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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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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第六次翻开手机备忘录核对清单。
床边的行李箱敞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着精心挑选的礼物,给常母的丝绸围巾、给常父的茶叶礼盒,还有我亲手烤的曲奇饼干,每一块都用玻璃纸小心包好。
“屿川,你说阿姨会喜欢这个颜色吗?”
我第无数次举起那条淡紫色的围巾,在灯光下反复端详。常屿川从背后环抱住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
“我妈最喜欢紫色了,你挑得很合适。”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我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说实话,我平日里素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再天大的事也能转头就丢到一边,用夏棠安的话来说就是活得没心没肺,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轻松。但见家长这种事嘛,总是大姑娘坐花轿,实在是头一回。
常屿川是我的第四任对象,谈了快两年,感情很稳定,他对我那真的是无话可说。节日礼物一件不落,平常也时有各种小惊喜,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我们同居半年多了,我敢打包票,我俩的相处日常是那种发到某音上面,绝对能收获一大片“羡慕酸”和“小说照进现实”评论的虐狗甜文。
我转过身,把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闷在被子里“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常屿川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轻轻按摩着我的头皮:“我妈说了,没别的要求,是个人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他们早就从视频里喜欢上你了。”
我做了个鬼脸:“可我是只狐狸精啊,万一把你爸妈吓着怎么办?”
常屿川低笑出声,捏了捏我的鼻尖“我看是只懒猫精才对,天天窝在沙发里等我投喂。”
我们笑作一团,在开玩笑间,心情倒也没那么紧张了。毕竟别的要求不好说,基本的碳基生物,人类这一点我还是符合的。
夜深了,我迷迷糊糊间感觉常屿川在轻轻唤我的名字。他的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后面的话就没听清了,我有些不满地推了他一下,翻身埋进他怀里。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下,两下,节奏比平时快了许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睁开眼就看见常屿川坐在床边穿鞋。见我醒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早,宝贝。”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屿川,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诶,你咋比我还紧张?无论如何,你爸妈又不会不认你这个儿子的。”
见我咋咋呼呼的模样,他也不自觉的笑了笑。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这张脸还是依旧让我惊艳,黑眼圈属实是我夸张了,不过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倒是做不了假。
“啊”一阵悬空感,我先是惊呼,随后便咯咯大笑。
是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把我原地抱起。
同我父母家相比,他爸妈家离我们住的地方不算远,毕竟在一个省,但也近不到哪里去,六个小时的路程,我全程都蔫蔫地躺在后座上晕车,副驾驶那玩意儿,爱哪个女生坐,哪个女生坐,还是躺在后面舒服,把常屿川当成我的专属司机,YY一把富家千金的生活,
窗外掠过的风景从城市高楼渐渐变成开阔的田野。
“纹纹,快到了,小懒猫,醒醒别睡了。”
常屿川的声音把我从半梦半醒中拉回,他减慢了车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他爸妈家的小区门口。我直起身,看见远处小区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车还没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险些崴了脚。
常母快步迎上来,她比视频里更瘦小,眼睛却亮晶晶的“纹纹是吧?路上累不累?”。
“叔叔阿姨好。”
我跑过去把常屿川一个人丢在屁股后面,等他去车库停车,然后拎着大包小箱东西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同他爸妈聊了很久。常屿川停好车回来,手里大包小包挂满了胳膊。
常母嗔怪地瞪他“怎么让纹纹带这么多东西?”
我急忙解释“是我非要买的。”
常屿川冲我眨眨眼,嘴角挂着熟悉的,让我安心的微笑。
常家的房子温馨整洁,阳台上摆满绿植。我的房间被布置得像公主房,床头柜上甚至放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常母的手艺很好,晚餐全是按照常屿川提前告知的我的口味准备的。但当我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时,余光瞥见常母正盯着我出神,眼神复杂得让我筷尖一颤。
我本不是敏感的人,可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常屿川眼底的青色越来越深,我起先觉得是不是他父母对我不算满意,可很快又否定了。
愧疚吗?太过荒唐了,可实在是很像,我百思不得其解,问常屿川,他也只是让我别多想,但他们的举动实在是像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微妙的气氛越来越明显。常父会在聊天时突然沉默,目光越过我落在远处,常母总在我做某些小动作时愣住,常屿川变得异常安静,常常半夜站在阳台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第四天早晨,我正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餐。常母倒水时又一次望着我走神,滚烫的开水溢出杯沿。
“啪!”玻璃杯摔得粉碎,常母的手背瞬间通红。我慌忙拉她到水池边冲冷水,抬头时却看见她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
“阿姨,很疼吗?”我轻声问,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烫伤处。
常母摇摇头,眼泪却突然掉下来,砸在水池边缘溅起小小的水花。
常屿川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刷地变白。
“阿姨”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坐在卧室的床上,左眼皮跳个不停,心里七上八下的。卧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坐在床沿,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被单上的绣花。
常屿川在事发后不久就被常父常母叫走了,方才的意外就好像一个突破口,撕开了这几日来在平静的表面下包裹的波涛,而我则像等待最终判决的犯人。
只是时至今日,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我和常屿川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在我提出见他父母再回我爸妈家的时候,他仅仅是愣了一下,便接受了。他爸妈自然也知晓我的存在,在他同父母打电话时,我偶尔也会加入。我始终觉得第一次见面要有仪式感,这才拖到了现在。
可在这种局面下,我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潭潭迷雾之中。
门把手转动,我知道我要的答案来了,常母的眼睛比先前还红,跟在她身后的常屿川则低着头。
“纹纹,阿姨同你讲个故事吧。”我在常母的带领下到了一个杂物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