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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焉敢不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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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的感情着想,她就不能找到。
对。
为了自己的感情着想,她就非得误解!
最好误解她姐与别人发生了什么,不如改天就散播绯闻……槟榔从右腮转移到左腮,是个急速思考的姿态,燕能韫攥了一把把手,开始思虑起散播的可能。古桥月的家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能得罪的起?如果把这风头嫁接到她身上,万一让她追查到呢?
另一边,片雪没能找到片真。
她站在过道,身边是预备从「演出大会」撤离的人群。她不知片真有什么神通,竟然能在她的地毯式搜寻下不见。在她的世界中,事情有处理的时效性,如果能当即找到片真,当即处理疑问,她不会下那份决心,偏偏是没有找到片真,让她下了那份决心。
……
转眼间到了高二,「决心」二字体现在片雪的跟踪。
她的跟踪技艺越发高超,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跟踪需要足够的耐心,耐心有了,片雪认为自己的气运不足,往往在一段跟踪的前面能够紧随着片真,到最关键的后面跟丢,导致无法得知任何信息。
「能韫,这难道不奇怪吗?」
她求问求到燕能韫头上,不愿打片真的草、惊片真的蛇。打蛇打七寸,她要一击致命,燕能韫被她惊到失笑,抱着双臂,一副洒脱的气度,选择性地将自己所做过的事省略:「这真是奇了。」
奇在哪里?奇就奇在——哪都不奇。
是她下了手脚,专程派人为片真通风报信,一旦片雪展开跟踪,后面纸条便到片真的抽屉。片雪正在为了此事纠结,多情的眼眉痴在一起,仍旧不掩盖敏智,瘦瘦的一截喉管在下,在正中心处有红晕。
「全部都失败了,我真无能。」瘦瘦的双臂支撑在桌面上,她变得有些忧郁,忧郁时不挑别的,专门挑喉部掐,仿佛一掐就能缓解。
「别掐。」燕能韫用手挡着,不叫她掐。
掐了有碍观瞻,不知是有碍哪里的观瞻,片雪哪里红,普遍人们就更爱哪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有碍观瞻,对于片雪的美貌只有模糊的一个评价,看久了后,认为她的美貌还是异于常人。
片雪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后将手放下:「你说她为什么忽然开了智?」
言语直指这段时间片真的异常,这段时间的片真如有神助,燕能韫掰着手指细数这段时间:「据你所说,片真这段时间真是奇了怪了。你第一次开始追踪,那时候还不熟练,你选择了在厕所里蹲点,看着片真进去上厕所,她实实在在进去了,你肉眼见到了,直到上课时间你回到教室,看到她出现在教室。」
「是的。」
「第二次追踪,片真打算夜不归宿,你当时和我说她一反常态,竟然选择打车,你跟着那辆车,结果脚程不足,也是让她跑了个无影无踪。」
「她平时不会打车。」
「那么——」燕能韫一合掌,「有谁在帮她呢?」她看上去在帮片雪,打算为片雪出些馊主意,不成想片雪棕色的眼睛靠近,与她打了一个照面:「你在帮她。」
被识破了,燕能韫笑着说:「怎么可能?」
越是被识破,这时候越是需要保持稳定,整个学校能做到手眼通天的只有她,可以在全时间段,对任何年龄段的学生传递命令。片雪忽然另起了一个话题,开始说其他的事:「之前问你的事,我想通了。」
「什么事?」
片雪说:「那件事。」
说过「那件事」后,燕能韫也忽然变得开悟,闭着嘴点了点头。如果片雪自己想通,她做任何妨碍都无用,结果片雪想通的内容使她喜出望外:「我觉得,我对她不是那种感情。」
那不是——那岂不——不用再?
巨大的喜悦冲击向她,使她喜上眉梢,她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恨不能现在承认事情全是她干的,她的聪慧、她的智勇,被片雪的一句话顷刻瓦解了,片雪将她变成了一个只会笑着的「社会人士」。
「哦,是吗?」她拍了拍掌,说,「那太好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你喝咖啡,或者不然我们去酒吧。」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个即将「□□」的片雪,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许久,忽然有一天说她不乱了。
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她痛快地将片雪的烦恼抛之脑后:「走吧,我们逃课。我请你去酒吧,我们大醉一场,这值得我们醉醺醺,吐在酒吧庆祝一次!」
脑海中已经出现接下来的情景,酒吧,觥筹交错,接吻。如果可以,在那间酒吧旁边就有旅馆,她们可以进行一些跨越的事。她的心情好到极限,锐利的眉眼弯曲着,将披散着的头发挽到脑后。
「天啊。」她在心里说,「片雪。」她低下头,目睹着这个「小玩意儿」,越看越喜欢,在心里亲昵地叫她,「小东西!」对这个家世不好的小东西,她愿意与她在未来的命运中相缠,不为了什么,就为了人生中一个「玩」字。
她「玩玩」也愿意负一生的责,这不是「电影」中演的「义气」吗?她追求的是「社会人士」的忠义!她的伙伴和她,一直都在一个聚义厅。她今天使唤,明天责骂,难道她就不会对手底下的人负责吗?
只要一天在,她负一天的责!
片雪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吧。」燕能韫的心情好,配饰在耳边银光闪闪,对她许了大愿,「什么都可以,我力所能及的,我全给你做。」她向上一伸拳,过后打开手掌,展示出空荡一片的掌心,「只要我能做到,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
片雪说:「我不要天上的星星。」
「你要什么?」
「我要你帮我跟踪片真,我想知道片真和古桥月到底是什么关系。」片雪是很实际的一个人,自知星星无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目睹这件事。」
这是一个朴实的愿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片雪,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愿望是对着「片真」许的,作为唯一一个人,她许过愿后,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喉咙震震的,喉结下潜,复又上升了一下。这是什么含义,没人可以解释清,她的手臂白白的,继续靠近燕能韫,目睹着燕能韫的享受,棕色的眼睛视着,仿佛拿住了她的什么命脉一样。
她终于确定了,燕能韫喜欢她。
不是「玩玩」的喜欢,不是「有趣」的喜欢,是「一辈子」的喜欢,燕能韫在爱情上头脑简单,堪称是后进,一旦牵扯上爱情,平时的机敏通通不再,只懂得微笑,再者就是给予愿望。
「好。」燕能韫说,「我去查。」
她微笑着点头,过后把片雪的脑袋压在肚子上,狠狠地按了一下。仿佛这样隔靴搔痒就够了,她在上课铃响时离开教室,不在乎成绩了,立即执行她对别人许过的大愿。而在其他人眼中,她又是另外的一副气质。
这座学校的所有人视燕能韫为「霸王」,在「社会人士」眼中,燕能韫的「霸王」特质被加强了,没有任何一个「社会人士」敢忤逆她:「你们都给我看着这个人点,一旦她有什么,你们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被一传十,十传百。那副手机上的肖像也被一传十,十传百。
传到厕所里抽烟的「社会人士」认得片真,传到操场上打篮球的「社会人士」擦完汗也肯留意。片真的行踪被无时无刻传递到燕能韫的手机,在她下令以后,整座学校天翻地覆。
「霸王」发话,焉敢不从?
……
片真对此截然不知,折叠着千纸鹤。
从高一年级折叠到高二,即将折叠进入高三,一瓶瓶千纸鹤被藏在桌洞,在一个个千纸鹤下,燕能韫与片雪对她的行踪追查,千纸鹤在幻象的高空中挥舞。
万幸古桥月除了第一次后,没在学校再打过她。
在古桥月的慎微下,折叠着千纸鹤的片真,真能称上「手眼通天」。一个秘密的诞生可以将她连接上古桥月,不能将古桥月连接到她。燕能韫拿着手机,翻找着「社会人士」发送的照片,里面通常只有一个片真,没有另外的古桥月。
「她们都说,你姐姐痴恋她。」她指了指手机内的图片,「爱她爱的要命,明知道没机会,面包牛奶,什么好东西都优先通通给她送过去。」
说完,她向下翻着手机,找到了一张有面包牛奶的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给片雪:「就像这样。」
一条彩信片刻抵达,图片内的面包与牛奶是普通的牌子,可尽管是最普通不过的牌子,光是一天的份量就需要五元。片家的家境不富裕,能支撑生活已经是庆幸,二人几乎没有零用钱,只有节假日有可能拿到钱。
片雪看着彩信,问:「她哪来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