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不知二人相互凝视了多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直到一位官家夫人打扮的妇人,走到简茂面前行了一礼,唤道:
“简大人。”
陈良方才如梦初醒般,垂眸转身往斋堂去了。
收回落在那道背影身上的视线,简茂蹙眉,看向这位甲升府通判家的夫人,作揖回礼:
“姚娘子。”
“不成想在这遇见大人,我与小女前来上香。溶月,过来见礼。”
妇人牵过身后美貌女子。
“大人万福!”福礼起身时,名为溶月的小娘子抬眸飞快扫过面前男子的脸庞,脸颊霎时飘起两片飞霞。
看着急急躲回自己身后的女儿,姚娘子捂嘴笑道:
“小女在家啊,常听她父亲夸赞大人年轻有为、学识渊博,对大人仰慕已久,说是见面定要引为知己呢。”
“母亲!”小娘子羞涩跺脚,又瞟一眼郎君,却见郎君脸上神色淡淡,不免心中失落。
“姚大人过誉,在下愧不敢当,亦当不得小姐知己。江南人杰地灵,俊杰不知凡几,待小娘子多识得几个,何愁前路无知己?”
姚娘子听罢,笑容缓缓僵在脸上,转身拉着女儿,带着众仆妇悻悻离去。
一碗粗茶下肚,陈良揉揉肚子,起身正要离开斋堂,却见一小沙弥前来引路,说是简大人请她往禅堂一叙。
陈良自然知道小沙弥说的简大人是谁,但二人算来只正经见过两面,简茂可算不得认识她,更不到可以私下一叙的地步,他找她做什么?
她是完全没往被识破那面想的,毕竟自认当时行事,万无一失。
小沙弥将她引至一间禅房,待她进去后,顺手关上房门,便离去了。
外间无人,陈良抬腿径直往内室走去,入目只见简茂持跏趺坐于蒲团上打坐参禅。
陈良没有出声,自己寻个墩椅坐下,拄着下巴细细打量简茂。
她和他曾经裸裎相对,但都不是正常状态。
清醒的简茂比起她记忆里的简茂清冷许多,任他再怎么表现得温和有礼,也总让人觉得疏离。
陈良视线胶着在他淡淡的唇瓣上,不由想起那晚这双薄唇是如何的热情如火、与她难舍难分。
“好看吗?”薄唇一张,吐出略显暗哑的声音。
“好看!”陈良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
“呵~”简茂低头短促地笑了下,站起身,走到陈良跟前立住。
见到人,他那股横亘在心口多日的恶气蓦然散去。
陈良抬头看着他,他亦注视着她。
那种视线被吸进去的感觉又来了。
陈良垂眸避开,简茂却直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面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简茂此时的声音越加暗哑,低沉沉的,听得陈良心里发颤,后背渗出一层细汗。
二人视线不知何时又紧紧粘在了一起,无法拔开。
简茂拇指摩挲着陈良的下唇,陈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无法忍耐的陈良揪住简茂衣襟,猛地往下一拉,含住他唇瓣。
简茂呼吸一滞,将人往身上一带,坐到旁边矮榻上,腰腹被死死箍住,陈良夹坐在简茂腿间,整个人被压着含吮唇舌,腰背都要反弓过来。
只是二人沉醉其中,无知无觉。
陈良搂着简茂脖颈,与他相濡以沫。
不知过了多久,陈良捧住眼前俊脸猛地用力推开。
“停!停!”
腿侧的滚烫,覆上胸口的大手都告诉她,再不停,事情就要失控了。
陈良现在,人坐在简茂腿上,上身却躺倒在榻上,二人重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着。
简茂掩在衣物内的大手依旧不老实,陈良隔着衣服将它按住。
看着与自己鼻尖相触,嘴唇相贴的女子,简茂沙哑着声音开口:
“你放心,这是佛堂,我记得的。”
陈良牵着小骡走在返程路上,路上行人已经稀少,只因简茂后来又抱着她耳鬓厮磨许久,才肯放她离开。
说是一叙,结果什么也没谈到,只管唇齿相接了。
不过她想,简茂肯定是认出她来了,找她去,也该是为着那晚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二人一见面,就如同那干柴遇上烈火,旁事都顾不上了。
简茂在她离开时叫她‘等着’,她不知道要她等什么,她不等。
今晚她就去找他,明天是她计划返乡的日子,不能耽搁。
因小姐踏春归来,就将自己关在闺房哭泣,不肯出来,通判姚大人被家中夫人骂的不能抬头。
“你说那简大人家世清贵,青年才俊,及冠不久,正与我儿相配。”
“却不说他克死未婚妻,还在寺庙众目睽睽之下与一女子眉来眼去,如此品行不端之人,送与我也不要!”
通判顶着妻子怒骂,辩道:
“我何曾说过相配,他公侯之家,我等如何与之相配,却是你痴心妄想,不听我劝告。”
“我只叫你等上月余,待得春闱出榜,再为溶月择一佳婿。他简德音二十有三矣,溶月入冬才能及笄,如何相配。你只管去攀富贵,却不管女儿死活,回来尽管拿我撒气!”
“再者,那些克妻、品行不端之事,与我等无关,你不想给我招祸,便休要再提!”
说罢,甩袖抬脚去了小妾院中,也不管他老妻在身后摔杯叫骂。
简茂不知道通判府的鸡飞狗跳,只看着眼前他沐浴后突然冒出来的陈良,有些无奈。
捋开陈良额前贴着的碎发,简茂看她发梢还在滴水,拿来巾帕给她擦拭长发。
“不是叫你等等吗?”
“不等!”
“晚上有人给你值夜吗?”
“我没有让人值夜的习惯。你等下回去,我送你。”
“我说了,不等!”
陈良说罢,吹灭蜡烛,推着简茂就往床榻上倒去。
扬手拂落帐幔,陈良利落脱去自己衣物。
简茂仰面躺倒,嗅到这股扑面而来勾魂摄魄的暖香,心中顿时一荡。
“等...”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陈良双膝跪在简茂身体两侧,双唇覆上去,手上也开始扯他衣物。
雪白里衣亵裤从帐幔缝隙处滑落,直到帐幔内女子如泣似诉的哀求声,让男子听得心满意足,挂帐的金钩才缓缓止住晃动。
陈良趴在简茂身上,细细地喘息着。
“你今天叫我等什么?等你纳我入门做你小妾吗?”
“嗯,我还未曾娶妻,此事待我禀明家中长辈,便接你过门,与你有个交代。”简茂轻缓的抚摸着她汗津津的背脊。
“以后跟了我,我会待你好的。”
“你不用禀告长辈了,我不与人做妾,再者,那次本就是我主动的,毋需你来交代。”
“你要是心中觉得有所亏欠,便当欠我一个人情吧。”
“别胡闹!”简茂捉住那只在他胸口作怪的小手:
“你我已是这般,难道你以后还能同他人同床共枕不成?”
陈良听了,不想与他争执这个,又想到什么,问他:
“你......怎么认出来的?”
简茂凑近陈良颈侧,细嗅一番:“香味,你身上的香味。”
陈良震惊,她身上除了衣物上的皂角味,并没有任何香味。
也不知道她与简茂到底是个什么缘分,身体、乃至床笫之间竟能契合到这等地步,匪夷所思!
似他们这般,若是离了对方,以后还能将就谁呢?
“我与你做个外室罢,做妾就免了。”陈良撑起身躯,望着黑暗中简茂那看不清表情的脸说道。
简茂闻言定定地注视陈良许久,说道:
“依你。”
陈良听了,嘴角扯了一下,忙又抚平。
凑过头又开始细细亲吻起简茂的唇瓣来,见其半晌不为所动,便低头往下含住他的喉结又吮又咬。
简茂忍无可忍,再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远去好一阵,金钩晃动的声音才堪堪止住。
简茂随陈良坐起身,扶住她的肩膀,还在不住地流连轻吻她的脖颈、后背:
“天亮再走,我送你回去。”
沙哑的气息喷洒在后背,陈良努力忽视皮肤被激起的颤栗。
拂开简茂双手,掀开帐幔,一件件穿好衣物。
边盘头发,边说:“我明日还有事,耽搁不得。”
走到床边托起简茂下巴,‘啵’地留下一记重吻,便转身离去了。
简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帐内还残留着馨香,想着缠绵时应下的事,懊悔不已。
他想将她长久地留在身边,往后不再分离。
外室无名无分,不能与他同居一处,如何能够?
待他过几日再去寻她,与她分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次日上衙办公,不时有视线扫过简茂脖子,弄得简茂不明所以。
见张仲又偷瞄过来,便叫住他:
“鬼鬼祟祟的!看什么?”
张仲挠挠脸,有点扭捏地说道:
“许是今年蚊虫太厉害,大人脖子上被咬了好大个包。”
简茂闻言,摸着未被交领覆住的地方,不知想起什么,蓦地黑下脸来。
“尔等太闲,便去将旧年档案整理一遍,不要整日拉长脖子,东张西望,不务正业!”
众人闻言,缩起脖子,果然都开始认真办公。
傍晚下值,张仲见左右无人,凑到王春身旁挤眉弄眼一番。
王春皱眉看他作怪,手有点痒。
“好好说话!”
“大人脖子上那个,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不是说蚊虫叮咬吗?晚间我还得去给大人送点防蚊虫的药。”
张仲有几分得意,这些没成亲的单身汉就是驽钝,不比他这个儿子都有了的男人,门清!
昨夜他轮值守卫巡逻,隐隐听得郎君房间传出几声动静,他站在院中询问郎君,还被呵斥了,弄得他甚是委屈。
今早看见郎君脖子上明显的痕迹,他才恍然大悟,他家清正守礼、不近女色的郎君竟然私下有了相好的女子!
张仲咧开大嘴,指着王春笑道:
“傻子,哈哈哈哈!”