞争,「第二次」竞争挑战的主要是古桥月的「艺能」。

      也就是说,片雪预备上「表演大会」。

      燕能韫在座位上戴着耳钉,听到这个消息,她将流苏一样,长且拖尾的耳钉一甩,潇洒十分地挂上了一个笑容,二话不说,预备与片雪共同成就一番事业:「哦,那你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等一下。」

      片雪将处于事外的片真一并拉来,与她共同春秋:「现在我们是蜀汉了。」

      临时组建的「蜀汉」,显然没能「三结义」:「你带她来干什么?」燕能韫看到片真,玩味到近乎要将白眼翻到天上去,「我看不懂她说话。」

      片真感受到了明显的恶意,选择当一只鹌鹑。

      「蜀汉」不是个「仁义蜀汉」,片雪收回温和,盯了燕能韫一眼:「你没完了?」

      燕能韫顷刻收回不规正,拿着美过甲的手,笑着拍了拍手。

      「好吧。」她说,「行了!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啊?片雪。」

      片真就在身边,间歇性的,她盯了片真一眼,发现片真完全没能沉浸到话题内,呆头呆脑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将身体摇晃一下,自得其乐的样子。

      这样的姐姐,有什么值得喜欢?

      不威风凛凛,不潮流时尚,如果是正常亲人,早已经将其抛弃,可片雪重情,不论到什么地方都要带上她这个姐姐,直到讨论表演节目时,仍旧拉上她作为局外人:「我不知道,才来问大家。你们觉得我有哪项才艺,可以进行上台表演?」

      「吉他。」燕能韫说了个。

      「不会。」片雪说。

      「钢琴。」燕能韫玩着指甲。

      「不会。」片雪说。

      「架子鼓。」

      「不会。」

      燕能韫笑说:「什么都不会,那你表演什么那?」

      「古桥月要表演古筝。」片雪抚上喉结说。

      「所以你要和她竞争?」

      「是的。」

      「竞争」是个青少年的行为,十六岁的片雪需要竞争,正是青春飞扬、不肯认输的年纪,十六岁的燕能韫赞同竞争,决意要帮片雪一把,摇晃了会耳钉,思考过后笑着说:「我帮你假弹?」

      「假弹?」片雪听到了一个新鲜定义,目光转向燕能韫。

      燕能韫翘着二郎腿,倚向椅子,抱着双手,一根一根指头地掰:「你打算表演些什么节目?吉他,钢琴,架子鼓,这些乐器我都会。」

      她掰下了三根手指,还有手指可掰,只不过跑了题:「当然了,吐烟圈,千杯不醉,吹马哨——这些我都会,对,如果学校能牵来一匹马,我可以表演马上杂技。」

      一匹马来到学校,会是什么光景?

      想到家里马场的马,那匹油光发亮的好马,光是吃草就要吃掉几斤,越想,她越是感到兴奋,最后恨不能亲身上场:「我从家里带马吧,把马牵到学校里来!」

      「那我呢?」

      「你?哦,我的胜利也是你的胜利。」燕能韫笑着说,「我们不是同体的吗?」

      片雪棕色的眼睛在思考,否定了这个可能:「第一个方案更加可行。」

      不择手段的片雪可以接受假弹,也誓要与古桥月竞争,燕能韫显然也赞成,正如她所说的,她的胜利就是片雪的胜利,她点点头,微笑着说:「好,那你去报个架子鼓吧。」

      「架子鼓你最擅长?」

      燕能韫点头:「对。」

      「这样不是假赛吗?不能这样。」一旁「呆呆傻傻」的片真忽然比划手势。

      片真是一个恪守道德的人,无法接受采用作弊的手段,可以称为片雪的最后良知,每次在片雪失控时,都会紧急拉回一把。片雪的道德不充分,只有一副道德的面容,道德的面容美丽,道德的眼珠诚恳,不像是假赛的人,像是抓假赛的人。

      片雪问:「为什么不要?」

      「不道德。」片真很急切的样子,「那不是作弊吗?难道算你的胜利吗?」

      燕能韫一挥手:「管它道不道德,结果是好的,不就成了吗?」

      片真对她比划:「你别怂恿!」

      那手势像《水影忍者》,燕能韫不知为何产生了这种既视,好笑地说:「我看不懂。」

      片真转过头来,要求片雪翻译,片雪没有翻译,听到「道德」二字时悬崖勒马:「我听你的。」

      在学生会投票时作弊的片雪反差很大,说「道德」在投票时投给自己,说「不道德」,现在手放在片真的手臂上,眉目干净,听从着片真的话。强烈的反差引发了燕能韫的侧目,她简直是惊讶。

      「那我们干的那些坏事算什么?」她下意识问。

      片雪的声音温温的,沙沙的,在低音时格外有质感。她别过脸,没有否认之前去过的网吧,学习过的抽烟,说:「算我不懂。」

      「我不懂那些事是坏事。」她说,「所以我要片真。」

      片真在一旁教导,说:「不能再去网吧。」

      片雪说:「好。」

      「不能再抽烟,对身体不好。」

      片雪还是说:「好。」

      「那你们打算表演什么节目?」燕能韫看不懂手语,只听到片雪说好,认为抽烟和网吧不是轻易能戒,只当她们二人在说悄悄话。

      她抱着双手:「无聊的相声?」

      片真认为这个好,因为家境贫穷,片雪实在没有才艺可供表演,只有「诗人」的文学才华:「相声好,诗人的才华可以用到相声上。」

      「相声不就是演讲吗?」片雪问。

      片真还是说:「相声好,就报相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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