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冷女同学签订殴打协议后。[GL|校园]》淡榮辱

3、灌汤包。

　　「宋记灌汤包」是夫妻合干，加上高中的女儿，组成不催的生意壁垒。夫妻二人认识二姐妹，其中一个健康貌美，远近闻名，第二个有患哑病。

　　而见到片真拿着大额的钞票，欲要支付时，夫妻显得很惊奇：「小雪，你们今天捡钱了？」

　　片雪也很惊讶：「这笔钱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是片雪一天内第二次询问，第一次惊讶没有第二次惊讶更盛，因为片真拿的是整一百元的钞票，她们二人这辈子只在学校要求交保险时见到大额的钞票。片真摇摇头，眉毛带着一些好心情，唇部左顾右盼，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这是秘密。」她比了一个手势，只有片雪能够看懂。

　　片雪的眼睛缓慢合上了一次，进行翻译：「她说这是秘密。」

　　在片雪拍了板后，夫妻二人才开始找零：「没有你拍板，我们今天还真是不敢找这笔钱。」

　　在片真的眼中，她有能够自由支配一切的权利，在街坊邻居的眼中，片真因为「哑巴」的身份，智力与常人有异，片真的正常社交、正常支付，统统需要片雪在旁边拍过板，才可以正常进行。

　　「她们真奇怪。」片真比了几个手势，「我也是人，我不能花钱吗？」

　　片真不只是一次在支付中受挫，找到片雪要求一个说法，她接过找零的钱，将全部的钱塞进书包，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将温和的眼眉别到她的面目，替她将多出的发丝挽到耳后。

　　她看着她，过了一会应和她说：「真奇怪。」

　　想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侵害，这一点真奇怪。

　　灌汤包被端到二人的桌子上，片雪与片真感情很好，连用餐都坐在同一边。

　　「宋记灌汤包」的夫妻二人看到她们的好感情为之赞叹，丝毫没能认知到异常。在她们眼里，双胞胎是连衣服颜色都要争斗一番，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同一边椅子，妹妹代替姐姐代理全部事的双胞胎，堪称天方夜谭。

　　「如果我们生了个二胎。」妻子一边看着茶叶蛋，一边说了一句。

　　丈夫立即心领神会：「绝对不会像她们一样。」

　　在热腾腾的灌汤包店，即使女儿说她没有纠结颜色的癖好，夫妻二人也坚定认为片雪与片真世上少有。

　　一个看到妹妹受到家庭资源的倾斜，看到妹妹享有更好的人生，明明是同一个父母生出，看到妹妹姣好的外貌，仍旧不心生嫉妒，帮妹妹扒茶叶蛋的姐姐，以及享受了太多东西，完全没有恃宠而骄的妹妹，是百年一遇的。

　　片雪吃着茶叶蛋，双手干干净净的：「有什么秘密是不可以和我说的？」

　　她与片真真的不像同门同户，一个发际线很好看，一个发际线很高；一个眉毛弧度合适，一个眉毛显得太粗了；分明只是分毫的差别，造就了两款截然不同评价的外貌，最关键的是片雪的那双眼睛，扇形的内双，看上去永远内秀。

　　片真的手带着茶水的颜色。

　　「这个不可以告诉你。」手势变得很快，「尤其是你，最不可以告诉。」

　　二人在之前，彼此一直没有过秘密。她们住在一个房间，上的相同的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班级，见同一批人，以及做同一批的作业。片真会将全部秘密和盘托出，她今天觉得一个男生帅，明天想谈一个恋爱。

　　少女的片真，有了一个不少女的心事。

　　二人用过灌汤包，怀揣着共同的秘密回到家里，片成强还没有回家，李淑荣在家里捧着饭碗，吃着桌子上的咸菜，一边吃一边问：「你们两个去哪了，还吃不吃饭了？」

　　她们二人住在一个「老破小」的小区，二室一厅一卫，以此来勉强度日。父亲片成强是一名房屋中介，母亲李淑荣是一名幼儿园的教师，一个一月加上提成有三千的工资，一个领着每月两千的死工资，光是还「老破小」的房贷，就已经家庭困难，如果再添任何一向支出，对这个家庭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片雪在玄关换鞋，出面解释说：「我们在同学家吃过了。」

　　「哦。」李淑荣表现的既关心又不关心，继续夹着咸菜，「燕能韫？」

　　这个人名是片雪用于搪塞一切的万用借口：「是的。」

　　李淑荣关注为什么不回家，却不关注片雪交了什么样的友，自认为像片雪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命，到哪里都会逢凶化吉：「燕能韫家里人挺好的吧？」

　　片雪换好了鞋，进入与外貌截然相反的房间：「是的。」

　　她没有丝毫的对这方面的认知，接受明珠蒙尘的事实，这些片真看在眼里，她认为片雪不应该生活在「老破小」，像她这样貌美的人，应该生活在课本上的高楼大厦。片雪进入了房间，在囤积癖的房子中找着自己的洗漱用品，片真为片雪的埋没而痛心。

　　这次她没有苦恼于自己的条件不好，谈不上一个长得帅的男生。回到二人共同生活的房间，片真把今天所收获的钱拿出来，压在自认为隐蔽的床底。

　　这笔钱不只是要请片雪吃灌汤包，她还要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

　　就像之前片雪苦恼于初中学校，以她们的住房只会被分到差的学校，片真去教育局大闹了一场一样，这一次片真仍旧决心托举，如果父母给予不出片雪上大学的钱，她作为姐姐会积攒。她知道如果托举片雪到上了大学，李淑荣一定会更加认为片雪的命好。

　　就像之前无数次，她没有插手的逢凶化吉。

　　李淑荣从不知道的是，片雪的命好，是因为片真。

　　片真愿意片雪的命好。

　　她从来都不舍得片雪的命不好。

　　……

　　第二天，片真起床为全家人做饭。

　　李淑荣需要上班，片成强累了一天，按照世俗的眼光不应做饭，做饭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在片真身上，本来应该的片真与片雪轮换，因为片真的成绩不是很好，她认为愧疚，主动请缨在每个早晨做饭。

　　「吃饭了。」片真敲门，叫醒每个人，包括睡出被窝的片雪。

　　双手摇晃对方，片雪用手盖住眼睛：「我不想起。」

　　片真强硬地将赖床的片雪拉起来，带着头发乱乱的她洗脸梳发，对着镜子一块刷牙，原本赖床的片雪，在洗漱中顷刻变成女神级的人物。

　　女神级的人物说：「牙膏有点沙舌头。」

　　片真认真比手语：「要好好保护牙齿！」

　　片成强比片雪更加赖床，顶着一头鸡窝样的头发，光着上半身摇晃出门口，二个女性看到父亲纷纷笑了一下，主动为其让位，为了避免被水飞溅到，片成强将水「啪」一下拍在脸上，粗糙地用牙刷捣了几下牙。

　　「吃饭吧！」男人把牙刷一扔，正中牙缸。

　　李淑荣的习惯是饭后洗漱，现在已经在餐桌上用餐，一家人在早上团聚在餐桌，片成强对着碗沿喝白粥，就着昨天剩下的咸菜，片雪展现出了与这个家完全不符的文雅，小口小口地挖着粥面，片真没有太多胃口，吃了几口就背上书包。

　　「片雪。」片成强督促了一句，「赶紧吃，你姐等着你呢。」

　　片雪慢腾腾地吃完，慢腾腾地用毛巾擦手，再眨着温吞的眼睛，慢腾腾地背上书包，与片真步行。片真一直觉得，片雪是一名罕见的淑女，淑女正在「静女其姝」，她越是风度翩翩，她就越是要托举。

　　「你想上哪个大学？」在上学的路上，片真问询。

　　「你赞同我学医吗？」片雪反问。

　　学医需要一定的家世，需要能够接受一名高学历的女儿五年，甚至是八年毫无产出的家庭。

　　「我一直觉得治病救人很浪漫。」片真无条件的赞同，或者从某一方面，她已经越俎代庖到成为片雪的家长，由于父母的袖手旁观，姐姐成为了父母的代替，开始例举着学医种种的好，「在外面社会地位高，我听说医生挣得也很多，尤其是临床医生。」

　　走过一个街口，她顿了顿，说出了唯一的坏：「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累了。」

　　「我不介意很累。」片雪说。

　　一刹那间像所有世上的孩子，对于世界的理解度不够，天真认为可以追逐理想，丝毫不考虑家庭，也丝毫不考虑未来的疲惫：「救人可能是我的理想，我看到电视剧里的医生很伟大，前几年不是疫情吗？」

　　「如果可以为国捐躯，我也想为国捐躯一次。」

　　但凡是正常的家长，现在应该拿出道理制止：你无法想象有多累。

　　学医背书很艰苦的。

　　你觉得你能受得了未来的倒班和加班吗？

　　正常的家长具有见解，知道世界的残酷，会采用粗暴的方法遏止孩子，偏偏她遇到的是片真这样的家长，她对于世界了解，但是了解程度有限，智力不充足的她，选择了无条件附庸片雪。

　　「是吗？」片真比着手势，「你觉得开心的话……」

　　手指在翻飞，全然不顾五年制，乃至于八年制的学习，不顾片雪即将成为一名无产出的人员，而自己会因片雪承担更大的压力。

　　「那我就支持你。」

　　学医的学费一定很贵，片雪担忧地想。

　　与此同时片真与她心有灵犀，想的是同样的事情，可能因为是双胞胎，双胞胎真的具有心灵感应，二人对视了一眼，片刻后笑在一块。

　　「很贵吧？」片雪问。

　　「应该是。」片真回。

　　学医的学费一定很贵，片真偷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